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節耳邊的哀歎
心情不好的時候,往往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酒過三巡,狄銳的舌頭就有些打結了:“優優,你看你,幹啥呢,你現在的這幅表情就跟前幾天的小桃一個樣。我真想一個大耳瓜子——哎,要是她現在能有這個表情,要我死了我都願意。”
“亂說什麽呢你,我看你是喝多了。”跑神中的秦優優被狄銳打斷了,沒好氣的從狄銳那裏搶來車鑰匙,“你一會兒打車回去吧,晚上我和冉夕開回去。”
秦優優盡量掩飾著自己剛才走神的失態,可腦子裏還是忍不住的繼續開小差。自己這是怎麽了。都下課這麽久了,為何腦袋裏麵總是反反複複的不停出現課桌上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小字。
冉夕也看出了秦優優似乎有些不妥,兩人幫狄銳搭了車,付過錢交代了地址後,重新回到學校。此時天色已經暗淡下來了。學校裏靜的可怕,周圍沒有一個人影,難道這裏沒有晚自習之說麽。
因為提前沒有準備,冉夕剛才在對麵的超市裏隨便買了兩把手電筒裝在身上。在這樣老的都快掉渣的校址裏,光線也極為重要的。
“不是吧,這是什麽學校,怎麽連門衛都沒有。”冉夕撓了撓頭,有些茫然。
的確,秦優優也注意到了,白天還算規範的值班室,此時早已空無一人,小小的窗口黑洞洞的,讓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當他們來到圖書室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咦,奇怪,沒有晚自習的學校居然圖書室會開到這麽晚。不知懷著怎樣一份坎坷不安的心情,兩個人慢慢的走進了圖書室。
唔!!!這是一股子什麽味,冉夕忍不住捂住了口鼻。迎麵撲來的強烈潮濕黴味有些太過刺鼻。這裏應該很久沒見天日了吧。真不知道沈雨桃怎麽會跑到這個鬼地方來。想看什麽書去正規書店不好嗎。
冉夕提出的疑問,也是秦優優心裏所想的。從走進這間圖書室起,一種壓抑的感覺將她團團蓋住。直覺告訴她,這裏一定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圖書室裏的燈光是昏黃的,是那種老式的黃色燈泡。但照亮這間不算太大的圖書室還是足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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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狄銳提供的回憶,沈雨桃當日應該是在第二行書架右側暈倒的。按照這條線索,秦優優和冉夕來到這裏。
這一行的書架,是一些關於曆史的群書。這和沈雨桃所學的科目似乎完全不搭嘎呢。那她來這裏到底是想找些什麽?分頭行事,雖然不確定到底是要查看什麽,總之分開翻閱,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夠牽上邊得線索吧。
秦優優和冉夕,左右分開,開始了漫無目的的尋找。
這裏的書還真算的上齊全,上到曆史動蕩,下到古今中外。應有盡有。此時,有一本角落裏絲毫不起眼的書,出現在了秦優優的視線內。
這本書的封麵是那種老式的奶油色紙張,沒有書名,或許書名因為時間的原因丟失或者磨損了吧。正是因為它的不起眼,似乎有種魔力,讓秦優優忍不住拿起來翻閱。
先翻開第一頁,沒有什麽異常,是正常書的目錄,又習慣性的翻開最後一頁,想看看是哪家出版社的大作。可是這一看,卻將她的視線緊緊的鎖住了。
「太太一點沒有變,鴻雁傳書鳥往返,廣西崠羅沒有山,表演怯場心不安,肥水旁邊是良田,掏出手來水邊站,皮尺下麵兩個點,十個連加是一萬,牯牛跑掉影不見,狂飆襲來丟仨犬,木梳掉在水一邊,一口離開合步見,小牛接吻口離岸。」
這段話和今天下午在教室課桌上看的那段刻上去的文字是一樣的,雖然隻看過幾眼,卻有種讓人過目不忘的魔力,而且,令人不解的是,這黑藍色鋼筆書寫的字體,居然跟課桌上刻上去的小字為一個字體。
怎麽會如此相像呢,要知道,一個人無論寫字如何好看,可當你拿小刀刻的時候,出來的字體則是完全的兩碼事。
一種強烈的異樣感隴上心頭,脖子根的涼風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但是哪裏不對呢,似乎有找不出來。這種感覺讓人很不安。要知道,明地裏的鬼怪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你看不到,摸不著的那份陰冷——
隻感到後背的涼氣越來越重。原先這本不起先的書,此時如同張著無形大嘴燦笑的黑洞一樣。小小的字體似乎幻化成各種幻想出現在視野裏。
“咚——”一哆嗦,手裏的書掉到了地上,發出那種悶重的響聲。
秦優優盡量平複著情緒著,冰涼的小手隨便又拿起一本書,這一次,她不敢在翻開最後一頁了。其實並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隻是覺得還是不看為妙。手裏的書嘩啦啦的隨意翻著,然後定格在其中一頁。
唔!居然還有人在這書裏加入了書簽。
一張粉色的書簽映入眼簾。秦優優認得,這種書簽是前幾年比較盛行的。自己上學的時候也買過很多類似的書簽。
粉色已經不是當初的那種鮮豔的粉,估計也是時間長了的原因。和普通書簽不同的是,這張粉色書簽的上麵,沒有任何字符或圖片,隻是一張空白的書簽。
這點到是引起了秦優優的關注,看來,當初這個書簽的主人品位還是蠻高的麽。自己也很喜歡這種類型的書簽,簡潔,素雅,簡簡單單也是一種美。
越看越喜歡,大概就是形容現在的這種感覺。秦優優把書簽拿在手裏,仔細觀賞著,可當她把書簽翻過來的時候,卻讓她清清楚楚看到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一個個炸了起來。
又是那段話,一樣的字體,一樣的風格。
忽然,原本昏黃的老式燈泡就在此刻熄滅了。眼前一片漆黑,黑暗來的沒有任何前兆。
“冉夕,冉夕——”秦優優的聲音有些發抖,說不怕是騙人的。更何況她又是這樣一個膽小敏感的女孩。
四周靜的可怕,沒有一絲光亮,就連外麵的路燈在此時都好像熄滅了一樣。冉夕沒有回應,這讓原本就緊張的氣氛,又蒙上了一層陰影。
天呐,秦優優心裏弱弱的呼喊著,耳邊傳來的隻有自己牙齒上下打架的聲音。
眼睛是一種需要緩和的器官,突然從光明來到黑暗,會有一段時間的“失明”並同時產生各種幻視。而秦優優現在就是這樣的情況。睜眼瞎,這個詞現在用到她身上一點都不為過。雖然努力的睜大眼睛,可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
秦優優試圖摸索到身邊的書架,以作為黑暗中的參照物。可無論她在身邊怎樣的摸索,剛才明明還在麵前的書架,好像在黑暗來臨的同時,就消失到無隱無蹤了。
背後越來越涼,身體已經不受控製的哆嗦起來。秦優優想回頭去看看,因為她總感覺有一雙幽怨的眼睛正在背後注視著自己。
最終,她還是放棄了回頭的想法,在此時,即使她真的回過頭去看,縱使黑暗中真的有雙幽怨的眼睛,此時的黑暗,她也是什麽都看不見的。
脖子裏涼風習習,就如同有人在對著她的脖根吹氣似的。
雖然還是什麽都看不見,可依舊不敢閉上眼睛。人就是喜歡這樣自己騙自己,感覺睜開眼睛就能安全一點似的。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耳邊傳來的那聲若有若無的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