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早春風光裏,能真正的欣賞,並愜意的置身其中的隻有小石頭和雲華兩個人。
這一次,車山沒有拉多少貨物,大山執意一個人趕車,非把小石頭趕回了馬車上坐著。小石頭拗不過大山,也就順從的離開了車轅,來到了馬車裏,挨著雲華坐了下來。
迎著吹麵微寒的春風,小石頭愜意的眯縫起了眼睛,喃喃的說道,“今天的天兒真好啊。”
“是啊,”雲華也在眯縫著眼睛,聽了小石頭的話她沒有睜眼,卻認同的輕聲附和道,“冬天終於過去了,好日子就要來了。”
春風和煦,小石頭的雀躍的心幾乎融化在了伴著春風喃昵裏。
去年冬最冷的冬天裏,藍家答應了他們兩人的親事,卻因為他石家隻有一個上不得台麵的窩棚而不能正式成親,說實話,當時的小石頭不是不沮喪的,他暗暗發誓,已經要努力幹活,盡快的賺到足夠的錢,蓋起新房子,正正經經的把雲華娶進門來。
隻不過,他小石頭不是個玩嘴皮子的窩囊廢,這樣的想法他隻會暗暗的藏在心裏,暗暗的努力,在沒有成為事實之前,他是不會選諸於口的。按照他原本的打算,在藍家人的幫助下,他努力的幹上三年,在請求藍家的爹娘幫助一些,他們先蓋上兩間新房子,還是能做到的。
可是,讓小石頭沒有想到的,雲芳那個小丫頭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從閻王爺那裏撿回來一條命之後,就像神仙附體一樣,一會兒一個主意,一會兒一個辦法,竟然從苦澀的井水裏熬出了金貴的鹽巴來,並以此為基礎,醃了蘿卜條,利用不值錢的大白蘿卜,掩飾了他們自己熬鹽的事實,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竟然讓藍家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簡直是天翻地覆的,一躍成了鬆坡屯的首富。
小石頭愜意的動了動身子,他這還隻是計算了他們賣蘿卜條得的現錢,如果再算上他們置辦下的馬車,廂房裏掛著的火腿肉,還有新近醃製的另一種蘿卜幹,藍家目前的財富,就是在周圍的十裏八村的也是數的著的了,估計也就比李子溝的李明化家差一點而已。
以藍家目前的財力來說,蓋上一處新房子已經沒有什麽問題。可是,他小石頭也和雲華痛痛快快的正式成親,還有一道坎繞不過去,這道坎不是藍家爹娘設置的,是有些固執的雲華設置的。
她說她是做妹妹的,現在哥哥的婚事還沒著落呢,她不能先成親。如果,藍家還是以前那個狀況的時候,有些殘疾的大山不好說親,她也不會不通情理的說出這樣的話來。現在,藍家的狀況好轉了,大山哥哥的親事不再是遙不可以的事情了,她這個做妹妹的不能連這麽點時間都不願意等。
小石頭明白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也理解雲華的堅持,當初藍家貧困之時,要不是大山斷然拒絕了花婆子提出的換親的建議,雲華很可能就已經許給毛家那個傻兒子了,現在藍家剛緩過一口氣來,眼瞅著日子就紅火起來了,她肯定要照顧到哥哥的情緒,在成親這件事情上等上一等的。
其實,按照藍家現在的情勢,大山就是在當地說親也不是說不上來,隻不過因為藍家狠狠的得罪了花婆子,進而讓其他的媒婆對藍家有些畏懼,一時之間對於藍大山的親事誰也沒敢上門。
而拜她們這些媒婆們整天走鄉串戶的所賜,一些不明就裏的人家對藍大山也是顧慮重重,而他們認識的人家裏沒有合適的姑娘,所以才有了他們這次的采石壩子之行,希望大山哥哥能滿意而歸,早日完成人生大事,他和雲華也順順當當的成親。
小石頭想的這些,雲華也都知道,她知道今天這一趟的重要性,忍不住再次輕聲的問道,“你,你都打聽仔細了吧?不會有什麽咱們不知道的隱情吧?萬一,……”
雲華說的有些沒頭沒腦,與她心意相通的小石頭卻聽明白了,他張開來眼睛,也輕輕的說道,“你放心吧,大山哥哥的事情我怎麽會不放心在心上呢?大過年的她都沒去走娘家,看來家裏確實是一個人親人也沒有了。”
“那她整天給那些人縫縫補補,熬粥做菜的,會不會,會不會……”雲華的話沒有說完,她的臉就臊的通紅了,她還是未出門子的姑娘呢,讓她說那些話實在是難以啟齒啊,可是事關哥哥,若不把心頭的疑慮都打聽清楚了,她又怕辜負了爹娘的重托。
小石頭明白雲華擔心的是什麽,他的臉也微微的一紅,卻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不會的,她要是個熬不下去的,采石場這麽多男人呢,可不缺光棍漢子,她還不置於偷偷摸摸的,……”
“你!”雲華聽小石頭越說越離譜,她的臉更紅了,一直燙到了耳朵根上去了,雲華低低的垂了下去,蚊子哼哼一樣的埋怨道,“你打聽清楚就行了,幹嗎說這樣的渾話,我,我,我不理你了。”
“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胡說了,”小石頭看著嬌羞的雲華,一時心猿意馬,無措的搓著雙手,連聲保證到,“大山哥哥的事情我會查的清清楚楚的,你,你別擔心了,咱們好好的說說話吧。”
雲華剛想說些什麽,無意間一抬頭,看到原本一直神遊太虛的妹妹雲芳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已經睜開了眼睛,正忽閃著一雙黑白分明大眼睛,帶著揶揄的笑容望著自己呢。
雲華的臉上再也掛不住了,她趕蒼蠅一樣的甩了甩手,嬌斥道,“說什麽啊,說,你趕緊滾到前邊陪哥哥駕車去!”
“我,”小石頭還想辯解幾句,可是在雲芳看好戲一般的眼神下,他也是一陣的臉上發燙,隻得咽下了到了嘴邊辯解,胡亂的應承著,然後也不喊大山停車,就這麽手腳並用的爬到了前麵車轅上去了。
趕走了‘外人’小石頭,雲芳忽閃著大眼睛湊了過來,這才輕聲的問道,“你們是在說那個采石壩子的桂花姐姐麽?”
“嗯,”雲華抬起了紅暈還沒散盡的臉來,帶著一幅‘你果然都猜到了’的神情,扭捏著頓了頓,才壓低了聲音,認真的說道,“我,我生怕把這事辦砸了,才,才緊著讓他去打聽的。”
“我知道姐姐一心為了哥哥好,”雲芳收起來臉上的戲虐之色,認真的說道,“剛才看你嗔怪石頭哥哥,難道是有什麽變故了?”
“也算不上吧,”雲華微微的怔了怔,才緩緩的搖了搖頭,“隻是最近聽說桂花的男人在采石場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好兄弟,還沒成親,在她男人死了以後對她比較照顧,我擔心,……”
雲華的話沒有說全,雲芳已經明白了姐姐的擔心,桂花一個孤身嫁過來的女子,男人死了,唯一的依靠沒有了,有一個男人的好朋友照應著,還是個單身的,接下來的事情很順理成章,若是人家兩人已經有了什麽,大山哥哥再在中間插一杠子,似乎是不大合適。
雲芳沒有言語,雲華頓了頓,又輕聲的解釋道,“這事我心裏不踏實,讓,讓石頭再去打聽,他說,人家兩人要是有什麽幹嘛不直接成親哪?哪裏用得著偷偷摸摸的啊?我覺得這是這麽理,你看呢?”
“這事我也不好說,”雲芳也沒有理出個頭緒來,“反正咱們今天來都來了,見機行事吧。”
“嗯,”雲華點了點頭,“你的眼睛毒,到時候你看細致點,爹娘沒來,咱們不能把哥哥的大事給搞砸了。”
“我知道了。”雲芳認真的應承著,又往前湊了湊身子,靠在了姐姐的肩膀上,細細的和姐姐一起商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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