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傾天下

第18章 剖屍【2】

南宮冰玉雖然是有些傻眼,但是卻並不是真的被嚇倒了。多年的為人處事,已讓她極快的將自己的訝異全都收好,揚起一抹淺笑,“是有些驚愕,但還好。照你這麽說,難道昨天你和泡泡一起去剖屍的?”

“嗯,一起去了。論說識別毒物,泡泡還是不如我認識的深。”

南宮冰玉恍然的點了點頭,說道:“這倒也是,那你們可有什麽新的發現不?”

鬼夢朝站在一旁的裘揚微微的點了點頭,以示自己沒有敵意,隨後才說道,“我們發現,死者是快要窒息的時候,被人灌毒藥以此掩去事實的真相。因為死者生前的掙紮過的痕跡,而且,她的手指甲裏,有著蝕宮散的存在。而且我們發現她頭上還帶著一個十分貴重的夜光步搖。”

“夜光的步搖?”

南宮冰玉有些意外,“奇怪,據我所知女官在宮中值班的時候,不是應該不可以帶步搖的嗎?她們可都是要帶著女官的帽子,這步搖怎麽會出現在死者的頭鬢上呢?”

泡泡在旁插嘴道,“你懷疑的正是我所覺得奇怪的地方,一個女官在當值的時候,又怎麽可能在當值時候,帶上步搖呢?要是讓女王陛下發現了,一個怪罪下來,那可是隨時都會腦袋搬家。當然,這個隻是其中一個怪異點,另外,我們還發現,這個步搖也有著古怪。”

“哦?哪裏古怪了?”

“步搖的長釵中間,原本該是堅固的,但是因為七七一時犯困,把燭光給弄滅了,這釵就被他給撞掉在地上,一分二,待燭光點燃後,我們發現這步搖的內在居然全部是掏空的,並不是因為摔斷了,想來是死者因為緊張,沒有來得及將釵子銜接好罷了,我們檢查過了,上麵還有著剩餘的蝕宮散……”

“等等!”

南宮冰玉雖然病在床上,但不代表她的大腦也隨之而休息了,立即提出自己的看法,“你是說,她帶著步搖,然後又用手指甲去挑這蝕宮散放在茶杯裏?我怎麽想,都覺得不合情理,要是我是凶手的話,我直接從步搖裏弄蝕宮散出來,不是更好嗎?何須多此一舉的將蝕宮散弄在指甲裏,再放在茶杯裏呢?”

鬼夢微微一笑,“是的,所以我和泡泡的判斷就是,下藥給你的這個凶手還在宮中。”

“……”

南宮冰玉微斂下她那好看的大眼,若有所思的想著。

裘揚的臉色卻是變得陰沉了,“那你們可有什麽線索可以供我們去揪出那個黑暗之手。”

“一,先查查夜光步搖的出處,看看是哪裏打造出來的;二,查查女官生前和誰接觸過,這一點很重要,畢竟在女王陛下書房裏當官,每天麵對的阿彌奉承的人也多了去了,什麽宮女了,妃子之類的也非常的多,所以她生前能收的貴重之禮也絕對不少,到時逐一去排查是誰的。”鬼夢真誠的說道。

他提了出來,泡泡和蘇七紛紛點了點頭,覺得鬼夢提出來的線索非常的好。

“小玉兒,我覺得鬼夢說得可行,你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裘揚思索了一會,詢問著床上的人兒。

南宮冰玉卻問了一個風馬不相及的問題,“昨天晚上我出事時,殿裏有幾個女官當值的?”

鬼夢為之一愣,隨後答道:“這個我不清楚,要不我去找炎月殿下來問問?”

“嗯。”

鬼夢在王宮裏呆了幾個月,對這裏的環境還是非常的熟悉的,不一會兒炎月便來了。

隻是不止她一個人來了,她身後還帶著三個女官進來了。

炎月一進來看見南宮冰玉,張嘴就道,“昨天你出事時,當班的女官,算上死去的女官,一共是有四個的,這就是另外的三個女官。”

“嗯。”

南宮冰玉抬眼看向站在她麵前的三個女官,她們紛紛是一身女官的服飾,紛紛都是低首著,不敢抬眼看她。

她們雖然都是站在那裏的,但是三個人都是有些抖嗦,看她們的雖然是垂放著,但是看她們的身形,都是微微的顫抖著的。

就在南宮冰玉還在打量她們的時候,其中一個女官突然就這麽跪了下去,“主子饒命啊!小青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主子饒命啊!”

連說話,這個女官就邊磕頭,直磕的地板“咚咚”的響。

炎月一見這女官突然就這麽的跪了下去,還沒來得及反應,南宮冰玉已經開口了,“起來吧,今天叫你們來,隻是來問問幾個問題罷了,你們不需要那麽緊張的。”

女官聞言,隻在停住了磕頭,有些不敢置信的抬首望著床榻上的南宮冰玉。

南宮冰玉微笑道,“你們隻要回答我幾個問題,就可以離開了。”

原來跪下的那個女官,也不站起來,就跪在那裏,恭聲說道:“主子有什麽問題盡管可以問,小青知道的,一定言而不盡!”

“好。”

南宮冰玉停頓了一下,掃了眾人一眼,“死去的女官叫什麽名字?”

三個女官們紛紛為之一滯,隨後機靈的齊聲答道:“碧天。”

“她在書房裏的官職是你們之間最高的嗎?”

“是的。”

“那,她平素與宮裏的誰最為親密?”

這話一出,小青臉色變得有些不自在了,但還是老實的回答,“回主子的話,碧天平素與小青交情最好。但是,下毒要害主子,就是給小青一百個膽子,小青也不敢做啊!”

南宮冰玉挑眉,隨後又是淡淡的問話,“那碧天平素最喜歡有什麽愛好?”

小青沉默了一會,最後好像有什麽難言之語似的,“碧天,她……,碧天她其實……,她……”

等了許久,小青仍在支支吾吾的,泡泡耐心是所有人中最不好的,也缺乏耐心的,張嘴就喝斥道:“你他媽的說話能不能幹脆點!支支吾吾半天了,你到底想說些什麽啊!”

小青被泡泡的氣勢嚇得連一句話都不敢說了,反倒是她身後的那兩個女官相視了一眼,最後她們像是下了決定似的,“小青喜歡女人,宮裏的女官們都被她騷擾過。”

“啊?”

泡泡愕然的張嘴,傻呆在那裏了。

南宮冰玉對於這個回答,麵色不改,不就是百合嘛,現代的時候,她多多少少都有聽過,更何況泡泡自己本身不也是麽?於是,繼續追問道:“那她經常出宮嗎?”

“碧天不出宮的,就算是有假期,她也一直呆在宮裏的。”

話已經問完了,南宮冰玉最後說道,“抬起你們的臉,讓我瞧瞧。”

三張素顏的臉,就抬了起來。

但是女官們的眼神都是不敢直直的麵對於她的,都是閃躲著的。

南宮冰玉朝泡泡拋去了一個眼神,泡泡會意,“好了,沒你們的事了,都下去忙吧。”

待女官離開後,炎月這才問道,“冰玉,你是不是有什麽發現?”

“暫時沒有發現,但是可以肯定的就是,這件事,和她們沒有關係。”南宮冰玉有些倦意的說道。

“那……”炎月遲疑的問下一步的做法。

“我都餓了快兩天了,先讓我吃點東西,吃完再說這些事。”南宮冰玉揮手打斷了她的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毫不客氣的說自己要吃東西了,“當然,你可別再給我來那個什麽蝕宮散的玩意,要是讓我再出事,我定將整個王宮掘地三尺也會把那個家夥給找出來!”

話雖然是平溫和的說,但是語氣裏的認真,卻讓人心生膽寒。

南宮冰玉平時不發脾氣,那還是挺好相處的。真的發飆了,那可不是誰敢抗衡的。

用過餐後,南宮冰玉才說道,“你們先去調查一下那步搖是出自哪裏吧。”

“好,那我現在就去辦。”

泡泡點了點頭應諾,要說到查物件的出處,以清風樓的情報,自然是最快捷的。

隨後其它人都紛紛散去了。

南宮冰玉則是困的繼續睡大覺,完全沒有因為自己身處於危險的王宮而有所半點擔憂。

裘揚看看睡得正香的她,也沒有說話,隻是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靜靜的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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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過去了,原來該是下雨的天兒,卻意外的下起雪來。

經過流產事件的南宮冰玉已經可以下地走走了。

“咦?怎麽下起雪來了?”南宮冰玉在站窗旁,抬首看著天空,有些意外的低喃道。

“嗯。剛剛炎月來了,說今天的天氣有些反常,雪天提前了。”

“哦。”

“要喝點水嗎?”

“好。”

裘揚給她倒了一杯燙燙的水,遞到她麵前,“這幾天呆在房間裏,應該累著了你吧?”

“還不至於,這些年來,也沒有試過如此放鬆的可以大睡幾天的好覺了,每天都要想著把南宮家的賬務解決了,從而盈利才能安睡。所以滿腦子全是賬務與決策上的事,讓人煩不勝擾。”南宮冰玉輕抿了一口,“對了,那步搖的出處找到了嗎?”

“暫時還沒有泡泡的信息,估計還沒有找到。”裘揚答道,他也覺得奇怪,以清風樓的情報網,怎麽這麽久都沒有找到呢,還是出了什麽事呢?

聞言,南宮冰玉點了點頭,“夫君,願意和我一起出去賞雪嗎?”

“那你得穿多一件衣服。”

準備妥當,兩個人共同撐著一把傘,直接出門了。

北冰國王宮裏的特色,並不是禦花園,而是石園。

是的,石園,之所以沒有花,是因為北冰國那惡劣的生態環境,根本沒有辦法讓花兒在這裏能活下去。

一個月之中,十天是晴天,十天是雨天,十天是雪天。

試問,有什麽花能在這樣的環境生長呢?

敞大的石園裏,雕著各色各樣的圖像,南宮冰玉還是抱著非常的大的興趣四周看看,時不時的和裘揚交耳低語。

感覺看得七七八八的時候,南宮冰玉發現石園的最角落的地方有著一個巨大的石雕。

在裘揚的扶持下,南宮冰玉走進了石像,抬首仰望,這個石像是和上一次在炎月的寢宮裏看見的‘女媧’像是一模一樣的。

人首蛇身,看石像的雕刻,像是要飛天那般,讓人感覺到這石像靈氣十足。

南宮冰玉不由的問道,“這石像叫什麽名字?”

裘揚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雖然裘揚是這個時代的人,但卻沒有來過北冰國,自然對北冰國的民族風情不太了解,所以對於南宮冰玉的疑問,他也是愛莫能助了。

“那是冰雪女神的神像,也是北冰國的崇拜的神祇。”

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南宮冰玉和裘揚嚇了一跳,紛紛詢聲看去,發現竟是景琛。

景琛還是那樣,英俊帥氣,隻是眼底裏的那一股高傲,還是存在的。

見是熟人,南宮冰玉朝他頷首,“冰玉見過十三王子。”

她這個禮可以說是很敷衍的,可是景琛也沒有放在眼裏,他喜歡她,雖然一開始是有著別的意圖,但後來,他是真的喜歡上她的時候,可她卻已嫁作人婦了。

景琛的目光放在了裘揚身上,景琛沒有見過裘揚,卻也聽過他的名聲,他知道,麵前這位看起來像是富家公子哥兒的男人,絕不像表麵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他的武功和清風樓樓主泡泡絕對是有得一較高下的,也許還會比泡泡還要難纏。

可是,這不代表景琛就會懼怕他,他是毒神,他的驕傲不會讓他因為失敗而後退的。

“你身體好點了嗎?”景琮開口詢問道。

“有勞王子關心,已經好多了。”南宮冰玉笑著回答,“這位是我家夫君,裘揚。”

裘揚淡淡的向他打了聲招呼,“十三王子好。”

“好。”

景琛轉首看著那巨大的石像,笑問道,“知道冰雪女神的故事嗎?”

南宮冰玉卻搖了搖頭,“女神的故事我並不感興趣,可是,我更感興趣的是十三王子你的故事。你我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麵了,但是我仍記得當時十三王子與我說的話,所以,今天就冒昧的向十三王子問上一個問題,可否呢?”

“你問吧。”景琛臉色平靜。

“龍心草,還在你手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