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越刮越烈,烏天黑地滂沱大雨,天級運兵船這種龐然大物在風暴的天威之下竟像風浪中一葉扁舟,船身搖來晃去,防禦結界都跟著變了形。船上的崇明軍嚇得麵如土色,如此可怕的風暴竟然發生在內陸界河,簡直是聞所未聞。
暴雨瘋狂地打下,烏天黑海急風黑浪,天與海仿佛已經沾連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哪是海哪是天了,四十艏運兵船在暴雨狂風之中艱難地向前移動。
嘭……一艏運兵船的防禦結界竟被撕裂了,狂風馬上從裂縫猛灌而進,就好像充了氣的氣球,結界的口子瞬間裂開更大,緊接著整個結界轟然破碎。船上的崇明軍驚恐地大叫,沒有了防禦結界抵擋,狂風橫雨直接撲向船體,船上的崇明軍頓時親身感受到這超級風暴的可怕,連盔帶甲重達兩三百斤的壯漢像紙片一樣掀飛出船體,消失在狂風黑浪的海麵。
淒厲的慘叫聲完全被風吼雨嘯給掩蓋住了,甲板上的崇明軍一排接一排被拋飛,一些人死死地抓住船弦苦苦支撐,一些企圖衝進數米之遙的船艙,不過一鬆手就直接被狂風一腳踹飛空中,猛烈地撞在船體的硬木上,然後便消失在黑浪之中……
船身發生讓人牙酸的吱呀聲,船底的浮動法陣接連失效,一艏龐大的運兵船終於不堪重負打著旋轉墜落,旁邊另一艏運兵船躲避不及,直接被撞中,結果兩艏運兵船轟然摔落在海麵,其中一艏還是倒轉蓋下去的,眨眼間便被澎湃的黑浪吞噬得沒了蹤影,隻有寥寥幾名高手從黑浪中破出,企圖衝上附近的運兵船……
“不!”目睹這慘烈一幕的崇明軍都失聲驚呼。
杜如南和杜如晦都心底發冷,一萬人馬就這樣葬送掉了,出師未捷身先死!
嘭……三條人影撞在杜如南這艏運兵船的防禦結界上,結界光芒的映照之下能清晰地看清三人的麵孔,杜如南認得他們,正是白虎軍一名戰將,另外兩位是這名戰將的元嬰期親衛。
這三人正是落水墜毀那艏毀兵船上的,此時三人正彼此緊拉著手在狂風暴雨中穩住身影,眼神乞求地拍打著船體的防禦結界。
船上的崇明軍麵色蒼白,負責操控運兵船的人有心打開結界放他們進來,可是沒有兩位殿下的命令,他們怎麽敢擅作主張。
杜如南和杜如晦麵色難看,最終搖了搖頭,結界外麵三人眼中露出絕望之色,片刻間便消失在風暴之中。船上的崇明軍都沉默了,雖然明白兩位殿下的選擇是正確的,但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人被風暴刮走,眾人心中亦不免產生兔死狐悲之感。
“殿下,風暴實在太大,我們的船抵擋不多久!”一名戰將焦急地道。
“命令所有船降落海麵抗風!”杜如南果斷地道。
數十艏運兵船紛紛向著海麵降落,海麵雖然風急浪高,但可以借助水的浮力和食水的深度來保護船體,總比飄在空中要強。
嘭……降落途中,一艏運兵船的防禦結界被海麵掀起的百米巨浪給拍碎了,船體被強大的推力掀翻,直接就撞在另一艏已經降落水麵的運兵船上,瞬時把那艏船的船身給戳穿一個大孔,海水嘩嘩地灌進去,不用兩盞茶功夫,兩艏船都撲了街,船上的崇明軍哭爹喊娘地逃出,無論是禦使著法寶,還是騎著飛行坐騎,均沒飛離海麵就被狂風掀翻入奪命黑海之中。
杜如南心在滴血,抬頭向向黑沉沉的天空,心中大呼:“這是天要亡我杜家麽?”
嘭……
杜如南剛大呼完,船體的防禦結界轟然破碎,極速的狂風夾雜著瀑雨無情地撲到,杜如南隻覺麵上一陣劇痛,那是雨點打在身上的真切感受,緊接著身體不由自主地飛起。
“保護殿下!”有人大喝。
百多十名親衛高手紛紛撲上前護住杜如南兩人逃離船體,緊接著這艏運兵船便被高高地拋起,重重地摔回海麵折成了兩段……
無仙風,無仙風,仙風一吹,千裏無仙蹤!
而離這百多裏外的小島上空依然一片晴空萬裏,桃妃飛親率的五萬禦東旗精銳正肅然列隊而立,人人的眼神都夾著一種無比的敬畏和狂熱。
隻見這小島四周黑風狂浪滾滾,而處於正間的小島卻是風平浪靜,豔陽高照。
一名青衫男子正懸立在離小島十餘裏外的海麵上空,將開又臂如飛仙渡江,頭頂一杆長槍盤旋抵擋著天空不斷地轟下來的狂雷,男子的身形幾乎被藍白色的電弧給籠罩住了。
轟轟轟……
可怕的天雷簡直就是不間斷地轟在青衫男子的頭頂,即使遠離十幾裏外小島上的五萬禦東旗都感受到那煌煌天威的可怕……而那個人已經在狂雷轟擊之下抵擋了近半個時辰。
周海濤和潘傳雄看呆了,他們身後的五萬弟兄看呆了,眼神無比敬畏和炙熱,隻有桃妃飛俏臉上帶著深深的擔憂。楚峻如此大規模地利用天道法則的力量引來動風暴,無疑引來了天罰,不管你的修為有多強也不可能比天道還要強,所以唯一知道真相的桃妃飛自然無比擔心,而在普通的楚軍眼中,楚王竟然引動無仙風暴,這簡直就是神一般的能耐。
滋啦……一道水桶粗的狂雷猛擊而下,楚峻頭頂上盤旋的烈焰神槍竟被轟得墜入了海中,可怕的電流風瀑一直卷到小島上,瞬時飛沙走石,所有人都感到身上陣陣發麻。
此時,天空中漸漸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雷電漩渦,就好像一隻巨大的天眼,那可怕得讓人喘不過氣的威壓即使十多裏外的眾人都清晰地感覺到。
桃妃飛麵色大變,不顧一切地向著楚峻撲去,大聲嬌呼:“峻哥,快停下!”
雷眼?不,那是天道之眼,隻有當被天地所不容的事物出現,天道之眼才會出現,它一旦形成,那事物不管有多強大都得灰飛煙滅。
楚峻麵色大變,當初凜月警告說不能過度盜用規則的力量,否則會惹來可怕的後果,不過他並不是太過在意,此刻感愛到天空那雷電漩渦的毀滅氣息,這才深切感受到那種可怕,急忙中斷了規則。
不過,卻楚峻驚懼的是,天空中的雷眼並沒有因此而消失,可怕的威勢還在瘋狂地遞增著。
“別過來!”楚峻回頭大喝,不過桃妃飛卻是不管不顧地奔了過來,倔強地祭出了桃木杖。
楚峻既感動又惱火,一伸手便將桃妃飛摟入懷中,低喝道:“快帶人離開,我承受得住的!”
楚峻有預感,那天道之眼所醞釀的可怕一擊,恐怕方圓百裏都得遭殃,屆時無一活口。
“不,就算死我也要和你死一塊!”桃妃飛繃著俏臉堅決地道。
楚峻不禁大急,正準備發火,忽然發覺天空雷眼的威壓停止了攀升,還迅速地減弱,黑壓壓的雷雲開始消散。
桃妃飛驚喜地道:“消失了!”
楚峻頓時暗鬆了口氣,心有餘悸地抱緊桃妃飛的嬌軀,看來自己還沒到天地不容的地步,幸好及時刹了車……
不過,楚峻的心還沒有完全放下,正在消散的雷眼極為不甘心地轟下一道狂雷。
“操!”楚峻忍不住爆了句粗,凜月禦界瞬間形成,天雷劍和烈炎神槍衝天飛起。
小島上的楚軍都失聲驚呼,那兩隻水缸粗的雷電之劍已經轟下,天雷劍和烈炎神槍直接被轟飛,凜月禦界輕鬆被轟碎……嘭……鮮血狂飆,楚峻和桃妃飛兩人直接砸入了海中。
蓬……激起數百米高的巨浪,可怕的白色電流在海麵上形成了方圓數裏的電弧光圈。
“楚王!”
“旗主!”
島上的五萬禦東旗齊聲驚叫,周海濤和潘傳雄淩空飛起向事發地點撲去,不過還沒等他們撲到,楚峻已經抱著桃妃飛從水中衝了出來,披頭散發,身上的金銀鎧甲布滿了裂紋,簡直就皮開肉綻,桃妃飛麵色慘白,但身上還算完好,顯然大部分傷害都被楚峻自己承受了。
楚峻急急往身上扔了一個大普照術,身上的傷勢迅速地愈合。
五萬楚軍見到楚王和旗主沒事,頓時歡聲雷動,周海濤和潘傳雄高興萬分地迎上過去。
楚峻心有餘悸地低頭問道:“妃飛,你沒事吧?”
桃妃飛甜笑著搖了搖頭,楚峻鬆了口氣之餘暗暗心驚,如果那天道之眼在氣勢減弱之前來一下,自己恐怕有兩條命都掛了,看來下次不能再這樣借助規則力量,要是再引來天罰,恐怕就沒有這麽好運了。
“出發!”桃妃飛令旗一揮,島上五萬禦東旗便放出飛行坐騎禦空飛起,向著西麵飛去。
風暴消失了,豔陽高照,天空湛藍如洗,界河上碧波萬裏。
幾艏殘破不堪的運兵船靜靜地飄浮在水麵,船上早已經沒有了旗幟,隨著海浪一起一伏。
五萬崇明軍飛臨上空,震驚地看著海麵上不計其數的浮屍,都不禁渾身發冷,望向隊伍前那挺拔的青衫背影的目光越發的敬畏。
桃妃飛一揮手,潘傳雄和周海濤各率一萬禦東禦向三艏僅存的運兵船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