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長老無故失蹤,又正巧是土思徑族長接任大典之前,下屬們一堆要決斷的事情找不到人問,一個個都湧到二長老與七長老那裏,隻把兩名長老忙得焦頭爛額,騙騙他們本身手上工作也不少,就在三長老失蹤的第二日早晨,兩人開始發現事情的不尋常。
二長老對七長老道:“老三雖然經常神神秘秘,不知道私下裏還跟什麽人勾結,又瞞著我們做了些什麽事,但是從來不曾這樣一聲不吭也不交代清楚就直接失蹤,你看……會不會出了什麽事?”
七長老氣道:“他不是土族長老第一強手麽?還能出什麽事?”
二長老皺眉:“這個時候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你說這些氣話又有什麽用?這些天我隱約聽到些消息,似乎頗為不妙,我懷疑老五與土思徹、老六、老九他們聯成一氣,興許老三突然出門就是為了處理此事。”
七長老煩躁道:“不是我說,如果我有老五那機會,我也想投了土思徹算了,我們是白教土思徑那小子幾十年了,他現在對老三言聽計從,哪有把我們這些師父放在眼內?日後他成了族長,這土族裏頭,老三就是說一不二的人物,還輪得到我們說話?”
二長老大吃一驚,連忙四下打量,確定無人在場,方才警告道:“這話你也敢大聲說,年紀都白活了不成?!”
七長老跺跺腳:“放心,這裏是我的地盤,私下裏設了法陣,就是我在這兒敲鑼打鼓,外邊的人也聽不到半句!”
二長老苦笑道:“老七,事到如今,你以為我又好受麽?我們算是上了老三的賊船了。思衡與老八的事情尚可以推到妖魔族頭上,族長之死,當日在場的誰不懷疑?人人都當我們是同謀,思徑順利成為族長我們還有一條活路,若是老三與他除了紕漏,仙族之中那裏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七長老瞪眼道:“所以我才道老五聰明,明說是出去斬草除根、追殺餘孽,實際上呢?也不知他給老三吃了什麽迷藥,老三如此信他。玉山小兒落在他手上也有幾個月了吧,說是逼問玄黃石的下落,問來問去屁都沒有,我當時隻道是他的鯪鯉神獸無用,現在看來,嘿嘿,怕玄黃石早就落到他手上了。”
二長老道:“我怕沒這麽簡單……老三這個人城府甚深,他會相信老五,必然有他的道理……不過算了,現在還是要先把老三找到才成。”
老七冷笑一聲道:“找不到又有什麽關係,難道我兩人便辦不成族長的接任大典?他要不來正好!反正他也不是土思徑的正牌師父。”
“老七!這不是爭出風頭的時候!我是擔心老三突然失蹤,萬一與土思徹等人有關……這族長接任大典怕是多事了!”
“你不必杞人憂天,你忘了坤堯宮外還有迷宮法陣麽?隻要找到啟動迷宮法陣的‘易坤匙’弄到手,嘿嘿,誰敢作怪,隻把他們困在迷宮法陣之中就是了,我們已經被逼到這個份上,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七長老說著說著麵目有些猙獰起來。
二長老長歎一聲,隻得依從他的說法,先去尋找啟動迷宮法陣的法器“易坤匙”,隻是他們想破腦袋都沒有想到,易坤匙此刻正在三長老的“合作夥伴”裂原魔君手上,更沒有想到聲名狼藉的裂原魔君正在坤堯宮中,而他們正巧都想到一處去了。
對於三長老的杳無音信,裂原魔君同樣有些擔憂,不過他擔憂的隻是三長老的突然失蹤會不會導致主人控製土族的這一步棋失敗,連累自己回去也麵上無光,三長老是死是活,他其實覺得都沒有所謂。
風妍語坐在他懷裏把玩著隻有普通人前臂長短的易坤匙,眼中閃過一絲惡毒的光芒!不曉得水向天、風聆語、火彥陽還有風靜語那個小雜種來不來……把他們統統困死在坤堯宮的迷宮法陣之中,那是多麽有趣的事情啊!
這樣想著,臉上的笑容便愈加嫵媚。裂原魔君看得情動,忍不住低頭去吻她,風妍語臉上閃過一絲厭惡,扭頭便躲了開去,忽然又想到自己的計劃,咬咬牙回頭嬌笑著親了裂原魔君的下巴一下。
裂原魔君見她閃躲本來神色有些黯然,但是再見她回頭對自己含情淺笑,又主動親近,馬上便放鬆不少,心道:人非草木,我為她做了這麽多事,她又怎會對我無情,不過是與我調情玩鬧,我實在是太多心了。
風妍語笑盈盈地埋入他懷中,掩住自己滿臉的厭煩不屑:如果不是還指望著你的護衛出力,我才不要你這鄉巴佬碰我一根毫發,一個水族後輩都能當眾把你打傷,你又怎麽比得上魔主的強大英武?
坤堯宮中即將接任族長的土思徑並沒有像人們想象的那麽興奮緊張,此時他正一個人端坐在寢室之中看著四麵掛滿字畫的牆壁出神。
自己怎麽會走到這一步的,他覺得很疑惑,也很無奈,說到底他不過是個比土思衡更沒用的傀儡罷了。土思衡至少知道自己喜歡什麽、想做什麽,能夠不顧三長老的威逼高壓,堅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是他呢?
他不想做什麽族長,從來就不想!卻不知老天為什麽要給他開這樣大的玩笑,給了他優於同輩兄弟的資質,卻沒給他對等的野心與堅持。
麵對父親的欣喜若狂,母親的殷切期盼,他屈服了,母親隻是父親眾多不起眼的夫人之一,沒有娘家背景,也沒有出眾的容貌才藝,唯一讓她自豪的就是他這個兒子,以旁枝庶子的身份能夠成為族長的接替人選之一,對於父母是多大的榮耀與希望啊!所以他連拒絕的權力都沒有,在兄弟姐妹們豔羨的目光中,拜了三位長老為師,走上了這條讓他痛苦又無奈的道路。
天知道他多麽想安分當個普通甚至無用的土族族人,這樣他就可以每天畫畫、寫字、遊山玩水……不必承擔父母師長壓在他肩上的沉重期望與托付。
更不必直麵所有的陰謀、血腥、利用、爭鬥,再過兩天,他就要成為土族新任族長,他卻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場不知何時才能結束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