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起去!”雲華或許是因為小石頭原因,也對小柱子那孩子有份特殊的憐愛,她也跟著站起了身子。
可是還沒等到小石頭和雲華出去了,院子裏再次傳來‘咣當’的一聲,好像是有人生氣的揣開了大門。
緊跟著一個潑婦就大著嗓門喊了起來,“小柱子,你這個吃裏爬外的狗東西,你還敢跑?!今天你找誰也沒用,隻要你還吃我的飯,就給我老老實實的站住,否則,別怪老娘我不客氣了!”
“是秋嫂子!”小石頭和雲華雙雙變了臉,抬起的腳同時停住了。
“怕什麽?!”爹磕了磕煙袋杆,底氣十足的說道,“你們馬上就訂婚的人了,還怕什麽?!”
“對,那個潑婦竟然鬧到咱們家來了,真是太不象話了!我去找找她去!”娘也‘呼’的一下子站了身來,用手一挑棉門簾子,三步兩步的除了裏屋。
有了爹和娘的撐腰,雲華一扯小石頭的胳膊,“走,咱們也去看看,不能再眼睜睜的看著她欺負小柱子了。”
對於這個沒有下限的秋嫂子,雲芳一直沒有什麽印象,但是今天發生的許多事情卻一直和她相關,她這麽一鬧上門來,雲芳的好奇心立即就被勾了上來,她麻利的站了起來,隨著姐姐和小石頭的腳步一起跟了出去。
大山平日裏沒少聽這個秋嫂子對他的奚落和諷刺,聽到她鬧上門來了,立即紅了眼,卻被爹用煙袋杆子拉住了,“女人的之間的事,有你娘和你妹妹她們去行了,他們秋家沒規矩,咱們可不能和他們一樣沒見識。再說了,小石頭也在呢,還能讓她們吃了虧?”
“是,爹。”大山剛剛抬起一點的屁股又不情不願的坐了回去,嘴裏還小聲地嘟囔著,“也就是爹總說不能和那樣的女人一般見識吧,要是依著我的脾氣,早就直接揍她一頓完事了,省的讓她以為天下的男人都想大柱子那樣是個窩囊廢,讓她治的一個屁也不敢放啊。”
大山恨恨的說完,也就住了嘴,支楞起耳朵,聽著外麵的動作,準備一旦娘她們應付不了,小石頭又不敢下手的話,他就不管不顧的衝出去,教訓了那秋嫂子再說!
雲華說的沒有錯,那秋嫂子就是因為雲華護了一回小柱子就恨上了她,過了門的秋嫂子先是把大柱子製服之後,就把秋家的所有家產都握在了自己的手裏,於是再看小柱子,就是橫看、豎看都不順眼了。
原本,秋嫂子打的好算盤,小柱子年紀小,長的又單薄,隻要她稍微用點心,就能讓那個多餘的小柱子染上點什麽病,連餓再凍的就能上了西天,再也沒有人和她爭家產。
可是,老天爺偏偏不如她的願,那個同樣是孤兒的小石頭處處護著小柱子,竟然讓他跌跌撞撞的活下來了,這眼看著就要滿十歲了。
秋嫂子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去年冬天她好不容易指使著大柱子離開了,下了狠手想直接把小柱子打個半殘,在趁著天氣冷,直接凍死了事。
可是,偏偏又遇上了多管閑事的藍雲華,再一次讓她的計劃泡了湯。秋嫂子越想越生氣,她氣的到處去說雲華和小石頭的壞話,無奈大家都知道她是怎麽樣的一個人,根本沒有人信她的。
昨天,悄悄的聽了花婆子和藍家姐妹的對話之後,秋嫂子終於有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今天早上,她故意圍著金鋒娘做,又成功的挑動這她說出了那樣的話來,隨後又趕緊去找了周家媳婦,想讓周家媳婦當場就回絕了讓雲華去送親的事情,直接把雲華的名聲給毀的給坐實了。
可是,村子裏的人都不是傻子,周家媳婦和藍家兩妯娌沒有上她的當,直接打了馬虎眼,把事情給壓了下去,這讓秋嫂子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那幾顆糖果買通了孩子王小福頭,讓他趁著全村的人都來周家幫忙送嫁妝的時候,讓小孩子直接把藍家姑娘喊個沒臉,把這事也順便傳到鄰村去。
讓秋嫂子沒有想到的是,她的如意算盤再一次落了空,那個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王小福頭竟然被藍家那醜女給嚇的尿了褲子,連滾帶爬的跑了,再也不敢去鬧事了。
事事不順的秋嫂子窩了一肚子火,正愁沒處發泄呢,一轉眼竟然看到那個多餘的小叔子竟和小石頭那個小雜種嘁嘁喳喳的不知道再說些什麽,隨後小石頭急匆匆的跑了。
那小子還不知道回家幹活,竟然和周圍的小孩子有說有笑起來,好一口‘華姐姐’、‘芳姐姐’的叫的歡實,仿佛那兩人才是他的衣食父母呢,而他髒兮兮的小臉上帶著的笑容格外的刺的她眼睛疼。
秋嫂子的無名邪火再也控製不住了,她不顧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上前扯了小柱子就一路連拉帶拽的回了家,連大門都沒顧上關,就抄起扁擔沒頭沒腦的打了起來。
一邊打這小柱子,秋嫂子還一邊不解氣的罵,“老娘把你養的這麽大,從來沒見你露個笑臉,對著個不相幹的外人卻有說有笑的,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打死你!”
小柱子明顯的感覺到今天的這一頓打和平常不大一樣,嫂子是下了狠手了,就像去年冬天哥哥不在家的那天一樣,她,她這是真的要打死自己啊。
又長大了一歲的小柱子一想明白了這一點,立即就不那麽老實的聽憑秋嫂子打了,他拚著臉上挨上了一扁擔,終於站起了身子,不顧渾身上下的火辣辣的疼痛,小柱子咬著牙逃了出來。
幾乎是沒有想,小柱子就直接奔著藍家跑了過來,上一次是華姐姐救了他,這一次他還要去找華姐姐救命,對,還有芳姐姐,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福頭都怕她,她一定能趕走嫂子的。
求生的本能讓小柱子跑的飛快,終於在秋嫂子快要追上他的時候跑進了藍家,離著能帶給他生的希望的華姐姐和芳姐姐更近了。
大山娘推開了自家裏屋的,就看到了頂著滿臉血汙的小柱子衝了過來,那充滿恐懼的小眼神讓她的心忍不住一酸,她一側身,讓那個可憐的孩子撲到雲華的懷裏,自己則沉著臉對上了拎著扁擔的秋嫂子。
“秋家的,你想幹什麽?”大山娘沉著臉,大聲喝問道,“早上,在周家的時候,因為人家辦的是喜事,我不能像你一樣沒臉沒皮,所以我當時忍了你,沒有和你這個挑撥坐監的長舌婦計較!現在,你又拎著扁擔打到我們家裏來了,你到底想幹什麽?!”
一開始的時候,秋嫂子還因為闖入了人家的家裏撒潑而有一點點的害怕,但是當她偷眼瞥了一眼大門外漸漸圍上了鄉親們,馬上又有恃無恐了起來。藍家雖然人多,但是卻不能當著大家的麵怎麽著她,而她張了一張利嘴,正好把在場的小石頭和雲華的事情好好的宣揚一番。
秋嫂子越想越得意,她幹脆大方的把扁擔一扔,左手叉了腰,右手搖搖的一指把小柱子護在懷裏的雲華,鄙夷的說道,“這些,還不全是引文你家大姑娘幹的好事!”
“秋家的,平時你嘴碎,再背後亂嚼舌頭根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今天,你就當著大家夥的麵把話說清楚了!”大山娘氣的身子一哆嗦,但是卻也毫不想讓的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