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心慌慌

第三百三十四節 秦優優的死結(中)

第三百三十四節、秦優優的死結(中)

沈雨桃丟了,就在三天前。丟的毫無征兆,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

還記得那天清晨,外麵還隻是蒙蒙亮的樣子。急促的電話鈴讓秦優優有些惱怒。在推掉了床頭櫃上的七零八亂的東西後,終於在一堆衣服中找到了電話。

“喂——”秦優優的聲音有些沙啞。

“喂,優優,桃兒有沒有去你那裏。”狄銳疲憊不堪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了出來。

“沒有啊,這才幾點——”秦優優顯然還在夢遊狀態。

“完了,完了——”

“怎麽了——”

“桃兒不見了——”

“不會吧——”

“嘟、嘟、嘟、——”(忙音)。

秦優優愣了大約有三秒過後,便從床上彈了起來。隨便抓了幾件衣服套在身上,便找急忙慌的跑到樓上冉夕的房間敲門去了。當她將還在夢遊狀態的冉夕從被窩裏拽出來之後,兩個人才跟無頭蒼蠅一樣的趕到了狄銳的主臥室。

當他倆到達時,狄銳已全身酸軟的癱坐在了浴室的門口。從模樣上看,像是一夜間老了十歲的樣子。

“狄銳。”秦優優小心翼翼的喚著狄銳的名字。

“完了,完了——”狄銳自言自語的嘟囔著,嘴角還掛著一抹類似於自嘲的微笑。

“到底出了什麽事情,小桃兒去哪裏了?會不會隻是出去晨練?”秦優優看了看沈雨桃的衣櫃,裏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衣物。看上去,並沒有少些什麽。不像出走的架勢。

“不會的,不會的。桃兒走了,她還是走了,她還是離開我了——”狄銳哭了,像個孩子一般嚶嚶得哭了起來。哭的很無助,哭的讓人痛徹心扉。

————

自從上次沈雨桃被噩夢攪合的心神不寧,從而見到她死去多年的媽媽後。便一直萎靡不振。從醫院回到家裏,調理的也算蠻好,恢複的也算不錯。可總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兒。狄銳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兒。兩個人之間,就像是有了隔閡一般,無論如何,都回不到從前。

“到底是哪裏不對,你倒是說出來啊。你這樣什麽都不說,你叫我們怎麽幫你。你是不是想急死我們——”

沈雨桃丟了,每個人都開始焦躁不安。就像是災難來臨之前動物們的暴走。這會兒,秦優優在房間裏來回踱著步子,就差衝上去照著狄銳的臉就是一拳一腳一大計了。

“我真的說不清楚。我就是感覺,感覺不對勁兒——”狄銳修長的手指抓住自己的頭發,用力的拉扯著,模樣慘不忍睹。

冉夕上前拉住已經失去理智的秦優優,用眼神安慰她,示意她不要如此。

可是,都到這會兒工夫了,誰還能顧得上這些。

“感覺,感覺。每個人都跟我談感覺。感覺就是個大爺,一個得罪不起的大爺——”秦優優將自己的身體重重的摔在了沙發上,鬆軟的墊子卻未能帶給她絲毫的安逸,煩躁感持續加重。

對啊,感覺就是個大爺。誰說不是呢。

接下來,狄銳吞吞吐吐的說出了沈雨桃從醫院回來後的怪異舉動。她現實非常的排斥與狄銳同房。甚至不允許狄銳爬上自己的床。這一點,狄銳可以理解。因為鬼嬰兒的事情,在他們倆人的心裏,都有著根深蒂固的陰影。

多少個夜晚,狄銳隻能躺在沙發上,望著床上那嬌豔欲滴的佳人。這些也罷,關鍵在於,沈雨桃不知道什麽時候患上了狂躁症和夢遊症。

躁狂症,顧名思義,是一種以情感活動呈病態的過分高漲為基本表現的精神失常,屬情感性精神障礙。以情緒高漲,思維奔逸,活動增多,精神運動興奮等陽性症狀為特征。這種高漲的心境與外界環境不相稱,可以從高興愉快到欣喜若狂,某些病例僅以易激惹為主。

沈雨桃總是會在說話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小興奮,然後引發大波動。最明顯的是她的那雙眼睛,會時不時的傳達點兒什麽信號出來。那是什麽信號呢,是危險和不安。

夢遊症就不細說了。在夜深人靜,狄銳困到不能自已的時候。沈雨桃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房間裏的某個角落裏,有時安靜的坐著,有時卻嘀嘀咕咕的說著些什麽。可是當狄銳悄悄的過去時,卻發現,房間裏除了自己以外,隻有沈雨桃一個人。那她這是在跟誰說話呢?夢話嗎?

就在昨天晚上,浴室中的沈雨桃好半天都沒有出來。狄銳走到門口,他是擔心沈雨桃睡著了發生危險。可是就當他貼近浴室門的時候,卻聽見沈雨桃在跟人交流著。

“媽媽,求求你,你帶我走吧。別把小桃兒一個人留下——”可以清楚的聽見沈雨桃哽咽的鼻音,以及讓人心碎的抽噎。

原本打算等天亮了,就送沈雨桃去醫院看看,可是沒曾想到,還沒等到天亮,人就不見了。

“你這麽不早說啊——”

秦優優氣的眼睛都快要噴火了,她有些抱怨的拍打著狄銳的肩膀。而狄銳卻跟丟了魂一般,任由她擺弄。

“我,我——”

狄銳說不出話來。他難道想這樣麽。那可是他的妻子,他三生三世的戀人。他活著的全部,他死後的唯一。他難道不想讓沈雨桃好嗎。隻是,隻是…

“我怎麽說,我說沈雨桃是神經病,然後把她關進神經病院去嗎。那神經病院是人呆的地方麽。好人去了也能徹底報銷了——”

是啊,狄銳說的不無道理。可眼下,沈雨桃丟的毫無征兆。在異國他鄉,她又能去哪裏呢。

“算了,由她去吧——”

半響過後,狄銳說出的話,幾乎能氣歪秦優優和冉夕的鼻子。

“狄銳,你什麽意思。你這樣說,我也要生氣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冉夕再也忍不住了,雖說他跟沈雨桃之間,沒有狄銳,沒有秦優優,更沒有遙遠這麽親密的關係。但是人是感情動物啊,時間久了,別說是個人,就算隻是個小貓小狗,也會難過許久。更何況丟失的是他們親如姐妹,站在同一前線的摯友啊。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報警抓她嗎?還是通知精神病院?我又有什麽辦法。她隻要想躲起來,我們誰也找不到她——”

“……”

————

秦優優將思緒抽了回來。三天,是的,整整三天。狄銳不吃不喝把自己鎖在臥室裏。包括剛才遙遠的到來,秦優優不相信狄銳會聽不見。隻是為什麽他不曾出來,哪怕隻是詢問一聲也好過無動於衷。

“你不該這麽做——”

秦優優知道自己是最沒有資格說此話的人,可是她每每憶起當日在冥界的彼岸花邊,看到狄銳和沈雨桃淒美的三生三世愛戀,就忍不住心痛欲絕。這一世,這也許是最後一世,為什麽噩夢一般的命運始終不肯放過他們。老天就這麽殘忍麽。

“為什麽我不該這麽做?老天就是這麽殘忍。”遙遠的聲音聽上去沒有任何感情色彩,他目視前方,從而秦優優無法從他的麵部推測到他的心境。隻是話一出口,便證明了剛才,遙遠對秦優優動用了讀心術。

“你既然可以看穿我的內心,那麽,請你告訴我,我到底愛誰——”

秦優優一字一句的說出這段話來,是的,她自己都鬧不懂自己的心。如果真的有讀心術這項技能的話,那麽還請遙遠來揭曉謎底吧。

“……”

遙遠的表情隻是輕微的變化了一下,很快,冷漠和憂鬱從新取而代之在整張臉上。

“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呀——”秦優優呐喊著。

“你愛你自己——”

“什麽——”

“你愛你自己——”

這是什麽回答。秦優優先是一愣,隨後便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是的,我愛我自己。哈哈哈,沒錯,我愛我自己。”

“可是我愛你!!!”遙遠說。

————

當你摸著良心,信誓旦旦的說,我愛他,或者我愛他時。你卻沒有考慮到,其實,你隻是愛自己而已。

遙遠沒有說錯。秦優優卻是隻愛自己,她是個貪婪的女孩兒,貪婪的有些不像話了。她幾時問過自己,她心裏除了自己以外,還未誰疼過?

冉夕?錯。那隻是一瞬間的錯覺而已。

遙遠?錯。那隻是一時間的感覺而已。

她愛誰?愛自己才是正解。

秦優優笑了,笑起來很美,笑起來很迷人。是的,她承認,她是一隻貪婪的妖精。她不敢保證,在她的內心深處,有同時想占有遙、冉兩人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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