老子是癩蛤蟆

第25章 喊喊

(6000字。晚上還有一章。)

趙甲第在天目山的生活規律到不能再規律,早起早睡,可惜那天和老人看完風景後,趙甲第次日再去,卻沒有見到,那時候就有一種預感,再也沒機會重逢了,當晚,趙甲第守在電視機旁目不轉睛看新聞聯播,無果,趙甲第自嘲笑了笑,讓齊樹根和黃鶯都感到莫名其妙,李青斛很快就離開山頂,雲淡風輕,現在的小青蟲跟趙甲第初次見麵的荒誕小太妹截然不同,從穿著打扮到言行舉止都像極了世家豪門裏培養出來的大家閨女,無懈可擊,可趙甲第有些遺憾,棱角這東西,磨去不易,再長出來更是難如登天,潛意識裏他還是鍾情喜歡那個行事詭譎的小妮子,哭哭笑笑,打打鬧鬧,很傲嬌,但可愛。也許這就是長大以後的人生了,各類缺憾撲麵而來,趙甲第離開天目山前,黃昏中,獨自來到山頂,看著夕陽,漫天紅霞,沒來由想起那位心中一直視作老神仙的百歲老人,陰間陽間活人逝者,兩相望不敢忘,這不正應了那句人在做天在看的老話嗎?

趙甲第麵朝高山,扯開嗓門喊了一聲,回音震蕩,綿綿不絕。餘暉中,所有人一起下山,剛好錯過了那天新聞聯播裏一場幾乎是近十年最為隆重的一場訃告。北京,王家老太爺枯坐在四合院老榕樹下,有些感傷,喃喃自語,言語模糊不清,大抵是“這下李軍頭沒對手了”。

與此同時,李家主心骨近幾年第一次離開嚴重不符合他級別的幹休所,來到西山,李英禾李英平兄弟、門生兼女婿徐震等家族優秀繼承人都被喊到軍委別墅,老太爺除了召開家族內部會議,會後還在書房分別對李英禾和徐震分別耳提麵命,兩人走出書房的表情都很嚴肅,隻是李英禾略顯沉重,徐震則要相對輕鬆,甚至還有些躍躍欲試,李家定海神針最後不忘喊上了家內最心疼的後輩,李枝錦。她出來的時候眼睛紅腫,當天便離開北京。最後李老太爺走出別墅,頭頂暮色,拒絕了解放軍總院被中南海專門指定的兩位醫療專家的陪同,老人隻讓家族裏最小的後輩攙扶,李蠻子,那個趙甲第聽孩子母親說在幼兒園被搶了小女朋友都不敢聲張的小家夥,老人坐在一條長椅上,摸著孩子的腦袋,輕輕道走了,都走了,現在隻剩下王書生還被一口氣撐著,不過王書生是當政委的命,不像剛走的那位。太爺爺我啊,還清楚92年的10月18日,當時有一個部門正式解散,剛走的那個老家夥就笑著跟我說以後就別見麵了,要見也是在八寶山,最後一場仗,十有八九是他贏,蠻子,我這個老首長,好像每次運氣都不行呐。他這一走,就真是人走茶涼,他什麽都好,就是對子女太寬鬆,舍不得棍棒,出不了接班人,做了好幾十年的二把手會計,算計來算計去,給國家做了那麽大貢獻,怎麽就忘了自個家呢?太爺爺到現在都想不明白,不想了,人都走了,老首長他自己都不操心,我一個跟他頂著作對幾十年還被他扣大帽子的外人,唉。蠻子小娃娃什麽都沒聽懂,不敢說話,老人心中千言萬語付諸於一聲歎息,隨著紅色功勳們一個個離去,那些貼在老華北、四野、三野、紅三軍團以及一野上的標簽,也就跟這座山上的別墅第一批主人一樣,紛紛落入塵埃。李家老太爺露出一個笑臉,拍拍孩子的腦袋笑道玩去,讓太爺爺呆一會兒,等孩子離得稍遠了,老人閉目養神,手指緩慢地敲打著長椅。

這一切,離遠在杭州的趙甲第都很遙不可及,要有多遙遠就有多遙遠,再巨大的石子落入政壇湖泊,對於一個才即將要進入體製內的年輕人來說,感受餘震要很滯後,這種後知後覺是福是禍,天曉得。下了天目山,才知道暑假裏見過寥寥數次麵的李晴要重新出國,趙甲第被李檀拉上一起吃了頓飯,吃了一半就接到電話要去處理緊急事務,順勢做起甩手掌櫃,李晴還是一副很鄰家女孩的可人裝扮,清清淡淡,文文靜靜,恰到好處的森女風格,餐桌上問起趙甲第近期生活,趙甲第說在天目山上避暑,李晴口直心快說道和官太太們聯絡感情?趙甲第沒否認,猶豫了一下神秘笑道:“以前有位高人說天目山對我而言最接地氣,是福地。”

李晴故作不屑道:“高人?有多高?三米還是四米?”

趙甲第語重心長教育道:“你還真別不信這些。”

李晴笑嗬嗬道:“我真就不信。”

趙甲第沒有試圖說服李晴這個跟哲學打交道的高智商mm,形同雞同鴨講,呃,不能用這個成語,雞和鴨?殺敵一千自傷八百。趙甲第買單完畢和李晴在西湖邊上散步,李晴為了報答一飯之恩,給趙甲第買了杯咖啡,兩人端著慢慢沿湖邊小徑行走,趙甲第問道李晴你喜歡什麽類型的。李晴一臉警惕,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趙甲第不得不解釋道我身邊有不錯的,想介紹給你,至於我自己,已經被你爸列入黑名單頭號。李晴坐到石凳上,玩笑道體重不到兩百斤的魁梧漢子,我都瞧不上。趙甲第笑道你別說,我身邊還真有個可愛胖子,離兩百斤不遠,你要打個八折九折給個友情價,說不定很有希望。李晴樂嗬道你覺得我口味有那麽刁鑽?趙甲第瞄了眼李晴點頭信誓旦旦道信!李晴罵道去死,我才不喜歡有c罩杯胸部的男人。趙甲第捧腹大笑,差點噴出咖啡。李晴不屑道你笑點這麽低?真假。趙甲第笑道剛想到那個爬我們家石獅子的胖子,一想到他被你鄙視的c罩杯,很歡樂。李晴似乎看到趙甲第提到c罩杯的時候下意識瞥了眼自己似乎離c有一段差距的胸部,瞪了眼怒道看什麽看,不正經,我是b+,杭州女人就這平均水準!趙甲第哪裏知道這姑娘如此眼尖,隻好低頭喝咖啡。李晴伸了個懶腰,望著不遠處的西湖音樂噴泉,微風帶來一串串細碎水珠,涼意拂麵,很愜意的風景,問道你該不會是想把齊樹根介紹給我吧?那你也太亂點鴛鴦譜了。趙甲第疑惑道齊樹根不好?李晴搖頭道好啊,我認識,還一起吃過飯,不過我就是不喜歡這種男人,跟你一樣,家境好,自身也不錯,而且做事太滴水不漏,總覺得你們以後連外遇偷情都能讓自己妻子幾十年蒙在鼓裏,一想到就太可怕了,而且你們外遇吧,不光肉體出軌,精神一起出了,做你們的妻子,更可憐。以後你結婚了請我喝喜酒,我想看看誰這麽大無畏。趙甲第鬱悶道有你說的這麽辛酸嗎?李晴一本正經道有的,所以我想知道你身邊有沒有那種不跟你曖昧不跟你上床的女人,我覺得她們就屬於有智慧的。趙甲第故作凶人狀道沒了,都被我就地正-法了!你怕不怕?李晴撇撇嘴道我怕,怕死了。求您別對小女子下毒手,小女子隻有b+,您看得上嗎?趙甲第笑眯眯咬字精準道吃慣了“大”餐,來份“小”點心也很必要。李晴憤憤罵道臉皮比宋城城牆都厚,臭流氓!趙甲第友情提醒道你悠著點,都敢罵我流氓了,這不是好征兆,不熟你能這麽明目張膽?李晴竟然真閉門思過去了,閉嘴不語。趙甲第笑道別當真。見李晴還是沉默,趙甲第看了眼她隻戴了一隻耳塞,問道聽什麽歌?李晴依然不說話,隻是遞給趙甲第一隻耳塞,趙甲第戴上以後,樂了,鄭智化的《陷阱》,跟齊樹根品味挺像,難道是同類相斥?

李晴突然說道:“我上次和我爸一起去了你在梅靈北路上的私募公司,同行的還有個大叔。”

趙甲第笑道:“我知道,你爸和私募那邊都跟我提起過,估計是你爸怕我走錯路,找專家去摸底?”

李晴問道:“你不介意?”

趙甲第搖搖頭。

李晴的話很像革命堡壘內部被攻破的叛徒,“那個上海大叔是我爸的朋友,屬於買過上海發行中國第一支股票的那種老古董,四十多歲,已經在股市裏浸泡了將近25年,我在英國的監護人就是他介紹的,家庭背景很深,爺爺那一輩還都在國內,到了他父母那一代就基本上全移民了,他爺爺是老紅軍,聽我爸說後來三野人心不齊,沒出過什麽代表人物,但那人爺爺勉強算一個,這個大叔擔任過美國一家大型投行的投資部第一副總裁,06還是07年被《交易員》全球百名頂尖交易員之一,榜上一共就兩名華人。但他回國自己創業,沒挑在上海外灘和民生路上,隻是在一棟徐家匯老字號商務樓弄了個小辦公室,挺破的,連辦公桌都是二手貨,這人很牛的,一年三分之一時間在華爾街忽悠有錢人,三分之一時間在上海操盤,剩下都在不務正業,一旦看空市場,就拿著魚竿坐私人遊艇跑去海釣,知道他是怎麽評價你的私募嗎?”

趙甲第搖頭道:“我怎麽知道,你爸也沒提過,我到現在都以為他隻是個有大把閑錢的主,隻是被你爸拉去湊熱鬧。”

李晴幸災樂禍道:“大叔說你的私募看上去挺氣派,但無頭蒼蠅,也就是賺點大鯨大鱷魚嘴裏剩下的小錢,既沒有京滬的紅色資本,也沒有廣杭的野蠻風格,四不像,賺不到大錢。”

趙甲第微笑道:“很中肯。”

李晴疑惑道:“不失落,不生氣?”

趙甲第平靜道:“這不是我這樣的高手沒出山嘛。”

李晴鄙夷道:“癩蛤蟆坐秤自稱自大。”

趙甲第哈哈道:“這話更中肯了。”

李晴被氣得說不出話。

趙甲第認真道:“李晴,去過09年以後那條被稱作私募一條街的民生路嗎?有沒有看過《對衝基金風雲錄》?兩者一起看的話,你就會發現很有意思。那本書開頭描繪很有私募江湖的典型意義:一半對衝基金角色,一半是激進冒險的單向多頭基金經理,年齡和人數一樣平分秋色,有滿頭銀發性格沉穩的投資耆宿,有油頭粉麵鬥誌旺盛的年輕新貴。你要是去了民生路,我不推薦你認識這些人,光是看看大廈掛著的牌子就夠了。那裏有個五道口廣場,名字來源於中國人民銀行研究生部,我要是早個十年出生,可能就不去體製內,而是去那裏取經了。我做私募,一開始就沒要暴富的野心,賺錢賺不到盡頭的,你說的那個大叔就很有境界,他覺得我的私募不好,很正常,人家是前輩嘛,眼光高底子厚,我小打小鬧,被青睞才不正常。”

李晴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大叔還說雖然你們掙錢少,但你們私募在技術層麵上對國家政策的整體性前景預判,很不錯。”

趙甲第又被咖啡嗆到,笑道:“李晴啊李晴,你跟我玩先抑後揚?”

李晴沒好氣道:“我要先說這個,你不尾巴翹天上去?”

趙甲第鄭重其事道:“李晴,13和裝13有質的區別,牛13和裝13也一樣。”

李晴頭疼道:“這麽拗口。”

趙甲第望向音樂噴泉,笑道:“剛剛跟你說過那個天目山接地氣的說法,說這話的人就很厲害,他當年教我下棋的時候也跟我說些不管我聽不聽得懂的道理,讀書要活學活用,做事要鑽牛角尖,為人要將心比心。道理是死的,我當時反正也聽不太懂,但一些細節從小就記得很清楚,我練字要是錯了筆畫,他肯定不讓我立即修改,而是讓我寫完整再塗抹去,說練字如做事,要從始至終。跟他下棋,從不許悔棋,下錯了的話,我隻要露出一丁點兒懊惱神色,就要被他訓斥,說下棋如做人,行錯一步,不能擺在臉上,得放在心上。我也是很久以後才知道,他教我的,都是最樸實的養氣功夫。我爸送了個副字給他,說他是國士,我曾經問他什麽是國士,你猜他怎麽回答?”

李晴豎起耳朵。

趙甲第笑道:“學問要深,但跟讀書多少無關。做人要正,但跟成就高低無關。所謂國士,就是最接地氣的那種人,不管高居廟堂還是遠在江湖,都要肯腳踏實地,直腰遠視。”

李晴失落道:“聽上去很平常的道路啊。”

趙甲第被逗樂,道:“本來就是。”

思維跳躍的李晴調皮道:“我跟你見麵好幾次了,都沒提到你國考170分的壯舉,有沒有很著急?”

趙甲第一拍大腿道:“苦等到失眠了!”

李晴氣道:“又裝模作樣!”

趙甲第恢複平淡,嗬嗬道:“這不是配合你嗎?”

李晴盯著趙甲第,好奇道:“你要成為那個高人所謂的國士?”

趙甲第自嘲道:“我?差遠了。”

李晴哼哼道:“你總算還剩下點自知之明。”

趙甲第不搭理這個,自言自語道:“你提到那個大叔,倒真提醒我了,差點忘了杭州這邊有幾個搞金融的朋友,抽空喊出來吃個飯。”

李晴警告道:“別拉上我爸。”

趙甲第歎氣道:“你越來越不可愛了。”

李晴笑道:“以前覺得我可愛?”

趙甲第誠實道:“挺可愛。”

李晴慵懶靠著椅背,感慨道:“真不明白當官有什麽好的。”

趙甲第沒有回答。

李晴突然說道:“等我出國了,你跟我爸說一聲,要是他有合適的對象,就結婚好了,我不反對。”

趙甲第問道:“這種事你怎麽不自己說去?”

李晴踩了趙甲第一腳。

趙甲第正式上班前,為了件事情專門跑回ts,趙硯歌這個兔崽子竟然在學校把一個同年級的學生打進了醫院,那個孩子的母親現在每天都在校長辦公室哭鬧著要上吊,趙硯歌對那個婦女放話說醫藥費我出,但你兒子以後被我看到一次就打一次,醫藥費還是我出,直到他滾出學校為止。學生家長立即找到理由,撒潑打滾更來勁,破口大罵趙硯歌沒家教,以為家裏有點錢就欺負窮人,她還揚言學校方麵要是不給個說法就把事情鬧到市裏,市裏不管就去省裏,省裏還沒公道,就去北京討說法。趙甲第到了ts鴿子和小八百所在的學校,先去了趟那個學生的病房,提著水果,結果水果都被那個女人扔出房間,說這些東西髒,她家的人都是有骨氣的。最後趙甲第就笑著跟那位母親私下聊了下,她也幹脆利落,當著趙甲第的麵就說你是趙硯歌的哥哥?那你不就是趙太祖的大兒子了?趙甲第點頭說是的,這件事情是趙硯歌不對,我們願意賠禮道歉。女人冷笑說道歉是必需的,關鍵是你們能賠多少?!趙甲第說五萬。女人眼睛一亮,加了一句:如果不道歉,能不能給十萬?趙甲第平靜說可以。結果皆大歡喜。女人立即不鬧了,學校方麵也鬆了口氣,趙甲第到了學校,在張許褚的帶領下在寢室裏找到蒙頭睡覺翹課的趙硯歌,把他從上鋪拖下來,在學校無法無天的趙硯歌見到哥哥,臉色蒼白,但什麽話都沒說,趙甲第一巴掌甩過去,趙硯歌還是緊緊閉嘴,張許褚這一次竟然站在了趙硯歌這邊,看到八兩叔的神情,小八百很忐忑,但還是解釋道八兩叔,這次鴿子不是胡亂打人的,那個人天天賭錢,賭輸了就去偷,偷不到錢就偷手表手機還有偷鞋子,鴿子都被偷了好幾雙了,後來那人被我們班上一個人抓到後,鴿子去找他,說鞋子還我,就是那雙最破的,隻要你還我,我讓人不去學校那邊多話。那個人特別囂張,說我就不順眼你,有錢了不起啊,你的鞋子都被老子拿剪刀搞成破爛了,還要不要?鴿子說要。那人就罵了句要你媽b。然後鴿子才打的他。

小八百紅著眼睛抽泣道:“八兩叔,鴿子就是想要回一雙很舊的回力鞋,鴿子說,是你很多年前送他的生日禮物。鴿子現在都不欺負人了,讀書也很用功。”

趙甲第愣了一下,走過去,擦去趙硯歌嘴角的血絲,摸了摸弟弟的腦袋,這個天生就像父親的紈絝靠著哥哥的胸口,終於哽咽起來。

當天,ts市教育局局長和一位主管教育的常務副市長被一個從省裏下來的緊急電話喊到學校,戰戰兢兢。

在校長辦公室,趙甲第對著那個惶恐的女人說:“錢你不用還,你帶上兒子,去給趙硯歌當麵道歉。家教?我們趙家從來不缺。你們有沒有,我不管,但沒誰可以欺負趙家人。你要鬧,可以,我人都幫你喊來了。”

女人再無任何市儈氣焰,當場就朝兒子肚子上踢了一腳。

慈悲善良之所以是最被稱道的美德,就是因為它的難得。富貴不一定意味著刻薄,貧窮也不一定都能帶來奮鬥和溫厚。

後來趙甲第請兩位市裏領導吃了頓飯,說麻煩領導了,兩位哪敢端架子,趙甲第飯後跟他們互留了電話號碼。起初這兩位當然對這種出格的興師動眾感到鬱悶,但跟金海太子爺一番盡興晚餐後,不僅釋然,反而心生激動,算是半隻腳踏上趙家的大船了,何況回頭還能把今天當個漲麵子的段子說給朋友聽,能讓趙甲第這類人主動掏錢請吃飯,多不容易!

回到學校,趙甲第和趙硯歌坐在操場上,趙甲第輕輕說道:“對不起。”

趙硯歌做了個鬼臉笑道:“哥,這麽見外啊。”

趙甲第摸著同父異母弟弟的腦袋,道:“比哥小時候強多了。”

趙硯歌雀躍道:“真的?”

趙甲第笑道:“真的。”

“哥。”

“嗯?”

“就是喊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