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禹疆眨眼便跑到了事發地點,那裏的水麵正被一雞一犬撲騰得熱鬧,而它們的臨時小窩正浮在旁邊的水麵上,顯然是被人一窩端了往水裏扔。
寧禹疆一手拉過竹籃向著醜小雞和阿土仔方向一兜,就把它們兜進籃子裏提出了水麵,再向前跑幾步就到了湖心宮殿的岸邊,衣服上除了剛剛打撈那一雞一犬被濺到的幾塊水跡,完全跟剛參加完宮宴時差不多。
不遠處的花叢枝葉沙沙一陣亂響,顯然是她來得太快,剛剛把醜小雞和阿土仔扔到水裏的凶徒還沒來得及走遠。寧禹疆怒火沸騰,把她家小動物搞成落湯雞落水狗,就想跑掉了事?!哪有這麽便宜!
隨手扯下臂彎上的長長披帛,向著花叢方向一掃,“哎喲”一聲驚呼,一個身穿宮女服飾的女子被披帛掃到,半邊身子像被棍子狠狠打了一下,痛得她滾倒在地上,一時爬不起來。
寧禹疆一手提著籃子,大步走上去,拿披帛將這宮女綁住,就往宮殿裏推。
這邊響動這麽大,守在宮殿附近伺候的太監宮女都跑了過來。有幾個在九曲橋附近,剛剛明明見到寧禹疆到了湖岸上的更感驚異,怎麽人忽然就到了湖心島上呢?莫非這湖底還有密道?
不明就裏的人打量一下被寧禹疆綁住的宮女,似乎今天並沒有被派到這邊伺候啊!莫不是那宮的貴人派來搞小動作被這位寧小姐當場抓住?嘖嘖,這寧小姐也未免太過厲害了些,竟然徒手就把人抓住了綁起來。
其中一些知道厲害的人一見那宮女的樣子便吃了一驚,他們都認出這個宮女是皇後身邊的人,名叫淮珍。
一名小太監趁亂偷偷跑過九曲橋去通知宮裏的太監總管劉公公,這位劉公公正是太後的得力助手,聽聞此事急急去了找皇後。
顏旭羽親自指派來伺候寧禹疆的大太監看到竟然發生這樣的事,當即出來指揮眾人回到各自崗位,同時也派人去通知太子。這事可大可小,一個處理不當,傷了太子與皇後的麵子都不好。
寧禹疆不理會這些人在下麵忙什麽,一手將被抓住的宮女推入宮殿裏,將她綁在柱子上,然後快速檢視阿土仔與醜小雞的情況。
醜小雞還好,就是濕嗒嗒地有些狼狽,阿土仔四肢傷勢未愈,在水中拚力掙紮,導致傷上加上,本來身上一些敷了藥的傷處被水泡過,也要重新處理。寧禹疆越看越火大,但也隻得先動用法術為他們吹幹身子,然後再為阿土仔身上換藥。
太監在門前高聲叫喚“太子駕到”,寧禹疆卻仿佛一點都沒有聽到,依舊專心地在為阿土仔上藥,顏旭羽快步走進來,看到這個情景,也知道小姑娘在發火。
他也很火,好不容易找借口留在宮裏的嬌客,結果第一晚就出事,他現在非常有興趣知道,這個膽敢明著搞鬼的家夥究竟是誰!
他也不去招惹寧禹疆,向身邊隨侍的太監打個眼色,太監們馬上把那個綁在柱子上的宮女淮珍解了下來,押到他麵前跪下。
“大膽賤婢,你受何人指使,竟敢在宮內行凶?”大太監大聲喝問道。
“張公公,冤枉啊!奴婢冤枉啊!”淮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喊起冤來。
“說!”張公公不耐煩道。
淮珍說道:“奴婢是受皇後之命,來找銀珠兒,下午時皇後曾到悅水宮賞景,銀珠兒頑皮跑進林子裏不見蹤影,皇後向著這裏四麵環水它也跑不到哪兒去,便說讓銀珠兒耍耍,晚上找人來把它找回去就是了。今夜宮裏大宴,皇後回宮了不見銀珠兒這才想起此節,又怕銀珠兒衝撞了貴客,所以派奴婢來尋它。奴婢正在樹叢中找尋銀珠兒,就被寧小姐莫名其妙綁到了此處,說奴婢行凶,奴婢冤枉、冤枉啊!”
她口中的“銀珠兒”乃是皇後養的一隻白貓,因為毛色白中帶灰,光線之下看起來似是銀色,身形圓胖,因此得名,宮裏幾乎人人都知道。淮珍這一番話聽起來合情合理,寧禹疆抓住她之時,附近並無見證,更無人看到她親手把阿土仔和醜小雞扔入水中。
顏旭羽不是這麽好糊弄的,他稍稍點個頭,就有太監出去查證,回來時麵有難色,稟報說:“外邊的人說,皇後下午確曾來過悅水宮遊玩,這淮珍來悅水宮時,也曾對其他宮女交代說要為皇後找尋銀珠兒,至於寧小姐的寵物,一直是放在這宮殿前廳之中,事發之時正巧宮女不在,所以也無人見到究竟是何人將它們投入水中。”
顏旭羽對於這樣的答案非常不滿,正待要發問,忽然一直不吭聲的寧禹疆抬起頭來,冷笑一聲道:“你想著附近隻有我們兩人,隻要抵死不認,就沒事了對不對?”
淮珍哭哭啼啼好不可憐:“奴婢不敢,奴婢真的是冤枉的,請小姐明察!”她姿態放得極低,她也知道像自己這種身份,是死是活在皇後心中根本不值一提,但是皇後現在正與太子較勁,隻要對方查無實據,自己又抵死不認,這寧小姐與太子抓不到把柄,頂多讓她受些皮肉之苦,也不好把自己如何,皇後為了麵子也會出力保住她。寧小姐再受太子寵愛,總不能一入宮就得罪皇後,弄出跋扈殘酷的名聲。
可是如果自己受不住逼迫刑責承認事實,恐怕皇後第一件事就是與她劃清界限,到時她就真的小命難保了。
寧禹疆笑眯眯道:“好!你就真以為沒人能證明是你下的手?我就讓你死個明明白白!阿土仔,告訴大家,誰把你和醜小雞扔進水裏的?”
阿土仔很配合地看著淮珍,開口道:“就是這、個宮女!她趁、這裏沒……人、把我們、抱出去!”
一隻狗竟然會開口講人話,淮珍嚇傻在地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宮殿裏其餘的太監宮女也吃驚不小,不可置信地看著籃子裏被繃帶纏成粽子狀,挫得掉渣的小土狗,全然忘記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