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禹疆與夜焰一道走到岩石城池前,忽然停下腳步問道:“裏麵的人知道你今天會來嗎?”
“我隻通知了枯木大致的時間,為什麽這麽問?”夜焰對著寧禹疆,雖然難掩霸氣,不過態度比起麵對其他人時不知要溫柔和藹多少倍,眉梢眼角似乎都隱約帶了笑意。
“我怕裏麵會湧出一大群人恭迎魔主親臨啊!”寧禹疆笑道,想當日她與水流觴到雲夢澤去,門前那跪了一地的水族臣民,水流觴不過是水族的少主,還不是族長呢,排場已經那麽大,現在身邊這位可是統領整個妖魔族的正牌魔主。
“這有什麽好怕的?”夜焰知道風族的人大多怕麻煩,不過寧禹疆身為族長,這些場麵應該已經很習慣才是。
“也是,他們恭迎的是你,我站遠一點假裝我們不認識就好。”
夜焰的臉色當場一沉道:“是啊,你是仙族中人,自是不願與我這種妖魔有什麽關係。”
這樣小家子氣的話,換做平時他是絕對不會說的。可是自重逢以來,他吃了寧禹疆的軟硬釘子無數,一次次的冷淡,一次次的拒之千裏,也激起了他的火氣。如果不是因為一直對當年態度強硬霸道導致與風靜語分手決裂的事心懷悔意,恐怕早就忍不住爆發了。
“你今年幾歲?”寧禹疆雖然不想在城門口吵架,不過也不樂意被人冤枉“種族歧視”。
夜焰一怔道:“一千多吧。”他本來就比風靜語大了幾百歲,再加上風靜語現在變成了寧禹疆,隻有一百出頭的歲數,兩人之間的年齡差距進一步拉大。夜焰忽然覺得,仙魔之別不是問題,年齡才是!
“好老……”果然,寧禹疆忍不住衝口而出,爆了一句足以刺傷“大叔”玻璃心的兩字評語。
夜焰的神情更加精彩了,寧禹疆發覺自己說錯話,眨眨眼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麽說話想法這麽偏激、愛鑽牛角尖呢?”
“我如果要介意仙魔有別,幾百年前就跟你絕交了。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何必說這樣的氣話。”
夜焰深深吸口氣道:“是我誤會了,隻是什麽假裝不認識之類的話,再也不要說了。”
寧禹疆聳聳肩算是答應了。
兩人向前走了幾步,就聽見城門處傳來一陣沉重的轉軸聲,兩扇厚重石門緩緩自動打開,現出城內的景象。
大街上空蕩蕩的,別說舉牌歡迎的人,連普通路人都不見半個。
幻感冒失望地衝著夜焰拍打兩下翅膀道:“真是白擔心了,原來你也沒有多受歡迎嘛!”
寧禹疆不想被人圍觀,她卻是不介意的,剛才兩人爭執,她忍住了沒有開口,其實心裏很期待門後會出現隆重而盛大的歡迎場麵,雖然那些都是仙族的敵人,不過沒所謂,她不介意讓妖魔們瞻仰一下她神聖美麗的身姿。
她甚至已經準備好幾個特別優雅的姿勢準備驚豔亮相,沒想到迎接她的會是這樣異乎尋常的冷清。這土部的領地上,妖魔都跑哪裏去了?!
夜焰自然不會幼稚到跟幻感冒一樣計較恭候迎接人數的多少,隻是這座城池也未免人少得太過火了吧,莫非是發生了什麽事?
正在懷疑,遠傳傳來一陣歡呼聲,似是許多人齊聲發出的。寧禹疆雙眼一亮道:“莫非他們已經開始在打擂台?我們快過去看看吧!”
夜焰點點頭道:“好!”說著挽起她的手臂,向前邁步。寧禹疆隻覺得耳邊風聲響過眼前看到的景象又換了一遍,法力高強就是不一樣啊!這一步大概已經邁到了數裏之外。
寧禹疆自問也能做到這樣的速度,但是必須集中精神施法,絕對不肯能像夜焰這樣帶著一人一鳥,輕鬆得像閑庭信步一般。
他們此刻身處在一個大廣場一側的高樓之上,樓高五層,樓下正對一個直徑約十米、高約一米的圓形土台,台下密密麻麻站滿了翹首觀望的人,台上一個灰衣人一個藍衣人正鬥法鬥得激烈,圓台邊上似乎以法力設置了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台上動靜大得嚇人,台下的觀眾個個淡定自若,半點不擔心被台風尾掃到。
寧禹疆與夜焰身處的位置是五樓,他們的突然出現令樓上其他人大吃一驚。才站定,身前就有人大喝一聲道:“何人?!”
這一層樓向樓下擂台的方向,每個窗子旁都有兩個人,此刻一個人回頭觀望,另一個人卻依然麵向樓下。窗子一共有五個,寧禹疆可以感覺得出來,這十個人都是妖魔族中的強手,而回身望向她與夜焰的五個人神情冰冷而警惕,甚至隱含殺意。
“你們……不認識?”看看身邊的夜焰,明明容貌沒有變化啊,怎麽這些人完全沒有見到領導親臨巡視的恭敬態度?
幻感冒搖頭晃腦地對著夜焰歎息道:“沒想到你混得這麽差,竟然沒有一點知名度啊!”
夜焰皺眉對那幾個人道:“叫枯木上來見我。”
“大膽!枯木魔君的姓名也是你叫得的?”那五個人不高興了,但也被夜焰的語氣弄得有些驚疑不定,莫非眼前這個竟是什麽大人物?
這數百年間,夜焰與手下幾個魔君多數時候都待在魔宮,偶然到本部巡視,也極少大張旗鼓地露麵,能見到他們的,大多是各部中一些地位較高的妖魔。
而土部這邊,裂原魔君一直與其他各部魔君不和,甚至對魔主也不甚心服,不過是技不如人不得不屈從其下,所以他沒有待在魔宮反而常年待在土部。因為他的關係,土部中的妖魔也甚少與其餘各部的高級妖魔打交道。
麵前這幾個都是枯木新近自土部挑選提拔上來的人,別說魔主,連幾位魔君都不曾見過,當然認不出麵前這個年輕人竟是成名數百年的妖魔族第一人了。
夜焰見寧禹疆不住向窗邊張望,知道她惦記著下麵的擂台比試,更不想與這些人糾纏,隨手一拂,那十個人隻覺得眼前一黑便一聲不吭倒在了地上。
這些人不似是受傷或被殺死,個個神態安詳倒像是睡著了一般。。
“這是什麽法術?水影迷夢大法?”寧禹疆開始是疑惑,後來變成了驚詫。水影迷夢大法是水族的法術,當日水流觴就曾用這個法術把毓秀童子弄昏迷了帶著一起去雲夢澤。
夜焰父親是水族人,水影迷夢大法也不是什麽高深莫測的法術,他會用一點都不奇怪,但是這麽隨手一揚就把十個高手放倒了,也強得太離譜了吧。
“你不是想看打擂台?”夜焰沒有炫耀自己法力高強的意思,到了他這個級別,所有的炫耀都是多餘的。就跟一個真正的有錢人,不會告訴你身上的東西是什麽牌子,值多少錢一樣。
“哦!”寧禹疆越發明白自己跟他的差距,有些受打擊地踱到窗邊,正好聽到下麵又是一陣歡呼,喝彩聲此起彼伏,連忙探頭出去看下麵比試的人究竟使出了什麽絕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