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子突然莫名的有些心虛,想到在采石場地牢時,他的那些小算計,雖然也是經過了桂花本人的同意,但是卻也是用了一些小手段的。
之前,他在生意場上行走,這樣無傷大雅的小手段也曾用過不少,他從來都是一笑置之,因為他奉行一啄一飲皆有報、為了獲取總要付出的準則。就比如桂花為了救明哥,自願去給賀老大做小一樣。
可是,自從得知桂花失蹤、明哥瘋癲,小泉子對於自己一直以來奉行的原則產生的懷疑,對於桂花的付出和她的得到深思不已。現在,麵對著雲芳的傷心的質問,他才不那麽理直氣壯的。
雲芳看著目光有些猶疑的小泉子,錯會了他的意思,急的一下子變了聲,“怎麽?你真的還打著什麽主意?說,你還想幹什麽?你還覺得桂花姐姐不夠慘麽?你還想利用她幹什麽?你說啊!”
“我,我,……”小泉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終於大聲的吼了起來,“我沒想著利用她什麽,我隻想幫幫忙,看她需要什麽!”
“好,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雲芳用手指著小泉子鼻尖認真的說道,“要是再被我發現你暗中搗鬼,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不管你身邊帶了多少人,你背後是什麽樣的勢力,我也絕不放過你!”
說著話,雲芳還故意警告一般的掃了一眼不遠處綴著的李啟鬆。
盡量讓自己隱形的李啟鬆突然一哆嗦,隨意他又疑惑了起來,他雖然裝扮成了一個佝僂老兒,可實際是確實掌管著那麽大生意的大管事,是個咳嗽一聲就拿那個讓那些小夥計們嚇的發抖的角色。現在,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的目光嚇住了?!這隻有在老東家和少東家才會有的動作,怎麽會在一個下小丫頭麵前這麽慫了呢?
帶著疑惑,李啟鬆再次向這那個目光的主人看去。隻見她穿著山裏女娃常穿的粗布夾衣,頭上頂著兩個包包頭,除了臉上帶著個瘤子,眼神比一般的村姑清亮之後,她絲毫沒有什麽特別凶殘之處啊?!難道僅僅因為少東家對她有了小心思,他就怕了她?
他李啟鬆向來隻佩服真正的強者,什麽時候變成了害怕人家腦袋頂上的頭銜了?別說她還不是東家少奶奶,就算她真的入的了老東家眼,成了名正言順的少奶奶,他李啟鬆除了應有的尊重,也不應該怕她啊!
就在李啟鬆內心糾結不已的時候,雲芳卻已經轉開來目光,她明白老李頭隻是個聽命辦事的,有權發號施令的還是眼前蠟黃著臉的小泉子。
小泉子麵對著發了狠的雲芳,突然心頭一動,暫時收起了心頭對桂花的愧疚,悠然的問道,“哦?不知道芳姑娘打算如何懲罰我呢?不妨先說出來聽聽,是不是真的那麽可怕?”
“你,……”雲芳氣的小手指一抽,抬起手來就不管不顧的衝著那張可惡的笑臉招呼了過去。
可是,沒等雲芳的巴掌落在實處呢,就聽到一聲驚恐的大叫聲。
“啊!啊!啊!嚇死人了,嚇死人了,快來人啊!……”
隨著驚恐的大叫聲,有個人跌跌撞撞的從一片亂石後麵轉了出來,慌不擇路之下,一下子和急匆匆的大山撞了個滿懷。
“慢點,慢點,”大山趕緊伸手扶住了他,“你嚷嚷什麽啊?你們村的毛家傻子今天不是娶媳婦嘛,你帶我去看看吧。”
“娶媳婦?”那人大口的喘息著,突然大聲喊了起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人就是毛家媳婦的遠房表哥,毛家人說他來不及喝喜酒就走了,可是,可是,他怎麽死在這裏了?太嚇人了,太嚇人了?”
“死,死人了?”大山頓時愣住了,暫時顧不上去毛家找毛翠柔和桂花對質的事情了,“你說這裏有死人?”
“可不是嘛,”那人哆哆嗦嗦的轉過了身去,指著那一大堆的亂石說道,結結巴巴的說道,“就,就在那後麵,有,有幾個野狗正在刨呢。”
這個時候雲芳也顧不得再和小泉子理論了,她幾步奔了過來,顫著聲音問道,“這位老伯,你說,說明哥他死了?”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麽,”那人還是驚魂未定的樣子,的說道,“就,就是昨天後半晌的時後在毛家見過他,說是新媳婦的遠房表哥,可是今天早上又聽說他家裏有急事,趕不及喝喜酒就走了。我,我著急來山上砍柴,就沒留意聽他叫什麽名字。”
雲芳聽了,扯著小泉子的袖子就往亂石堆那邊走,一邊走還一邊說著,“我沒見過明哥長什麽樣,你是見過的,你來認一下,看到底是不是?這事有些蹊蹺,咱們不能弄錯了。我們……”
“你,你在這裏等著吧,我們過去看一眼確認是不是就行了。”小泉子卻反手一扯的袖子,低低的勸到,“死人沒什麽好看的啊。”
“你又想耍什麽花樣?”雲芳一下子瞪圓了眼睛,充滿防備的沉聲質問道,“難道這事你們也有份?”
“怎麽可能?!”小泉子想都沒想的立即反駁道,“你,你滿腦子都在想些什麽啊?!”
氣憤的說完了這句,小泉子賭氣一般的扯著雲芳的袖子往前就走,一邊走走,還一邊氣呼呼說道,“好心沒好報,你願意看就去看個夠吧!”
“你的好心我也不敢領,”雲芳被小泉子拉了一個踉蹌,她努力穩住身子,一邊加快了步子跟上小泉子的步伐,還不甘示弱的回敬道,“別以為咱們藍家都是傻瓜,聽了你幾句甜言蜜語就任由你擺布。我告訴你啊,你……”
雲芳的話還沒有說完,卻嘎然而止。
因為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不但四肢和身上被野狗撕扯的沒有一塊完成的肉了,肚子裏的東西幾乎也都被掏空了,帶著斑斑血跡的腸子散落一地。
雲芳隻掃了一眼,就再也支撐不住了,‘哇’的一聲吐了出來,不但把早上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連黃綠色的苦水也都吐了出來。
小泉子不動生色的擋在了雲芳的身前,一邊安撫似的拍打著她的脊背,一邊緩緩的說道,“這的確是李明哥,咱們趕緊去毛家問問是怎麽回事吧。”
“你,你怎麽能確認?”雲芳強忍著馬上爆走而去的衝動,執著了說道,“他,他都被咬成這樣了,他,……”
話沒說完,雲芳又一次‘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苦水,身子一晃,軟軟的依在了小泉子的腿上。
“你,你還好吧?”小泉子輕輕的攙扶起了雲芳,背著她就外走,一邊走部忘記給他解釋,“我能確定這就是明哥,咱們先離開這裏,你要是想聽我的解釋,咱們去那邊再說,你再在這裏呆下去啊,非得吐死了不可。”
雲芳渾身無力,連鬥嘴都沒有了力氣,隻得任由著小泉子把她背回來山路上,而這時候大山也趕了回來,正和李子溝的大鎖頭說著什麽。
“……,可憐的明哥他,他就這麽走了,他腳上穿的那雙鞋還是我們一起買來的呢,還有他脖子上掛的那枚古錢,據說是他爺爺的爺爺那一輩傳下來的,說是能保平安。可是,唉,他還是慘死在了這裏。”
大鎖頭說著擦了擦眼淚,“我聽人家說他來了這裏,就知道怕是要出事,還想著勸勸他別為了一個女人置氣,勸他和我一起回次采石場呢,沒想到,卻,卻看到他慘死在了這裏。”
“鎖頭大哥你先別傷心了,”大山一邊扶著傷心的大鎖頭坐在一旁的大石頭上,一邊試探著問到,“你說這個明哥為了一個女人置氣是怎麽回事?是不是喝毛家傻子要娶的媳婦有關?”
“可不就是那個桂花!”大鎖頭‘謔’的一下子抬起了臉來,氣呼呼的說道,“原本桂花的男人死後,李明哥一直很照顧她,我們大家都以為他們兩個會順理成章的走道一起的,尤其是前段時間明哥失蹤的時候,那個桂花還假模假樣的四處找他,原來都是騙人的,騙人的。”
“之前,我也聽說了毛家傻子的妹妹親自跑了好幾趟采石壩子,說是要把桂花說給她的傻哥哥,那個桂花也裝模作樣的拒絕了,我們都以為她對明哥是真心的,沒想到她把所有人都騙了,也不知道她看中了毛家那一點了,竟然真的要嫁給一個傻子,也不肯嫁給明哥,現在,又害的明哥這麽不明不白的喪了命,她,她怎麽可以這麽狠心啊,她……”
大鎖頭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桂花的狠心,大山的腦子裏卻一直在回蕩著另外一句話:
“毛家傻子的妹妹親自跑了好幾趟采石壩子,說是要把桂花說給她的傻哥哥,那個桂花也裝模作樣的拒絕了,”
“毛家傻子的妹妹親自跑了好幾趟采石壩子,說是要把桂花說給她的傻哥哥,那個桂花也裝模作樣的拒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