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神秘的影子
黑夜，如同被墨潑灑了一般的純淨。
突然，走廊裏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是腳步聲！！！稀稀疏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
是誰！！！
誰在朝著這邊走來！！！
薇薇子和秦世豪緊張極了，雙眼死死地盯著房門，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腳步聲由遠及近，到了，到了，已經到門口了。
過分的緊張，使得他們的麵孔看起來是那麽的扭曲。
‘噠——噠——噠——’
腳步聲走到臥室門口停住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秦世豪汗如雨下，身上的T恤已經濕透了。整張臉呈現出一種恐怖的灰藍色，就像是長期被侵泡在福爾馬林水中一般。
薇薇子瞪大眼睛，她的嘴巴張成圓圓的O型，是驚恐的已經顧不上閉住，還是什麽在等待驚悚的瞬間好暢快的尖叫。
五分鍾？！
十分鍾？！
門口的人居然如此沉得住氣？！
“是誰！！！？”
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兩個人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忽然，窗外有什麽東西閃過。薇薇子在也顧不了什麽了，她用顫抖的聲音斥問。
秦世豪沒有想到薇薇子會在這個時候喊出聲來！！！
門口腳步聲的擁有者似乎也沒有想到！！！
就連薇薇子自己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
讓他們最意想不到的事其實不是薇薇子的突然叫喊，而是在薇薇子叫喊的同一時間，臥室的房門被一隻手扭開了！！！
是的，這兩個發起時間幾乎不差分毫。
氣氛再次凝結住了，扭開房門的手也隨著薇薇子停止的呼吸一起停止。
“噠——噠——噠——”
突然，薇薇子猛然站起身，全身發力朝著房門撲去，門，被她從裏麵拉開了。門外立刻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薇薇子追了出去。隻見一個白色影子從陰暗的走廊裏穿過，宛如幽靈一般，並且飛快地向下晃去。
“是誰！！！”薇薇子朝著影子追去。但是，那個白色影子的動作出奇地迅速，以至於薇薇子根本來不及反映，更沒有時間看清，隻是依稀看見一個模糊的背景在晃動。這個背影似乎有點眼熟？！
“薇兒，薇兒，不要去追——”秦世豪的聲音響了起來。
心跳狂亂無章的加速，薇薇子愣了一下，但是，兩秒過後她追下了樓梯，從二樓到一樓，在一樓的拐彎處，卻發現那個人影不見了，就像是一團煙霧消失在了空氣裏。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薇薇子對著四周歇斯底裏的吼叫。
“———”可是，並沒有任何聲音回應她。
“出來，出來啊，我看見你了，我認得你。”薇薇子繼續叫囂著，多年的情緒在這一刻完全釋放著。
“———”
除了她聲音的回聲，旁五其它，剛才那一縱即逝的人影也仿若從未出現過一般。薇薇子終於累了，她癱坐在地上，嗓音也變得沙啞，叫囂的嗓門愈來愈小，愈來愈弱，直至沒有。
————
薇薇子終於還是累了，任憑秦世豪將她抱起送回臥室，丟向鬆軟的床鋪。
雨，窗外又下起了雨。
薇薇子望向窗外，窗外的世界已經完全浸泡在雨夜中，雨水順著窗玻璃流下來，匯聚在窗台上。突然，天空的一道閃電將黑夜照的如同白晝。
看到這一切，薇薇子沒有表情，她好像已經習慣了這些。永無止盡的黑夜、雨天、閃電、等等。更何況比這可怕的事情天天都在上演，她不再是當初那個恐懼打雷雨夜的女孩子。
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看見女兒了，很想她，隻是薇薇子執意要將她送走，她要她遠離這裏，遠離這永遠陰森的小樓，遠離這無止境的恐懼。
秦世豪走了進來，打破了薇薇子的遐想。他點了一根蠟燭，幽暗的燭光照應著他的臉，此刻的他看起來有些詭異。他來到床邊坐定，麵孔在燭光背後忽隱忽現。
兩個人麵對麵的坐著，誰也沒有說話。
忽然，天空中一道電光閃過，雷鳴轟響瞬間擠滿了房間，在毫無破綻的打壓下來。他們甚至能感覺到整棟房子都在顫栗著！！！雨越下越大了，雨點不知疲倦地敲打在窗玻璃上，可出固定的音節。
“為什麽點蠟燭，停電了嗎？”薇薇子打破了沉默，剛才的那次雷聲的巨響，還是讓她的心‘咯噔’了一下，她感到不安，或者說一直感到不安。
“不，沒有停電。”秦世豪平淡的說著。
“那你為什麽點蠟燭？！”薇薇子皺了皺眉。
“因為，我喜歡。”秦世豪答。
“轟——隆——”
薇薇子的嘴巴一張一合的動著，似乎又說了句什麽，可是窗外又一聲雷鳴，震得床鋪都在搖晃。她的聲音被完全吞沒了。
也不知道秦世豪聽見了沒有，隻見他就這麽坐著，靜靜地坐著，不回答也不詢問。
於是，薇薇子緩緩地閉起了眼睛。
如果能夠一覺長眠不醒，她想，她願意。
雨，毫無征兆的停了。正如它毫無征兆的到來一般。
許久許久過後，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聲在房間的某個角落響起。秦世豪聽見了，薇薇子也聽見了。可是，他們倆都沒有去查看。
嗬嗬，習慣成自然。
習慣不曾習慣的習慣會習慣。
該死的小樓，他們已經開始習慣。
“薇兒，跟我來。”秦世豪突然拉起薇薇子，不容她拒絕的朝著閣樓走去。
他們爬上了陡峭的樓梯，樓梯發出無力的呻吟。他們來到閣樓的床邊，薇薇子的臉色微紅。
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這一刻，她居然有種激動的想要落淚的感覺。是的，他們已經很久不再有溫存了。心裏有怨，有恨，有委屈，有期待。可是卻說不出口，也不知從何說起。
“薇兒——”秦世豪並沒有如同預期想的一般吻她，而是用一種奇怪的聲音喚著她，聲音是從床鋪的另一端傳來，聽起來，是有刻意壓低嗓門。
“———”薇薇子睜開眼，茫然的順著聲音的源頭望著。
這是要幹什麽？！
難道，他帶她上來不是為了，為了內個？！
“薇兒，跟我來。”
薇薇子揉了揉眼睛，她突然驚奇的發現，在秦世豪的身邊有一個隱藏的小樓梯。不，應該說，在床鋪移動的位置後方，有一個暗格。這個是什麽？！薇薇子從來不知道還有這麽個地方。
不用多想，這裏是通向閣樓頂端，是通向屋頂的。
“我們出去看看吧。”秦世豪打開了天窗，雨後的空氣泛著泥土特有的芳香瞬間擠了進來。
“出去？外麵是屋頂啊？！”
“你不想站在屋頂上看看這棟小樓嗎？”
薇薇子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她還是點了點頭。於是，秦世豪順著小小的樓梯爬出了窗戶，然後伸出手，將薇薇子也拉了出來。
屋頂上的空氣無比新鮮，薇薇子貪婪的呼吸著，自從搬來這裏，她很久很久沒有如此痛快過了。
東邊已經開始亮了，黎明前的黑暗終於過去了。
坐在這裏，可以俯視這棟小樓的全貌。高高的屋頂兩邊陡峭，而到了當中坡度則很小，以至於薇薇子和秦世豪可以在上麵安然的停留。
忽然，他們看到了一團黑色的東西從屋頂上掠過，然後，它停了下來，靜靜地望著薇薇子和秦世豪。
是那隻全身黝黑的貓！！！
大約一分鍾過後，黑貓往前一竄，便在屋頂的另一端消失了。
秦世豪追了上去，來到了屋頂的邊緣。然後，他張開了雙臂，看起來像是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他雙手平伸，繼續往邊緣踱著步子，再往前，就如同懸崖絕壁了。
“阿豪，你，你要幹什麽。”薇薇子緊跟在他身後，用手拽住他的衣服。
秦世豪沒有回答，他向樓下看了看，然後轉頭對薇薇子說：“聽說，蓋這棟小樓時，一個工人就是從這裏摔下去的。他的老婆因為傷心過度，抱著他兩個孩子也從這裏跳了下去。”
薇薇子全身又是一顫，她咬住嘴唇，小心翼翼地把頭伸到了屋簷的外麵，目光急速下墜，直至地麵。這使她感到了一陣眩暈。就在秦世豪手指方向的雜草長得格外茂盛，難道是死者的鮮血滋潤著草根？
“我們下去吧，我不喜歡這裏。”薇薇子朝著閣樓的窗戶走去。
而秦世豪則是一言不發地跟著她回到窗戶裏麵。
————
天完全亮了起來，但是在這棟小樓裏卻並不明顯。
薇薇子躺在涼席上，清晨卻並不明顯的一抹光亮覆蓋在她的眼皮上，可能是太累了，她居然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她感覺後背冰涼冰涼的，就像是一塊鐵或者冰擱在身下，幾乎要把她的小腰給頂折了。緊緊閉著雙眼的她開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她忽然感覺到了一雙眼睛正在看著她。那冰涼的目光幾乎要戳穿她細嫩的皮膚。這甚至比身後不知何物的冰涼更寒涼十倍，百倍，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