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羽很聰明，但是因為信息的不對稱，他千辛萬苦取得的答案，對於這裏的原住民來說，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情報。
秋羽的答案讓顧懷滿意的同時，也有些擔憂。
“我們曾派出過兩支執行秘密任務的精銳聯隊。其中一支就是去攻擊警察總部的。但現在沒有一個人活著帶回情報。”
秋羽心中又是一沉，但臉上卻平靜的道，“我們的科技受到了封鎖。那支聯隊用落後的武器，進攻有著正常科技水準的警察總部，會失敗也是情理之中的。所以我們需要打下軍工廠，取得足以和警察總部的外星人抗衡的裝備。”
外星人對付人類，又不是講究公平合理的遊戲，就算警察局裏有高級乃至超級文明級別的裝備也是正常現象。但因為毀滅遊戲的存在，外星人隻能被動的講求公平合理。為了讓人類不至於一開始就全滅，足以毀滅中級文明的喪屍大軍，都生生被監管者壓製到了現在的程度，那麽警察局裏超越中級文明程度的力量，多半也是相同的下場。所有，隻要自己也武裝出一支中級文明的軍隊，這場戰鬥就還有得打。
“希望如此吧。”顧懷對秋羽的這個回答依然不抱多大期待，“那麽，需要我先幫你解除這裏的防禦係統嗎？”
“解除？能做到嗎？”
既然這裏的人知道外星人的存在，自然會準備相應的應對有段。但對手的科技程度實在超過他們太多。就像螞蟻即使事先知道要被人踩死，但無論怎麽準備都是徒勞一樣。
像是看出秋羽心中所想，顧懷壓抑道，“如果他們是正麵打來，我們確實沒辦法。但如果隻是借助我們的力量來對付我們......這一開始就在我們的預料中。”
一個銀色的晶體球被顧懷出口袋裏拿了出來，“在電子戰上，我們沒有取勝的可能。既然他們奪走了係統的控製權，我們就再沒有一絲可能奪回來。但是這個城市裏所有重要設施，都被我們埋下了多重自毀裝置。除非他們能夠更改物理法則，否則就阻止不了我們破壞自己的東西。”
啟光國打了個哆嗦，“你手裏的就是軍工廠的自毀終端？”
顧懷搖頭，“那個在廠長手裏，我這個隻是防禦係統的。這個東西我們一共做了五個。”
啟光國叫道，“為什麽我沒有？”
顧懷苦笑道，“因為你的性格不適合幹這種事。”
“我可是你的上級，怎麽......”
顧懷打斷道，“這個級別無關，我們隻有每個人都盡可能做適合自己的事，才有微小的幾率贏得這場戰爭。”
對秋羽來說，這是一次選擇。
如果能強攻下軍工廠，那麽這些防禦係統很可能保留下來大半，在稍後對喪屍的防禦中，將起到很大的作用。畢竟，既然有自動的，當然會有手動的。而啟動自毀裝置，降低難度的同時也是在降低獎勵。
“那就麻煩你啟動吧。”見利心動是人的天性。但秋羽對妨礙自己計劃的東西，絕沒有半分留戀。這些士兵是攻打警察總部的寶貴戰力，不能在一個隻會起到短暫作用的地方消耗掉。
即使早就有了覺悟，但顧懷依然用了數秒時間，控製好情緒之後才用力捏碎了手中的水晶球。
水晶球碎裂的一刻，仿佛也達成了最後的解鎖條件，一大片光輝閃耀的晶體建築，取代了空曠的城市廣場及周邊無數普通建築。解鎖的波動將視野範圍內的喪屍，全部推擠到了數公裏之外，為即將到來的未來級戰爭騰出場地。
這一切都和其它時候的解鎖相同，隻是秋羽並沒有看到爆炸的火光。而從顧懷臉上出現的絕望來看，不是延遲爆炸，而是爆炸失敗。
他剛剛才說過，除非外星人達到更改物理法則的程度，否則就不能阻止他們破壞自己的東西。從本質上來說，這個話並沒有錯。但是外星人並不用達到更改物理法則的程度，隻要使用他們不知道的，屬於高級乃至超級文明的法則就足夠了。
但秋羽並不認為爆炸真的會失敗。這是一場上限是被限製在中級文明的遊戲。一切超越中級文明的力量，都會得到遊戲力量的修正。這個修正是以玩家為導向的。所以，當軍工廠被在自己眼前完全構建好的一刻，監管者一定會讓爆炸發生。
“怎麽會，難道......”
嗞——
顧懷滿是絕望的話語出口的一刻，秋羽眼中的軍工廠，被虛空中的無形之手勾勒上了最後一筆。
不是接二連三，而是精準到毫秒的一刻，軍工廠內的防禦武器同時自爆。沒有濃煙，沒有火焰，甚至是對一旁的建築沒有造成一絲損壞，但所有的炮塔就像從未存在過一般，消失得一幹二淨。
顧懷本就是工程師，而且是武器方麵的。這種被生生押後了數秒的爆炸，讓他在短暫的錯愕後，把驚異目光投向了秋羽。
秋羽很擅長利用好每一件事，立刻點頭笑道，“那些外星人比你們預計的要厲害得多。但幫助人類的力量也不弱，雖然無法直接出手幹涉，但卻會讓我們可以站在與外星人差距不大的起跑線上。”
顧懷突然大笑起來，“看來這個充滿未知的新家園裏，並不全是敵人。”
他笑得開心，但秋羽卻看得難受。“並不全是敵人”，這句話話何等沉重，難道說，這十五年裏，除了人類本身，便是舉目皆敵！
“我還有很多問題。但等我解決了軍工廠裏的喪屍再談吧。”
秋羽又打算先一個人去探查一番，但剛剛邁步，就突然被人攔在了身前。
“聯隊長。你是我們的指揮官，而不是保姆。請把這場戰鬥交給我們。”
攔在秋羽身前的，是那三支裝備了激光步槍的小隊。
秋羽愣了愣。自己的行為像是保姆嗎？自己不過是依照自己的預想，按最高效最低損的方式行動。如果這裏有比自己更適合做那些任務的人，自己一定會派他們去。隻是......有些東西，在效率和合理性之外，也是必須考慮的吧。
秋羽點頭道，“好，那就交給你們了。”
拋開職務不談，光論能力，聯隊長都要比自己這些人優秀太多。但那也充分說明了聯隊長的重要性。士兵們已經下定決心，不再讓他去冒險。哪怕以死相逼，也絕對要將他留在更能發揮作用後方。
然而，準備的千言萬語和決心，都還沒有動用絲毫，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這讓士兵們逐漸攀升起來的悲壯情緒瞬間冷卻。
“我一路走來，沒犧牲過一個人，所以，你們也不能有任何犧牲。我會在這裏一直看著。隻要有人倒下，我就會立刻頂上去。”
剛剛冷卻下的情緒，被秋羽的話再次點燃，但那已不是悲壯，而是前所未有的振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