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節逆流成河的小憂傷
用秦曼曼自己的話講,那就是‘小鳥雖小,可它玩的卻是整個天空’。而她,則是一隻小小鳥,卻依舊能把拳頭錘的咚咚響。
“小姐,你是他朋友麽?”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擠出幾個黑衣男子,其中的一個走近秦曼曼的身邊,用極低的聲音詢問著。
“什麽?聽不見——”
這可是夜店啊,如此喧鬧的場合如果不是聽力極好的話,那一定是順風耳才能聽見的。秦曼曼扯著嗓子問道。同時開始四下打量著來人。黑衣黑皮鞋,個個搞的跟無間道裏的黑社會一般。最扯犢子的則是,在昏暗的燈光下,居然一個二個還帶著漆黑的墨鏡。
我的個乖乖,這是拍電影麽,你們能看見路麽,別磕著了。
“小姐,他是你的朋友麽?”
正當秦曼曼若有所思的時候,一個黑衣男搶先一步將被自己一腳踢飛的中年道士如同拎小雞一般拎了過來,扔到了自己的腳底下。道士吃痛的裂了裂嘴巴,衝著自己眨了眨眼睛。
這是幹嘛,眨巴眼睛幹嘛,自己是該說認識還是不認識呢。
“誰是他朋友,我可沒有這樣的朋友——”
秦曼曼撓了撓頭,翹著小嘴說道,她確實很生氣啦。白天在關帝廟,自己深情並茂的跟這個白癡說了半天,他都沒有答應給阿奴訂閱個。更可惡的是,最後居然在麵積不算太大的寺廟裏,把自己給甩丟了。剛才,就在剛才,他還輕薄自己威脅自己,這是什麽人呐。不是人,絕對的不是。
中年道士聽到秦曼曼說不認識自己,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長舒一口氣。這樣的舉動,惹的秦曼曼更加的火冒三丈。
白天還是長發道髻,晚上便成了一頭略顯淩亂的碎發。有這樣的道士麽,是神棍吧,騙子吧。這周圍穿黑衣的該不會是來暗殺他的仇家吧。
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麽白天他沒有趁機欺騙自己?雖然自己看起來不算有錢人,但出門在外,人在江湖,兜兜裏至少也有個百八十塊的吧。難道說,本尊長的很精明,一看就是讓人無法行騙的麵容?好吧,絕對是這樣的。
聽見秦曼曼這麽說,幾個黑衣男子相互對視了一眼,便自動的讓出一套路來。意思很明確,既然與她無關,那麽她可以離開了。
秦曼曼識相的隨著擁擠的人群朝著門口走去。就在她與中年道士擦肩而過的時候,心,突然狂跳不止。擦,不會被氣的得了心髒病了吧。這丫的,太欠抽了。找碴兒還得揍他。
怎麽會突然想哭?難道我也有些逆流成河的小憂傷。
一時間夜店的氛圍完全變了,從人群中衝出來的幾個黑衣男子將中年道士一頓好打。喧鬧的音樂還在持續,可慌亂的人群卻開始變得躁動不安。
這是相當有力的一記重拳,秦曼曼不由的暗暗自捏了一把汗。道士的鼻水如同不要錢的一般,噴了出來。在空中優美的滑落,惹得人群又是一陣搔動。
“啊——”
“殺人啦——”
尖叫聲,嘶吼聲絡繹不絕,在此刻卻如同高音喇叭一般傳入秦曼曼的耳膜。
她不是什麽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她也不是什麽水泊梁山的一百零八好漢。可是她卻有著一顆,怎麽說呢,愛管閑事的心。
“住手。”
秦曼曼皺了皺眉頭,再次走向道士的身邊。
“你給我滾,管你屁事。快滾,有多遠滾多遠——”
這道士是不是剛才神經病醫院放出來啊,怎麽如此的不知好歹呢。看見秦曼曼再次掉轉頭回來,絲毫沒有感恩之心,反而氣極的罵了起來。
“你——”
秦曼曼生氣極了,她哆嗦著伸出手指,指著道士那張滿臉是血的麵孔,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人是不是有病啊。有病那得治啊。
道士與秦曼曼麵對麵怒視著對方。那樣子就像是殺父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突然,道士那雙褐色的長眼對著她似有似無的擠吧了幾下。唔,又歪了歪嘴角。
整啥啊,雜沒一會就‘吳老二’了呐。這不是羊癲瘋這是什麽,一張原本還有個人樣的五官,此刻居然各路神經紛紛跳躍著。
幹嘛啊,這是。
“把這個女的給我也抓起來——”
就在秦曼曼研究那滿臉抽風的道士到底得的是啥病的時候,人群中再次衝出幾個黑衣男子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你們幹嘛——”
秦曼曼警惕的朝後退了兩步,但是,此時警覺已經晚了,後路早已被堵上了。
“我不認識她,你讓她走吧——”
中年道士對著人群中喊道,這時,秦曼曼才注意到,在流動的人海中央,有一個二樓的平台,在那個平台上,正坐在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此刻,正叼著雪茄望著他們。剛才的聲音就是他下的命令吧。
沒這麽簡單。
“你不是第一天跟我打交道了,我吳老二是啥人,你很清楚。今天一個都別想走,哼,給我抓起來——”
一臉橫肉的家夥坐在平台上下達著命令。行啊,還蠻有範兒的麽,估計沒少看古惑仔,這電影裏的黑幫頭子都是這麽演的。誒,名字沒起好,叫啥吳老二啊,真是說‘吳老二’、‘吳老二’就到。
————
“給我滾開,拿開你的臭手——”
秦曼曼的黑帶也不是假把式,因為對方人多,一時半會兒雖然沾不上便宜,但對方卻無法走近她的身邊。
“笨蛋,都給你使眼色叫你走了,還回來。活該,被人打死都不虧——”
聽道士的語氣,像是他還蠻生氣的。
嘿,我這是招誰惹誰了。秦曼曼委屈極了,她憋了憋嘴角,突然非常想哭。她紅著眼瞪著道士,一副想將其活吞了的樣子。
“小心——”
道士突然衝過來,一把將秦曼曼抱住,不知道是腳下一滑還是怎的,兩個人摔倒在地上,打起了滾。
原來,在那群黑衣人中,有一個小嘍囉因為打不過秦曼曼而惱羞成怒,居然亮出了刀子。要不是道士,這會估計秦曼曼就變成血曼曼了。
這,這又是什麽情況。
中年道士居然出奇的能打,隻見他一個掃蕩腿便放翻了迎麵追來的三個打手。又是一記猛攻。好吧,這是太極加西洋拳嗎,招式太花哨,在晃眼的燈光下,秦曼曼壓根來不及細看。
“還愣著幹嘛,找死啊,快走——”
“唔——”
這種感覺太刺激了,秦曼曼被中年道士拽著在前麵飛奔,後麵緊緊追隨著一棒黑衣人。迎麵的冷風也吹不散此刻的眩暈。
就這麽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上氣不接下氣,跑到嗓子都要冒煙了。
“哎喲,不行了不行了——”
秦曼曼不停的喘著粗氣,那模樣就像是剛剛跑完馬拉鬆全程。
“不想死就堅持下,快到了——”
又是這個令人討厭的聲音。就不能閉嘴麽。光看人不聽他說話的話,勉強還能養養眼,可是他隻要一開口,就會讓人氣到詐屍。
就這樣,跑了不知幾裏路。
耳邊嗖嗖的風聲慢慢淡去。
身後嘈雜的叫嚷聲,也不知道在那一刻遍煙消雲散了。
————
高牆大院,紅瓦宅子,蒼天古鬆,還有一股子揮之不去的淡淡檀香味。
這裏便是白天秦曼曼才來過的關帝廟。隻是那時是白天,此刻是晚上。白天的時候是前庭院,而現在,她所處的位置是後花園——
“嘎吱——”
隨著一聲響,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了後院其中一間禪房中。要說是一前一後的走進,不如說是前者強行拖著後者進。
“哎喲媽呀,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關上房門,周圍一片寂靜,這裏,應該是安全了的。秦曼曼一屁股坐到地上,劇烈的喘著粗氣。今兒晚上遇到的事,恐怕是她這輩子最刺激的一回。居然被傳說中的黑社會追殺,這搞不好要出人命的呢,可不是開玩笑的。
“唉呀媽呀,我說你到底得罪的什麽人啊,是不是你裝道士騙人家了——”
秦曼曼全身無力的背倚著門。
剛才在被‘追殺’的途中,像是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叫什麽來著,什麽左?左撇子?不是吧,怎麽這麽難聽。
道士此刻正坐在上好的紅木椅子上,隻見他慢悠悠的為隻見斟了一杯茶水,輕泯了幾口,又點了根香煙,吞雲吐霧著。模樣安然,絲毫沒有氣喘的症狀,就好像剛才被‘追殺’的沒有他,隻有秦曼曼一個而已。
看來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至少他應該練過田徑。搞長跑運動的人,有這樣的狀況才算是正常,要不然怎麽解釋啊,難不成說他是身懷絕技的世外高人?這不扯淡麽不是,看他那一臉鼻血就知道肯定不是這麽回事。
不過,就衝他剛才在夜店三下五除二放展了那幾個黑衣人的招式,當下神棍,混口飯吃還是很有潛力滴。
“內個,左撇子,左什麽來著,你到底騙了人家多少錢啊,跟我說說,要是不多的話,我可以先借給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