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堯宮下的地宮,比起外圍的迷宮法陣更像迷宮,而且甚至沒有安裝照明工具,寧禹疆隻好亮出自己的“照夜神珠”。
土思徹這次終於“奸計得逞”,地宮的入口一共有兩處,於是他們便兵分兩路,土思徹成功與寧禹疆一路從正堯殿的入口進入地宮,而九長老則與水氏兄弟一路,從大長老的宮殿土寰殿入口進入。
地宮裏的設計不像迷宮法陣一般標準,甬道曲折,兩側所連接宮室有大有小,土思徹與九長老手上有部分地圖,描繪了入口附近的主要道路與宮室。
沿著入口走過去,開頭七座小宮室都是用作存放典籍雜物的,土思徹進去粗略翻了翻不見有地圖,隻是些記載土族曆史和一般法術的書冊,沒有什麽特別有價值的東西,便又走出來與寧禹疆繼續前行。
到了第八個宮室便豁然開朗,就這一個大殿,足有前麵七座小宮室加起來那般大,頂修得很高,從地麵到牆壁再到殿頂,畫滿色彩繽紛的圖案,有花鳥蟲魚,也有人物故事,重點部分,如人物的頭飾發冠,甚至貼上了金箔,在照夜明珠的柔和光芒之下極為富麗堂皇。
寧禹疆忽然想起從前在敦煌所見的石窟壁畫,想必全盛時期就是像這裏一樣輝煌璀璨吧。一幅接著一幅,似乎是在描述一個人的一生,寧禹疆心動地想上前看個仔細,但是想到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隻得歎口氣準備與土思徹繼續前行。
“壁畫是上古時期第一任土族族長所畫,記述的是他一生中自己覺得很重要事情。”土思徹看穿了她的心思,停下腳步解說道。
“第一任?那都多少年了?還能保持得這麽漂亮?!”寧禹疆太清楚知道這個世界的曆史時間單位,動輒都是千年萬年的。
土思徹道:“坤堯宮這裏靈氣充沛,那些畫施加了法力的,隻要坤堯宮還在,就會萬古如初。”
寧禹疆忽然道:“你以後也會在這裏的一個地宮裏畫上自己的生平嗎?”
土思徹道:“每一任族長都會從接任起就做這件事。”
“天啊!土族至今一共多少個族長了,這裏不會光這種宮殿就有幾百個吧!”寧遇見目瞪口呆,終於對土族地宮的規模有了一點概念。
土思徹歎道:“坤原聖柱上刻有名字的族長一共一千三百八十二人。除了這些畫殿,還有他們留給後人的東西,也會專門辟出宮室擺放,剛才我們進來時看到的七座小宮室就是第一任族長留下的東西。”
寧禹疆差點暈倒,不過轉念一想,不由得兩眼放金光,如果是第一任族長的東西,那隨便一件都是超級古董啊!
土思徹沒想到她已經產生了當小賊的衝動,走到大殿中間,咬破指尖對著殿頂淩空畫了幾下,卻見殿頂上忽然亮起一片金光,金光慢慢凝成光柱,斜斜射在大殿的一角,那塊地方憑空出現了一隻古樸的小箱子。
土思徹拉著寧禹疆走過去,笑道:“我們看看這位族長覺得最有價值的東西!”這裏隻有他們兩人,加上幻感冒那隻正在打瞌睡的小鳥,土思徹心情放鬆,笑容中難得露出幾分頑皮之色。
他一邊打開箱子,一邊解釋道:“前麵幾個宮室的東西,後人覺得有用,就可以自行取閱,這座大殿的東西,隻有嫡係子弟用血符開啟才能看到,但是隻能看不能拿走。我小時候纏了君父很久,他才教我畫這個血符。”
土思徹極少提起他的父親土明瑞,甚至知道土明瑞被殺的真相後,也並不怎麽激動,可以想見,這兩父子的關係實在不咋滴,用形同陌路來形容都並不誇張。
寧禹疆好奇地湊上前去,卻見箱子裏放著一支素雅的白玉簪,簪下壓著一塊淡紫色的絲綢手帕,上麵用深紫混銀絲的繡線,繡著兩個古字“紋紈”。繡字的人年代久遠,字體與現在的也頗有不同,幸好土思徹從小受過嚴格的教育,辨認了一下終於認了出來。
“看來這位族長,還是個多情之人呢,這紋紈十之八九是個美人!”寧禹疆雖然滿腦子暴力,但偶然也有不少殘餘的浪漫細胞冒出來。
土思徹從前曾經仔細看過這個宮殿的壁畫,把玉簪與手帕放回原處,合上箱子,然後指著牆上站在族長身邊的一名侍女道:“多半就是她了。”
“你怎麽知道?”
土思徹指指牆上的一幅幅壁畫道:”你看,從第三幅族長長成少年起,每一幅圖身邊都有這個侍女,直到倒數第二幅,這個侍女躺在床上,似乎是去世了。”
寧禹疆湊上前去一看,果真如此,牆上幾十幅壁畫,有這位族長斬妖除魔的,有他舉辦或參與的各種盛事,卻獨獨沒有成婚這一人生大事的壁畫。
看到這裏,寧禹疆扭頭對土思徹道:“你是他的嫡傳後代對嗎?”
土思徹被問得十分錯愕:“自然是啊!”
“哼!這個三心兩意的家夥!還以為他多深情呢?”寧禹疆一臉的不爽,站直身子道。
“為什麽這麽說?”土思徹有些不解。
“他沒有畫成婚的壁畫,而那個侍女由始至終的就是個侍女,事情不是明擺著麽?他心裏喜歡那個叫紋紈的侍女,可是後來卻娶了別的女人,所以連成婚這樣的人生大事都沒畫在上麵!既然他有你們這些後代,他一定有兒子,如果是他跟侍女生的,他肯定會很高興畫到這裏。現在娶妻生子的壁畫都沒有,可以想見,他的兒子一定是跟他娶的夫人生的,說不定還不止娶了一個,哼哼!真是沒追求的家夥!”
土思徹道:“一個侍女,又怎麽有資格正式嫁予仙族族長?他也是無可奈何。”
“無可奈何個屁!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不能娶,還要把自己當種馬,跟一堆自己不愛的女人生小孩,這樣還當什麽族長,自己的日子都過得一塌糊塗,就知道藏著簪子手帕懷念,真失敗!”
土思徹被說的很是鬱悶,這個小惡女當著他的麵數落他的祖先,一點都不會不好意思啊!
寧禹疆一抬眼看到土思徹的神情,也知道自己這麽幹太不厚道,訕訕地撇過臉道:“不是還要找裂原魔君嗎?再逛下去都不知道要找到什麽時候了!”
她也是說這話的時候才想起來,原來自己是要下來抓大魔頭的,不是下來旅遊觀光的,真是汗啊!都怪土思徹,簡直把自己當導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