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峻一路向前疾飛,有點慌不擇路的感覺,頭腦混亂不清,眼皮沉重之極,好想躺下來好好睡上一覺,但一股倔強的意誌支撐著他,仿佛有一把聲音在腦海中反複回響:“快點跑,絕對不能停下,就算把雙腿都磨掉了不能停下!”
楚峻不知道自己要跑到那去,隻是下意識地向著東邊跑,那裏有人接應自己。
楚峻一劍將妖王斬成重傷,不過他自己並不知道,斬完一劍轉身便逃,有多快逃多快,有多遠逃多遠。
丁天罡臨死時告訴了楚峻,怎麽借用自身氣運的力量,並叮囑他不到萬不已的時候不要使用,因為這樣對自身氣運的損害極大,甚至會改變自己今後的命運,而且造成的後遺症挺大的,神海損傷,輕者昏眩頭痛,渾身無力,重者會昏睡不醒,從此變成植物人一個。
沒想到,丁天罡剛告訴他這種方法不久,楚峻便用上了,或許因為楚峻的氣運柱特別浩大,使出這驚天動地的王級一劍後,竟然沒有昏迷,還強撐著逃出了這麽遠。如果此時有懂得[素問望氣]術的人在此,一定會發現楚峻頭頂那根三色氣柱已經縮小了近倍,而且那道黑色的氣柱占了近半的麵積,紫黃龍氣十分之徽弱。
“紹元山,陽元峰!”楚峻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用力睜開沉重的眼皮,隱約可見到遠處有座山峰聳立而起,似乎就是陽元峰了。
楚峻咬舌振奮精神,催動差不多幹涸的靈力向那山峰奔去,高度越飛越低,忽然眼前出現一條打橫的黑影,楚峻的腦門嘭的撞了上去,眼前一黑便摔落雪地上不醒人事了。
原來楚峻撞在一株斜斜生長的雪鬆樹上,竟然撞暈了過去,雪鬆上的積雪嘩啦啦地掉下來,頓時將他蓋住了。
陽元峰上,桃妃飛拿著神機閣出品的千裏眼向著四麵八方搜索著,忽然見到遠處一株雪鬆似乎震了一下,頓時警惕起來,在這裏妖族占領區,她不得不十分之小心謹慎。
桃妃飛仔細地搜索了那株雪鬆附近幾十米,並沒有發現異常,不禁稍稍鬆了口氣,不過俏臉上卻是帶上了一絲憂慮,她們已經在這裏守候了三天了,仍然沒有看到丁晴和楚峻等返回,要知道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得越久就越危險。
“妃飛,丁將軍是讓我們在這裏等候接應麽?”杜如海問道。
桃妃飛知道杜如海冒險跟來是因為自己,杜如海的心意她懂,可惜她對杜如海沒有感覺,但見到他如此執著,還不惜生命地跟著自己來此險地,心裏不免覺得有點虧欠,輕柔地道:“是的,晴姐確實讓我們在這裏等候!”
杜如海還是首次聽到桃妃飛用這麽輕柔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不禁精神一振,反過來安慰道:“不用擔心,或許他們半路遇到麻煩耽擱了,憑丁將軍和楚峻的本事,絕對不會有事的!”
桃妃飛點了點頭:“他這人向來有點運氣,做什麽事都有賺無虧!”
杜如海心中一黯,作為有心人,他對桃妃飛的反應十分注意,隱約覺得桃妃飛對楚峻似乎特別不同,雖然她每次見到楚峻都繃著臉,還跟他鬥嘴,但那神彩飛揚的樣子卻是瞞不了他。
杜如海心情忽然變得十分糟糕,道:“我下去看看弟兄們!”說完轉身下了陽元峰!
桃妃飛看了一眼杜如海的背影,不禁暗歎了口氣,舉起千裏眼繼續搜索!
此時,沐軼從山下禦空而上,麵色有點難看地道:“桃將軍,昨晚半夜路不平偷偷地離開了,今天快天亮時才回來!”
桃妃飛柳眉皺了皺,這個路不平一直是她防範的對象。
“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還是盡早離開吧!”沐軼低聲道。
桃妃飛點了點頭道:“好吧,等到傍晚我們便繼續往前走一段,如果還沒有遇到晴姐就原路返回!”
杜如海回到營地看望了幾名重傷的親兵,又囑咐了負責照顧的親兵幾句,然後便離開營地踏著積雪前行。他想出去散步換口氣,或許是潛意識裏希望山峰頂的桃妃飛能看到他。
杜如海當年在玉彎彎島附近遇上了楚峻和桃妃飛等人,初次見到桃妃飛便驚為天人,但也僅此而已,不過機緣巧合,桃妃飛後來竟然也進了九戰書院,還是唯一的女白銀戰將丁晴推薦的。杜如海不禁大喜過望,認為這是一種緣分,本來他已經有資格畢業的了,卻主動提出再修習一年。
桃妃飛雖然絕色,成績也相當突出,但是她半靈族的身份卻讓她低人一等,要不是丁晴親自推薦,恐怕早就遭了其他戰將學員的侮辱,隻有杜如海一直對她不錯,實實在在的尊重,所以桃妃飛一直把杜如海當朋友,但也僅此而已。
桃妃飛跟隨丁晴出兵冰蘊洲,杜如海想都不想就跟來了,桃妃飛要深入險地接應丁晴,他還是跟來了,他一直認為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直到今天,他的信心有點動搖了。
“杜如海,失敗者!”杜如海一拳崩出,擊在一棵雪鬆上,震得積雪噗噗的掉落頭上,冰冷的雪花掉進衣領中,涼嗖嗖的。
杜如海忽然很喜歡這種直想哆嗦的感覺,於是一棵棵雪鬆樹地打過去,任由積雪撲在頭頂,就好像玩瘋了的孩子一樣。
杜如海是崇明王杜震威大量兒子中的一員,修煉天賦很普通,普通到連杜震威都不記得自己有這樣一個兒子的地步。雖然杜如海修煉天賦不行,但他並不像其他天賦同樣不行的兄長們一樣混吃等死,他跑到戰將學院學習領兵作戰,事實證明他在這方麵很有天賦。正當他準備畢業回崇明洲效力,卻遇上了桃妃飛,可惜卻是“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杜如海一邊向前走,一邊擊打著兩邊的雪鬆樹,盡情發泄著心中的鬱悶。
卡嚓!忽然腳下踩到一軟綿的東西,杜如海不禁一驚,急忙警惕地躍開,祭出法寶準備迎戰,這地方的靈獸可不少。
杜如海凝目望去,等了一會也不見雪下那東西暴起,不禁喝道:“出來!”
等了片刻,凝然毫無動靜。
杜如海走近幾步,發覺自己剛才踩的那個雪坑中似乎露出一些布料的顏色,再聯想到剛才的感覺,好像是個人啊。
杜如海快步走上前,撥開雪堆一看,果然露出人形,此人身上還是熱的,顯然還沒有死。杜如忙將這人從雪裏拖出來,當他看到這人的臉時不禁全身一震,不禁脫口而出:“楚峻!”
杜如海又驚又喜,把楚峻扶起來探了探脈搏,發現他隻是暈了過去,頓時放下心來,抱起他便欲返回營地,剛走了幾步便停住了,一個念頭不可遏止地生了出來。
杜如海麵色變幻不定,身體微微發著抖,低頭望著昏迷不醒的楚峻,眼中殺機頻閃,一把邪惡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殺了他,桃妃飛就是你的了!”
杜如海伸手顫抖地扼住楚峻的咽喉,暗道:“隻要我用力捏碎他的喉嚨……!”
猶豫了片刻,杜如海終於緩緩地鬆開手,正要舉步返回營地,卻見桃妃飛從遠處飛奔而來,不禁手一抖,懷中的楚峻頓時掉落雪地上。
桃妃飛很快奔到跟前,遠遠便叫道:“杜師兄,發生什麽事了?”
原來桃妃飛在山頂上用千裏眼看到杜如海一路砸樹前行,於是便跑從山峰上下來看個究竟。杜如海麵色微白,他不知道桃妃飛剛才是否看到自己想殺楚峻,吃吃地道:“沒……沒什麽!”
桃妃飛輕皺了皺眉,走到近前一看,見到楚峻半邊臉,頓時麵色急變,飛身撲上來抱起一看,頓時失聲驚呼:“楚峻!”
杜如海見到桃妃飛麵色煞白,連忙道:“他還沒死,隻是暈了過去,我剛才在那邊的樹下發現他,正準備把他送回營地呢!”
桃妃飛探了探楚峻的脈搏,不禁鬆了口氣,連忙抱起楚峻便走,走了兩步忽然停下,轉過頭來:“多謝你救了他!”
“不用謝!”杜如海有點苦澀地道。
桃妃飛暗歎一聲,抱著楚峻向營地奔去,其實她剛才已經看到杜如海扼住楚峻喉嚨的情景,不過當時她還不知道杜如海抱著的是楚峻。
兩人一回到營地,沐軼等頓時圍了上來,見到桃妃飛將楚峻抱回來了,不禁又驚又喜:“大小姐回來了?”
桃妃飛搖了搖頭道:“隻發現楚峻,他暈倒在前麵的樹林!”
“在哪裏?快帶我們去,大小姐她們可能也在!”沐軼急道。
桃妃飛剛才隻急著救楚峻,倒是忘記這一茬了,忙道:“杜師兄,你帶大家去那地方周圍搜索一下!”
杜如海忙帶著沐軼等四位長老匆匆離去。
桃妃飛將楚峻放入帳中,路不平跟了進來,目光閃爍不定。桃妃飛暗叫不好,此時沐軼等都出去了,沒人製得住路不平,要是他起了歹心咋辦,桃妃飛後背不禁涼涼的,急忙喝道:“來人啊!”
馬上有幾名親兵走了進來,恭敬地道:“桃將軍,有什麽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