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心慌慌

第三百一十五節 月光光,心慌慌(上)

第三百一十五節月光光,心慌慌(上)

如果說左思齊決定帶秦曼曼共赴泰國是個錯誤的話,那麽一出機場就將秦曼曼弄丟則是大錯中的特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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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飛機穿破雲層,直上晴空之後,左思齊閉著眼睛靠在那裏假寐。此時的他大腦是一片混亂,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的生活變成這樣的繁忙不堪。還記得剛剛大學畢業那會兒,高不成低不就,住在燕京市一間不足五平米的小地下室內。每天啃食鹹菜、饅頭,但總是覺得心裏踏實。

師傅曾經說過:修道之人,修心為尊,心為上首,離於自心,皆是假修。身與口,亦不離心,三界唯心,萬法唯識,處處是修,無修處,是佛地。

他一直不能參透這句話的深意。隻是秉著一顆火熱的赤子之心,坐著不違背道義之事。

還記得第一次顯露出自己的道術,是在國內某所大學修研的時候。那時候各大學校裏都流傳著這麽一個恐怖的故事。是說在某校有著一些不幹淨的東西。每逢十五月圓之夜,學校門口的魯迅像的眼睛就會轉動。

而在這個時候,所有的教學樓都會莫名的停電,不是跳閘就是燒壞了保險絲。學校的樓梯會從原來的十三層階梯變成十四層。而實驗樓裏的水龍頭中,流出來的水會變成鮮紅鮮紅的血液。還有就是一樓走廊盡頭的那間廁所。相傳隻要有人在那一天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

初生牛犢不怕虎。有人嚇的要死,則有人偏偏不信邪。

於是,就在某月的十五之夜,幾個膽大的年輕人相約在這一天跑去探險。立誌要將這個經久不衰的傳說求證出來。這群年輕人中,有幾個是左思齊的室友。他還記得那天有事每月一次的停電日。學校給出的解釋,則是每月的電力維護日。當然,沒有人去相信。但是辟謠還是必須照舊。

“阿左,一起去吧。陪陪我們嘍。”

帶著黑框眼鏡的男孩是寢室裏最悶騷的家夥。總是一臉文質彬彬的樣子,但卻是每晚不拉的在熄燈後躲在被子裏看圈圈小故事。要說這個悶騷哥,則是出了名的膽小。用他自己的話則是,飽覽全書,閱讀廣泛。當然,前提是,這廣泛的閱讀中,有著一個必須的相同點,那就是情愛。(你懂得。)

“我不去了,我覺得你們也最好不要去——”

每每到這一天,左思齊的心裏總會有一種怪異的感覺。那時候,他的修為還隻是粗淺的皮毛。能做到自保都很不容易了。所以當他每回產生這種不安時,便會乖巧的躺在寢室裏,哪也不去。

今天,就連一直以全寢第一宅男著稱的眼睛兄都要去了。可真是稀奇呐。要知道,這個悶騷的眼鏡兄可是連半夜上廁所都懶得移駕。總是大瓶子小罐子,冬天還好,一到夏天,那股子味道幾乎能將人嗆暈過去。

“你真不去啊,誒,那我們可去了噢。要是不小心遇到一個超正的美女鬼的話,嘿嘿兒,哥們就獨自享用了——”

“哈哈——”

寢室裏的人笑成一團,可是左思齊卻笑不出來。因為在這一刻,他看見了眼鏡兄的眉間,那把關係命脈的陽火,忽的一下暗了下去。他幾乎是磨破了嘴皮子,可該去的總是挽留不去。最終,眼鏡兄還是隨著大部隊,雷打不動的前往了。

到底是,人牽著不走、鬼拉著飛跑。

還是,冥冥中自有劫數。

左思齊一直相信命中有劫數這一說法。能化解的,那固然是好。可要是死結,便隻能聽天由命。自打住進這間寢室,左思齊就看準了眼鏡兄是個短命的麵相。隻是沒有想到,會這麽短。

當十二點的鍾聲響起時,這幫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準時集合在了學校門前的魯迅塑像下。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確定魯迅先生的眼睛,是否是傳說中的來回亂轉。

嗬嗬,果然是子虛烏有的東西。魯迅先生的眼睛是堅定不移的望向左邊。大家夥足足盯了十五分鍾,確定無誤後,開始進行下一步。

可是他們卻忽略了一件事,自古便有無風不起浪這種說法。空穴來風,必有所圖。

很快,一群人來到樓梯口。因為已經是午夜十二點多了,白天裏熱鬧非凡的學校,此時早已是人群鏤空。這裏,靜極了。隻能聽見走廊盡頭那間廁所裏傳來滴答滴答的流水聲。

月光照射進來,每個人臉上幾乎都是一頭腦子的冷汗。要說當真不害怕,幾率幾乎是負一百。他們一共九個人。三三兩兩的手拉手終於邁開了步子。

“一層,二層,三層——”

“十三層,沒錯啊,是十三層!!!”

當邁上最後一截台階的時候,那種幾乎要虛脫過去的感覺,讓他們笑都快笑不出來了。大家的牙齒上下碰撞著。哆哆嗦嗦的望著對方。當聽見有人說十三層,是十三層階梯的時候,一時間,有種被人戲弄的惱怒感油然而生。

“好了,是十三層,證明沒事。要不,要不咱們回去吧。”

說話的便是宅男眼鏡兄,隻見他一臉鐵青,豆大的汗珠稀稀拉拉的往下滑落著。

“不——”

大家在這一刻,是鬼迷心竅了還是惱羞成怒了。事後誰也說不出來。而當這種不約而同的反對意見幾乎是強迫形的將眼鏡兄的提議,反駁掉了。

“喔——”

麵前的走廊刮來一陣詭異的小風。在悶熱的夏季,卻絲毫沒有給人一種愜意。他們來到了教室的門口。敞開的大門黑洞洞的,就像是無形中正張開的大嘴一般。不知道是在怎樣的一種情況下,有人按亮了燈。

一時間,一束強烈的白熾燈光亮,射了出來。明明沒有停電哦。在扭開水龍頭,隻見清澈的自來水嘩嘩的流淌著,這也和往常沒有星點差距。

他們開始懷疑這傳說的真實性了。

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呢,真的不知道怎麽描述。是該輕鬆,還是該失望。

“看吧,我就說沒什麽了。真沒勁兒,我們回去吧。”

剛才還嚇的發抖的眼鏡兄,在這一刻像是得到了大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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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一層走廊盡頭的廁所。

破裂的窗玻璃在吝嗇的月光下,顯得有些滑稽。大家來到了最後一個需要求證的地方。隻要這裏也沒有事情,那麽這次的探險之旅,也就圓滿的拉上帷幕了。

“讓眼鏡兄去撒,他不是很拽麽。”

不知道是誰最先挑起的,最終臉色蒼白的眼鏡兄為眾望所歸的代表,由他完成最後一個進入廁所的環節。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見,他走進去的時候,眼睛是緊緊的閉在一起的。他怕呢,血液在這一刻幾乎都要停止了。

看了看手表,午夜一點整。

還好,兩分鍾後,眼鏡兄走了出來。

“切,都是騙人的——”

就這樣,這一次的探險之旅即將結束了。在走出教學樓的時候,一個門衛發現了他們,並且大聲的嗬斥他們,為什麽這麽晚還要在教學樓周圍逗留。

大家撒腿就跑的同時,還特意觀察了一下門口魯迅先生的雕像。沒錯,眼睛還是朝左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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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往探險的室友回到寢室的時候,已經接近午夜兩點了。因為要留門,當然多數是心裏的躁動不安,讓他一直沒有睡著。

“你們回來了啊。”

左思齊聽到敲門後,拉開了寢室的房門。

“是啊,真沒意思。全他娘的扯淡的,根本沒鬼,浪費特麽的感情——”

一個室友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接著走進了第二個,第三個——當最後一個室友進來後,將房門關上時,左思齊的心裏咯噔一響。

“眼鏡兄呢,他怎麽沒有回來——”

“怎麽可能呢,他剛才就跟在我的後麵啊——”

“————”

這時,大家才發現,原來一直緊緊跟在大家身後的眼鏡兄,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不翼而飛了。

黑夜籠罩著大地。

這一夜,幾乎是每隔幾分鍾,寢室裏的人就聽見了敲門的聲音。可當大家將門打開之後,除了空蕩蕩的走廊,和迎麵吹來的一陣詭異的涼風,半個人影都沒有。

反複多次之後,就在也沒有人敢去開門了。就這麽折騰了一整夜,直到天邊開始泛亮。

早上當管理員前來查房的時候,驚叫聲,惹來了大家的關注。就在左思齊的這間寢室房門上,密密麻麻滿是暗紅色血手印。有些地方,應該是才印上去沒多久的,還沒有來得及凝固的血液,詭異的流淌著。

眼鏡兄沒有回家,也沒有在第二天出現。因為影響重大,學校當即選擇了報警。經過查證,這門上的血,真是新鮮的人血。流量大學在八百cc到一升左右。而取證的結果是,手印的紋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符合這間寢室中失蹤了的眼鏡兄的掌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