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芳悄悄的遞給了爹一個眼色,示意爹暫時先別表態,她繼續問道,“既然小石頭哥哥為了姐姐連命都可以不要,那我再問你一句。”
“芳兒妹妹,還有什麽不放心,你盡管問,我小石頭就是皺皺眉頭都是心不誠!”小石頭昂起了頭來,堅定的說道。
“好,我問你,”雲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湊到小石頭的耳邊,低聲說道,“如果,讓你去販賣私鹽呢?”
“販,販,……”小石頭驚訝的長大了嘴巴,一時之間有些摸不著頭腦,奇怪的說道,“鹽巴就是鹽巴嘛,怎麽會還有公鹽和私鹽之分呢?”
“呃,……”雲芳一時有些不知道如何說,她在另一個時空的現代社會裏看過不少的影視作品,可都說販賣私鹽是重罪,是掉腦袋的事情啊。怎麽這裏的人們卻是這麽茫然無知的呢?
一旁的爹雖然沒有聽清楚雲芳的問題,但是從小石頭驚訝的回答中他已經猜到了雲芳說了些什麽,他臉色一沉,大聲嗬斥道,“胡鬧!”
爹的這聲嗬斥沒讓雲芳氣餒,反而讓疑惑中的她暗自點了點頭,把詢問的目光投向的爹爹。
輕輕了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爹沉重的說道,“你們這些孩子還小,不知道這鹽的厲害啊,去年冬天的時候,我有一次去縣城附近一個村裏給人家盤炕,聽那裏出門做生意的人說,這鹽就是有公鹽河私鹽的區分,除了官府裏準許賣的地方,若是有人悄悄的私下賣,立即就要被拉去殺頭的啊。”
小石頭卻沒有被藍慶生的話嚇倒,反而是眼神亮了亮,滿含著希冀的急切問道,“藍二伯,哪裏可以去找私鹽呢?現在鹽巴這麽貴,幾十個大錢才一小把,一吊錢也不過小半瓷碗,管家這麽重罪整治私鹽,利潤肯定也大。我,我想去賭一把。”
“你,哎,……”爹長長的歎息了一聲,“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倔呢?也罷,為了成全你對華兒的這片心,我,我明年去采石場賭一把去。”
“他爹!”娘一下子紅了眼圈,死命的抓住了爹的胳膊,哽咽著問道,“就,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還有什麽辦法啊?”爹無奈的回過了頭來,“昨天大哥的話你又不是沒有聽到,還有什麽別的辦法啊?”
“有,還有別的辦法的!”
雲芳的本意是為了試探小石頭對姐姐的情誼到底有多深的,可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事情竟然這麽快就演變成了一場全家人的生離死別,她眼中含著淚,立即大聲的說道。
“什麽辦法?”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雲芳的臉上,都忘記了她是個小孩子,還是個時時比人家欺負的‘爛醜女’。
“回家吧,我給你們看一樣東西。”雲芳不再賣關子,她堅定的說著,轉身第一個進了院子。
爹、娘、大山、雲華和小石頭幾個人都麵麵相覷的對望了幾眼,都是疑惑不解的搖了搖頭,一起帶著疑問也進了院子。娘心細,等大家都進來之後,她返身關上了大門。
大家進了裏屋,雲芳飛快的去小耳房裏又去了小半碗的蘿卜條出來,送到了大家的麵前。
雲芳已經嚐過這些美味的蘿卜條了,她第一個不解的說道,“芳兒,姐姐知道你做的蘿卜很好吃,可是,……”
“先讓他們也品嚐下,”雲芳並不著急解釋,而是用筷子分別夾了蘿卜條遞到了大家的手上,“嚐嚐,大家都嚐嚐。”
在場的人除了小石頭,都知道這蘿卜條的來曆,而小石頭也從小柱子嘴裏聽說了一些關於這美味蘿卜的事情。
因此,雖然心裏還存著疑惑,但還是忍不住接過了雲芳遞過來的蘿卜條,送到了自己的嘴裏。
“嗯,好吃,真好吃。”小石頭第一個喊了起來,“怪不得小柱子一直念念不忘呢。”
“確實好吃,我還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蘿卜,不,是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呢,比紅燒肉一點也不差。”大山眉飛色舞的說著,用自己用手抓了一根,放到了嘴裏。
娘也暫時放下了心頭的凝重,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臉,誇獎道,“咱們芳兒的手就是巧,把這些眼看著就要凍壞了的蘿卜做成了這麽好吃的東西,真是個能幹的好孩子啊。”
隻有爹嘴裏品嚐著酸甜爽脆的蘿卜條,還不忘剛才的話題,“芳兒啊,爹知道你是個能幹的好孩子,可是這些也不能解決眼前的難題啊。”
“既然你們大家都覺得好吃,咱們家的蘿卜又很多,我們隻要再多做一些,把這些蘿卜條賣出去,不就能換了錢來了麽?”雲芳興致勃勃的說到。
雲華憋了半天,實在憋不住了,潑涼水到,“這蘿卜條是好吃,可是也要用鹽醃才行啊,即使是有人肯買,咱們算上鹽的成本,也賺不了什麽的。就是昨晚做的那些,咱爹拿回來的鹽巴被你用了一半吧?”
“是啊,”娘也認同的點了點頭,“這東西好吃不假,可是比起人家直接買鹽巴來還是不夠方便實用,你爹拿回來的鹽巴啊,咱們除了過年,省著吃還能吃上小半年呢,可被你醃成了蘿卜幹,換回來的錢也就夠再去買鹽巴的啊。”
“呃,”雲芳一愣,她自以為昨天自己故作神秘的弄料水,可是一家子都看出了她用鹽巴醃蘿卜幹的事情了,隻不過為了哄她高興,誰都沒有點破罷了。即使是在他們看來她胡鬧用掉了小半年的鹽巴,他們也都沒有多說什麽。
麵對這樣的一家人,雲芳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這也更加堅定了她的想法,她認真的說到,“這蘿卜幹是用鹽醃製的不假,可我並沒有使用爹爹拿回來的鹽巴。”
說著話,雲芳用手一指外間灶台處一處陰影裏,“你們看,爹爹帶回來的鹽巴還員工封不動的在那放著呢。”
聽了雲芳的話,娘狐疑的起身到了外間,彎腰撿起了一個小布袋來,立即驚喜的說道,“他爹,真是的,小幺說的沒錯,你帶來的鹽巴一粒未動,還好好的在這放著呢。”
娘的話證實了雲芳方才的話,爹卻一下聯想到雲芳剛才喝小石頭說的話,急的站了起來,“芳兒啊,你聽爹說,聽爹說,私,私鹽是殺頭的罪啊,咱,咱們就是窮死了,也不能去買那東西啊。”
爹說的這麽嚴重,都是關人命了,雲芳卻並不害怕,她輕輕的擺了擺手,“爹,你別著急,別擔心,這些鹽不是我買來的。你們稍等我一下,我去給你們拿一樣東西來。”
說完這些,雲芳飛快的跑出了主屋,再次小跑進了小耳房裏,蹲先身子從灶膛不起眼的角落裏,取了昨天醃蘿卜幹用剩下的那些鹽沫,又飛快的回到了大家的麵前。
“爹,你看,這不是我買的私鹽,”雲芳把鹽碗遞到了爹的麵前,認真的說道,“這就是我自己熬的鹽。”
爹的神色更加的凝重,他用指甲蓋挑了一點細小的鹽沫放到了嘴裏,仔細的品了一番之後,點了點頭,“嗯,不錯,這是鹽,就是比咱們買的官鹽口味稍微淡了一些。”
得到了爹爹的認可,芳兒不等他繼續訊問,就立即說道,“芳兒從前不懂事,讓家裏人操心了。可是,我那次跳河之後,一直恍恍惚惚的,那天的夢裏竟然迷迷糊糊似睡似醒的去了一個地方,有一個白胡子老爺爺教給了我一個用苦井水熬鹽的法子,我昨天試了一下,竟然真的可以熬出鹽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