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江南四友感到河邊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太陽隱沒在樹梢之下,整個大地就要被暮色籠罩。
雪尾狸在岸邊轉了半天然後朝著張博吱吱的叫了兩聲。張博說道:“四位莊主,任大小姐的味道就到這裏為止了。”
丹青生說道:“難道遊水過河了?”
看著倒伏在一邊的樹幹,黑白子說道:“應該是過河了,他們剛剛顯然是砍了這樹幹鳧水過河的。”
黃鍾公說道:“事不宜遲,咱們也遊到對岸,繼續追!”
說罷,江南四友紛紛跳入河中遊向了對岸。張博也把雪尾狸頂在頭頂朝對岸遊過去。
可是他們在河對麵上岸之後,雪尾狸卻怎麽也找不到任盈盈的氣味了。這時天已經全黑了。
眾人內心漸漸開始煩躁了起來,禿筆翁不耐煩的催促道:“張博!你這雪尾狸怎麽搞的?”
張博額頭上汗水混合著河水不停的流下來,他一邊用衣袖擦拭著一邊說道:“三莊主,想是任大小姐身子虛弱,遊過河要比我們慢很多,也許是在更往下遊一些的地方上岸的。咱們沿著河岸朝著下遊方向搜尋看看。她若是登岸了,雪尾狸定然能嗅出來的。”
江南四友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跟著張博朝下遊一點點搜尋下去。可是這注定是沒有結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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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長老,江南四友過河之後就慢了下來似乎是跟丟了。咱們怎麽辦?”
“包長老,咱們之前想錯了,其實無論任大小姐到了誰的手裏,都要去黑木崖才能得到教主的獎賞。咱們隻要回黑木崖好好布置,無論最後是誰捉住了任大小姐,都是為我們兄弟作嫁衣裳。咱們回去等!”
“恩,是這麽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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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嶽靈風雙手乏力就快要抱不住這段支持他漂浮的木頭了,任盈盈連忙解開自己的纏在腰間的汗巾子,把嶽靈風的左臂和自己的右臂一同綁在了這段木頭上。這樣二人的手臂都被牢牢的綁在了木頭上麵,不需要再費力氣抱著木頭了。
這一路的奔逃,對於剛剛傷愈的任盈盈和不能動用絲毫內力極度虛弱的嶽靈風,無論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極為的疲勞。不一會兒,太陽就完全隱沒在了地平麵之下,天色黑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二人就這樣趴在木頭上麵睡著了,睡夢中順著湍急的河水漂流了一夜。直到天將破曉的時候水流漸漸趨於平緩、二人連同漂浮的木頭被河水衝到了岸邊的淺灘上。
首先是任盈盈被靠岸的震動驚醒睜開了雙眼,看到嶽靈風的手臂仍然綁在木頭上麵,隻見嶽靈風嘴唇發青雙眼緊閉。任盈盈連忙伸出食中二指按在嶽靈風的頸部動脈上,雖然肌膚有些涼但是脈搏卻跳動的穩健有力,這才鬆了一口氣。
按照脈象來看,嶽靈風隻是昏睡了過去並無大礙。任盈盈解開綁著二人手臂的汗巾子,試著活動了一下因為長時間捆綁,血脈有些不通暢的手臂。
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裏麵是平一指臨別之時相贈的“鎮心理氣丸”,這多含名貴藥材,製煉不易,多年下來平一指手中也隻有十二粒而已,這次一股腦的都送給了任盈盈。
任盈盈拔掉軟木瓶塞,倒出來兩粒藥丸,自己服了一粒。又掰開嶽靈風的嘴唇,給他也服下一粒。
平一指這藥果然靈效,不一會兒功夫任盈盈就感覺疲累的感覺有所減輕。精神好了不少。
任盈盈抱著嶽靈風走到幹爽的鵝卵石河灘上麵。盤膝而坐行功運氣,以便更好的發揮藥力。待到她真氣運行一個周天完畢,已經是日上三竿之時。
突然從腹中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二人自從昨夜以來還沒有吃過東西,任盈盈把嶽靈風腰間的包袱取下來,發現裏麵的幹糧早已經泡的稀爛了。正在這時,任盈盈聞到了炊煙的味道。
站起身來,看到河水前方大約一裏的距離之外,停著幾艘客船和漁船,原來這裏是一處避風的河汊港灣。剛剛天色未明她竟然沒有留意到。
任盈盈想:“我們依靠雙腿逃命終歸無法擺脫那雪尾狸貓的追蹤,不如改為乘船”當即抱起嶽靈風朝那幾艘船奔去。
一裏的路程轉眼便到了。任盈盈看這裏大約有七八艘客船和兩艘漁船。她看到一艘客船不大不小正合心意。船家和船娘在船頭生活做飯,任盈盈抱著縱身一躍落在船頭。
那船家和船娘到給她嚇了一跳。任盈盈開口說道:“船家,我與兄長的船在上遊沉了,我們兄妹二人漂流至此。你這船可做載客的生意?若能送我兄妹二人一程,必有重謝。”說罷將一錠十兩的銀子放在了船家的手中。
任盈盈看到他們鍋裏的飯食隻夠兩個人吃的,猜到他們船艙裏麵並無客人,說道:“我們兄妹二人愛清淨,這船我們包了,需要多少船資?”
那船家看著手中的十兩元寶有些楞神,平日裏載客收的不過是銅板,不常見這種元寶,尤其還是十兩的。要知道他們辛辛苦苦一年下來不過是賺十幾貫錢,折價成銀兩就是十幾兩而已。這一次有得了任盈盈十兩銀子,有些發蒙。
還是那個船娘先緩過來,問道:“包下這船當然沒問題,隻是這十兩的元寶,我們沒有足夠的碎銀能找得開啊?”那船家也反應過來了,也憨憨的點頭。這夫妻二人的性格顯然十分的淳樸。
任盈盈笑道:“船家,我們要去的地方比較遠,我們兄妹飲食比較講究,這一路上吃喝還要花費不少錢的。這十兩銀子未必夠用,這樣吧,你們先用著。如果途中用光了再向我收就好了。等到下船的時候我再把船資一並結清如何?”
那船娘聽任盈盈這麽說,上下打量起任盈盈和嶽靈風。這嶽靈風一身棉布的青衫,腰裏掛著一口長劍,像仗劍遊學的書生。到沒什麽特別的。
可是任盈盈一身衣服雖然還濕漉漉的,但是麵料是顏色素雅的綢緞,衣領和袖口還繡著暗紋,就是鄉裏最大的財主王員外穿的絲綢大袍都沒這麽考究,顯然是出身大家的姑娘。
這船娘心說:“這不會是像戲文裏的一樣吧?這位大家小姐和一個窮書生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