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華青神識一掃已經可以確認藥瓶確實已經不在自己身上,頓時像被戳破的皮球,長歎一聲閉目就擒。
水流觴的以法術層層禁製了他的行動與法力,這才收回幻術,木華青委頓在地,一頭綠色的頭發變得如枯葉一般又幹又黃,整個人頓時蒼老了一大截,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卻已經是元氣大傷,半分法力都動不了如同一個普通中年凡人一樣,再搞不出什麽古怪。
寧禹疆走過來打量了他兩眼道:“看見他這個樣子,我就想起一個人哎。”
“我知道我知道!”幻感冒呱呱叫道:“是枯木魔君對不對?”
寧禹疆摸摸她笑道:“哇,你越來越聰明了!”
幻感冒難得被誇獎,長長的尾羽興奮地擺動起來,恨不得像孔雀那樣開屏顯擺一番。
木華青盯著寧禹疆手上的小玉瓶,恨恨道:“在下有一事不明,那藥……那藥你究竟是如何偷去的?!”
幻感冒不高興了:“什麽偷啊?哼哼,這是移花接木之術,不過由我這麽厲害的鳳凰神鳥使出來,比你高明千百倍罷了!這些上古法術,天下間哪有人能比我精通?!”
“移花接木之術?這與移花接木術有什麽關係?”再讓幻感冒吹下去,絕對會沒完沒了,水流觴也有些好奇她究竟是如何施法的,於是插話問了一句。
幻感冒看見連很有能耐的水流觴都來請教於她,更是得意:“我也是看到那隻烏鴉才想起來的,他的移花接木之術,隻能將自己轉移到神木烏鴉那裏,我的移花接木術,卻可以將玉瓶轉到我手上來。”
“我明明檢查過玉瓶,你是如何做的手腳?!”木華青收回玉瓶時,曾特地打開瓶塞以神識檢視過瓶中藥丸,如果幻感冒把毛發精血放在玉瓶內,他沒可能察覺不到的。
“玉瓶沒有做手腳,但是主人把我的翎毛插入了瓶塞中,誰讓你隻看玉瓶,不看瓶塞?!”幻感冒與寧禹疆心靈相通,她看到神木烏鴉時就想到了用同樣的法術把玉瓶偷回來,寧禹疆與她先後對著玉瓶擺弄半天,看似是檢視藥物真偽,其實是在暗中討論如何把這個瓶子偷到手。
寧禹疆知道木華青多半會在收回玉瓶後檢查其中丹藥有沒有被動過手腳,所以改為在瓶塞上動手腳,果然大功告成。
木華青思前想後,果然如此,氣得兩眼一翻,當場暈了過去。
水流觴搖搖頭道:“你啊……”
“讚我聰明絕頂,機變百出的話就不用說出口了,我心裏明白就是了。”寧禹疆與幻感冒齊齊奸笑起來。
水流觴哭笑不得地喚來隱伏在附近的神獸白精,白精與寧禹疆是老相識了,麵對她時不似對其他仙族族長長老一般拘謹守禮,多了幾分輕鬆自然。
他一邊扛起木華青,一邊問寧禹疆道:“既然你一開始就打算把他抓回去,何必跟他談這麽久呢?”
寧禹疆一點都不臉紅地說道:“我這個人比較愛好和平,所以寧願套他的話也不想把他帶回去抽筋剝皮嚴刑拷打逼問供詞,那麽幹血淋淋的太惡心了。”
其實她是覺得逼問出的話,可信度值得懷疑,隻有令木華青相信自己與他有一致的利益與目標,他才會更放鬆的把真是有用的信息泄露出來。
“你?愛好和平?一般要問話,施法搜魂就好,你還抽筋剝皮的,好狠!”白精作出一臉驚恐的表情。
寧禹疆聳聳肩沒說什麽,作為仙族妖魔族人,恐怕寧可麵對她的嚴刑逼供也不想被搜魂問訊,身體的傷殘可以治愈,但是被搜魂過後,輕則瘋瘋癲癲,重則從此變成一個徒具軀殼的行屍走肉,這樣“身體完好”地活著又有什麽意義呢。
當日不止一個人建議她用這個方法對付不肯說出大長老下落的風妍語,寧禹疆都拒絕了,實在是她不願用這種方法對付自己的親妹,如此還不如直接處死風妍語,起碼讓她得個痛快。
一男一女加上一雙“禽獸”,很快就回到了巽風崖上,夜焰見他們水、寧二人聯袂平安歸來,既是安心又是刺眼,這兩人站在一起,好一雙年貌相當的金童玉女!
他本來要求同去,卻被寧禹疆以仙魔之別婉言謝絕:“我是想去拿救木大哥和雷亦英的藥,這是仙族之事,你要插了一手,我怕木族雷族不肯領情,說不定到時金族的人也要出來唧唧歪歪說一番仙魔有別的廢話,好事變是壞事,反而不美。再說,我與水流觴二人聯手雖然跟你比差著一大截,但收拾別人是綽綽有餘的。殺雞焉用牛刀,等我們對付不了了,肯定會立刻來求你幫忙的。”
這個所謂五盟,以曆次交手的情況看來,都是以陰謀詭計旁門左道為主,這樣的行事說明其中真正的絕頂高手有限,寧禹疆加上水流觴,兩人的實力絕對足以應付,就算出了什麽意外,至少安然脫身不成問題。
她這麽說有她的道理,所以夜焰才忍住沒有前往,溫言道:“要我做什麽,一句話就是了,說什麽求不求的呢。”
這句話換來寧禹疆一個鬼臉。
將木華青交給八長老等人嚴加看管,寧禹疆便親自到木族萬綠穀中去送藥。
萬綠穀經過大半年的修葺,至少外觀上已經恢複過來,寧禹疆隻帶了幻感冒到來,穀口看守的人見了連忙上來行禮,卻並不馬上引她進穀,反而請她在穀口旁一棵巨大的榕樹下稍作,等他們通知族長前來迎接。
寧禹疆一想,估計是上次遭雷族奸細潛入突襲,所以萬綠穀中加強了戒備,這也是人之常情,她笑了笑沒說什麽就坐到了榕樹下。
這棵榕樹樹冠極大,十足的一把天然巨傘,樹下有十分舒適的青藤桌椅,別有雅趣。樹上雀鳥眾多,但是現在確實出奇地安靜,應該說,自從寧禹疆到來,它們就一隻隻伏在樹幹上,動都不敢動,仿佛是在向某位大人物行禮一般的肅穆。
這位大人物不是寧禹疆,卻是她肩頭上抬頭挺胸不可一世的小鳳凰幻感冒,鳥中之皇駕到,等閑雀鳥哪裏還敢呱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