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芳原本是為了讓菊大娘寬心才來到院子裏的,可是她明白李永拴的心思,也是識趣的遠遠的站在了門邊,看著爹和哥哥們圍著小馬駒子說說笑笑的,期間還有李永拴那樣偷偷的投過來的複雜的目光。
雲芳既然已經推開了菊大娘結親的想法,對於李永拴對她的態度也就無所謂了,尤其是看到李永拴雖然舍不得那匹小馬駒,又對自己很是不滿的情況下,還是咬著牙沒有說出反悔的話來,對於李永拴對著自己這張醜臉人之常情的嫌棄,雲芳心中也就更加的釋然了。
看開了這一點,雲芳再看李永拴和爹以及哥哥的聊天,她也就淡然了許多。跳開了李永拴嫌棄自己的這個事實,跳開了作為醜女的這層身份,雲芳再看李永拴九客觀了許多。
這個李永拴在她娘的嘴裏是個悶葫蘆,可是遇到了哥哥卻也能說的這麽滔滔不絕,看他和哥哥兩人的交流,他們是真的投了脾氣。雖然哥哥和小石頭的關係也不錯,但是哥哥脾氣衝,小石頭沉穩內斂,哥哥可以倚重小石頭,卻不能做到和他暢快的無話不談。
而這個悶葫蘆李永拴則不同,遇到了哥哥他的話不但不少,還能說起來沒完沒了呢,或許是兩人的興趣愛好相同,行事做派相似的原因,哥哥和他在一起,整個人更加的開朗健談了呢。
看著哥哥和李永拴相談甚歡的樣子,雲芳也在暗自慶幸自己方才的決定,藍家和李家結不了親家,可是沒有成為仇人或者陌路人,兩家能成為幹親也是不錯的。當然不僅僅是幹娘和幹閨女這麽一層,還有大山和永拴之間也能成為類似於拜把兄弟的關係,足可以讓一直暗自替哥哥大山擔心的雲芳欣慰了。
雲芳放開了心胸,從另一個角度上認識了李永拴,也認可了李永拴,興致盎然的看著他和哥哥投機的閑聊,這個時候姐姐雲華和小石頭哥哥推門進來了。
喜歡小馬駒子是男人們的天性,小石頭自然也不例外,進門之後他馬上就欣喜的衝著小馬駒子趕了過去,和已經見過麵的李永拴攀談了起來。
姐姐雲華不知道為什麽卻有些不高興,稍稍的站了一會兒,就直接衝著雲芳奔了過來。
還沒等雲芳開口問問是怎麽回事呢,姐姐雲華就先開了口,她的聲音放的很低,幾乎耳語一般的問道,“芳兒,這個李永拴是怎麽回事啊?”
看著姐姐微微皺著的小眉頭,雲芳一愣,同樣小聲的說道,“姐姐,剛才他們不是說過了麽,他是菊大娘的三兒子啊,是跟著他娘一起來的,給咱家送來了小馬駒子還有一些水蘿卜,他們母子提前趕過來,是擔心咱家明天忙不過來,過來幫忙,菊大娘現在就在屋裏和娘一起盤算明天的席麵呢。”
雲芳清楚的說完了菊大娘母子的來意,還衝著點著燈的那間屋子指了指,指明了菊大娘的位置。
雲芳的解釋並沒有讓雲華的眉頭舒展開,她盯著雲芳的眼睛,進一步追問道,“就這麽簡單?”
“姐姐你以前見過這個李永拴麽?”雲芳狐疑著打量著姐姐眉梢間的厭惡,斟酌的問道,“他以前得罪過你?”
“這個到沒有,就是因為頭一次見麵我才反感他的,”雲華搖了搖頭,有些憤憤然的說道,“頭一次見麵他就直愣愣的盯著我看,還,還賊眉鼠眼的偷偷看你,他當咱們姐妹是什麽啊?集市上的牲口啊?”
聽著姐姐氣呼呼的話語,雲芳卻‘噗哧’一聲輕笑出聲,毫不在意調侃道,“估計這人心裏該納悶了,怎麽同一個爹娘的姐妹倆,差別怎麽這麽大啊,一個美若天仙,一個醜的慘絕人寰啊。”
“笑,笑,笑,你還笑,”雲華看著笑的沒心沒肺的妹妹,氣的搖晃著雲芳的肩膀,不依不饒的說道,“你難道一點也不生氣麽?你們不都說菊大娘是個挺好的人嘛?怎麽教養出這樣的一個兒子?還好意思帶到咱們家裏來?
雲華越說越生氣,瞅了一眼不遠處說笑在一起的李永拴和自家的老爹,她繼續埋怨道,“爹他們也是的,怎麽就沒看出那人的本質呢,還和他有說有笑的,當成個貴客,就因為他給咱們家送了個半大的小馬駒子來?咱們家是需要馬不假,咱們自己買了小馬駒子,養上半年也就能用了,何苦欠這樣不地道的人家一份人情呢?”
姐姐雲華的小臉緊繃著,眼神裏滿是怒火,她是真的生氣了。
看到這樣的姐姐,雲芳也收了臉上的嬉笑,一本正經的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小聲的和姐姐說了一遍。
說晚了前因後果,雲芳客觀的評價到,“這個李永拴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後生,被他爹娘逼著娶一個醜丫頭,心裏肯定不平衡啊,結果這個當口上又看到了這麽好看的你,偷偷的比較一下也是正常的,姐姐你就別生氣了。”
“我,我生氣還不是為了你啊?!”雲華恨鐵不成鋼的跺了跺腳,“那個李永拴這麽對待你,你笑嘻嘻的不在乎,還,還變著法的替他說好話,你這丫頭的腦袋裏整天想些什麽啊?”
“咱的臉已經是這樣了,”雲芳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臉,平靜的說道,“今後不定有多少更難聽的話,更讓人難堪的事情發生呢,要是總生氣,還不得把自己氣死啊?不想聽的話就不聽,不想看的臉就不看,直接無視就好了。”
看著姐姐臉上的神色逐漸的平緩了下來,雲芳繼續說道,“至於這個李永拴,也不過是個平常人,他接受不了我的樣子,並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推了他娘結親的意思也就是了。你看他和哥哥多投脾氣啊。哥哥的腿受了傷,好不容易有個能和哥哥玩到一起的人,咱們應該高興才是啊。”
雲華琢磨著妹妹的話,想著自己的未婚夫和哥哥相處的情形,因為自己的關係,他們兩個也是很親近的,可是卻沒有哥哥和這個李永拴在一起時候的這麽自然融洽。
雲華不由自主輕輕的點了點頭,卻又馬上擔憂的皺起了眉頭,心疼的說道,“話是這麽說,可是芳兒將來怎麽辦呢?”
雲華的話沒有說透,雲芳卻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搖了搖頭,輕鬆的說道,“姐姐,芳兒還小呢,你都才是訂婚,哥哥也沒說親呢,我著啥急啊?”
“可是,”雲華張了張嘴,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麽,卻隻是幽幽的歎了口氣,轉了個話題,“說起哥哥,我想了一件事情來,想先和你商量商量。”
看到姐姐雲華說的鄭重,雲芳心頭一動,輕聲的問道,“是不是你和石頭哥哥這次走親,遇到了什麽事情?”
“嗯,”雲華點了點頭,又輕輕的搖了搖頭,小聲的說道,“我們是遇到了一些事情,不過也和我們關係不大的。他姥姥家已經沒有什麽近枝的人了,就剩下一個遠房的小舅姥爺,還在他們村子附近的采石場上打工呢,請人帶了口信出來,說是明天也趕不過來了。”
稍稍一頓,雲華向著不遠處聊的正起勁的哥哥掃了一眼,有些遲疑的說道,“我說的事情是另外的事情,是我自己的想法,我連石頭我都沒說,我拿不準主意是不是該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