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是做不到,隻是不能做,無能為力而已,六月恍恍惚惚的過了很久,才睡著,打算明天早晨開始陪伴嶽雪冉,如果蔡明希這一次不會出現,就證明以後都不會出現了,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畢竟蔡明希現在已經是鬼差了,來往於人間哪是那麽容易的,恐怕已經被限製了吧!
隻是六月不知道,在她閉上眼睛熟睡以後,一身職業裝的蔡明希出現在了宿舍中,看著六月的模樣,蔡明希歎了口氣,小狐狸啊,小狐狸,你為什麽要這麽善良,為什麽要什麽都管?這個複雜的世界真的有些不適合你,對不起,我無能為力……趁著六月還沒有感覺到得時候,蔡明希匆匆的離開了,留下的,是那一聲悠遠而又深長的歎息。
是白天,是上午,是一個很好的天氣,六月收拾好一切,穿戴整齊,站在學校門口,等待著錢嶽的車,如果昨天的事情隻是一場夢該有多好?可是醒來,卻發現原來都是真的,那樣優秀的嶽雪冉,竟然要忍著病痛的折磨,還要一點點朝著生命的終點走去……
等了約有幾分鍾,錢嶽的車子停在了六月的麵前,錢嶽打開車門,六月進了車裏,錢嶽看了看六月,說道:“我跟你說的,你考慮明白了嗎?”
六月看著眼睛裏布滿血絲的錢嶽,心裏有些動容,曾幾何時那個陰狠,自私的錢嶽,會變成了今天這個狼狽的樣子?報複過後,原來換來的是更大的痛苦。
“我會一直在雪冉的身邊照顧他,我不再怪他了,他其實是一個很懂得替別人考慮的人,所以才會對我一直那麽好,根本不在乎我是否回應,也是因為這個,他才會一直對你心懷愧疚,為了你,寧可放棄我,也要撮合我們在一起。”說道這裏,六月繼續說道:“其實,雪冉錯了,他一直不知道你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不是嗎?”
六月冷笑著,對於雪冉,有心疼,有心痛,有欣賞,有不舍,甚至還有愧疚,可是麵對錢嶽,隻有怨恨……
錢嶽聽了六月的話,手一哆嗦,差點釀成大禍,苦笑一聲,錢嶽一邊開車一邊說道:“看來你還是很恨我啊!恨就恨吧,我做出的決定,我從來都不會後悔,如果雪冉好了,你願意成全你們,如果你找到自己心愛的人,他願意接受你,我也願意成全你們,如果沒有,我會好好對你一輩子,你放心好了。”
願意接受?成全?六月差點笑出聲來,怎麽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來?越想越氣,六月握緊拳頭,看在雪冉生病的份兒上,就忍這一次……
錢嶽轉過頭看了看一臉怒氣的六月,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傷害到她了,可是現在的錢嶽,滿腦子裏隻有嶽雪冉,沒有任何人,又怎麽會想那麽多,車子停在醫院,錢嶽帶著六月走進病房。
六月很不喜歡醫院消毒水的問道,這對六月來說,是孤獨是病魔的味道,也是重生的味道,六月走進病房,映入眼簾的就是嶽雪冉一臉痛苦的模樣,一個溫文爾雅的男人,竟然短短的一段時間,就已經快點枯瘦如柴,已經皮包骨頭了,他一定很疼吧!
看見一臉心疼的走進來的六月,疼痛中的嶽雪冉用盡全身力氣對六月擠出來一個微笑,六月慌慌忙忙走進嶽雪冉,看著身後的錢嶽問道:“他為什麽會這麽痛?難道沒有藥嗎?”到底是什麽樣的痛苦,到底有多痛,會把嶽雪冉折磨成了這個樣子?
錢嶽一臉心疼的看著嶽雪冉,無奈的搖搖頭,說道:“該用的藥都用過了……”
嶽雪冉瞪大了眼睛,看著錢嶽,原來自己的病真的不是什麽胃病,否則不會是這樣……
過了一陣子,嶽雪冉的疼痛感終於減輕了,六月看著嶽雪冉那有些發紫的嘴唇,心都跟著糾結起來,低聲問道:“雪冉,你現在覺得怎麽樣?”
嶽雪冉緩了緩,帶著虛弱的微笑,看向六月說道:“你為什麽會來呢,我真不希望你看見我現在狼狽的樣子,我怕嚇到你……”
到了這個時候,嶽雪冉還是會擔心六月,其實在嶽雪冉的心裏,是多麽盼望六月會來陪著自己啊!可是想到自己狼狽的樣子,嶽雪冉又開始退卻了,自己的樣子會不會嚇到她?
“你為什麽這樣想,你又不是妖怪,為什麽我會怕你?”六月忍著眼淚,看著嶽雪冉說道,就算是妖怪自己也不會害怕啊!
錢嶽看著兩人,動容了,這時候,錢嶽的電話響了,看著六月和嶽雪冉,錢嶽不忍心去打擾兩人,悄悄的走出病房,接起了嶽文林得電話。
嶽文林的聲音,似乎蒼老了許多,在電話裏說道:“我已經想好了,我們要把真相告訴雪冉,現在我們已經沒有辦法瞞下去了,我不看見他帶著遺憾離開……”嶽文林說到一半,就已經說不下去了。
錢嶽的眼淚流了出來,吸吸鼻子,錢嶽問道:“那好吧,等你忙完了,我們一起跟他說吧,我沒有辦法一個人說出這麽殘忍的話來。”而且麵對的人,還是自己的親哥哥……
六月坐在病床旁,看著枯瘦如柴的嶽雪冉,笑著說道:“雪冉,我打算每天都來醫院照顧你,你可不許拒絕我啊!我會很難過的……”既然蔡明希不出現,那麽自己就要好好的照顧嶽雪冉!
嶽雪冉看著六月,又一次笑了,這是嶽雪冉住院以來笑的最多的一天了,在這一天,嶽雪冉心心念念的天使終於來看自己了,也是在這一天,嶽雪冉終於相信了自己的猜測,這一定不是普通的病,每天躺在病床上,經受著病痛的折磨,嶽雪冉都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失,隻是嶽雪冉不願意去相信,因為,現在他還活著,愛她的心,依然在跳動著……
兩個小時以後,離開病房的錢嶽,跟著嶽文林一起走進了病房,有說有笑的兩個人,錢嶽才意識到自己曾經所做的一切,該是多麽錯誤的決定啊!
看見嶽文林和錢嶽走了進來,嶽雪冉連忙說道:“爸,你怎麽也來了?還有雪風,你們不是都很忙嗎?不要因為我的關係耽誤了你們的工作啊!”嶽雪冉一臉愧疚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如果自己沒有生病,這個時候,應該是在幫著父親打理公司才會,也不必讓父親這樣一把年紀了,還要公司醫院兩頭跑。
嶽雪冉的話,讓身為父親的嶽文林更加愧疚起來,如果不是自己沒有好好照顧雪冉,也許,自己的兒子就不會得了這樣的病,讓自己白發人送黑發人……想到這裏,嶽文林眼前一黑,險些昏倒過去。
還好身旁的錢嶽及時的扶住了嶽文林。
“爸,你可要注意身體啊,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你怎麽擔心也沒有用,你就不要讓我在生病之餘再擔心你了好嗎?我求求你了。”嶽雪冉自然明白父親是因為自己的關係才會這樣,隻好躺在病床上哀求著自己的父親。
“雪冉,原來你都已經知道了?”嶽文林看著嶽雪冉問道,心裏的心痛仿佛要將他殺死一般。
嶽雪冉無聲的點點頭,隨後說道:“我每天都能感覺到我的生命在流失,我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這樣不見好轉,我就已經意識到,我這根本就不是什麽胃病……”說道這裏,嶽雪冉看著自己的父親,問道:“爸,你告訴我,我到底是什麽病?我還剩下多少時間?”
“我……”嶽文林看著自己被病魔折磨的一臉憔悴的嶽雪冉,話到嘴邊,停了下來,無論如何自己都開不了口,說出這樣殘忍的話來,這對自己,對雪冉,對嶽家,實在太殘忍太殘忍了!
“爸,你別說了,讓我跟哥說吧!”這時候,站在一旁的錢嶽說道。
錢嶽走到病床前,看著嶽雪冉說道:“上次送你去醫院,就診斷出你是胃癌晚期,我不相信,就帶著你到處檢查,最後的診斷結果都是一樣了……”
嶽雪冉雖然早已經有了心裏準備,這個時候,心裏還是咯噔一下,胃癌晚期?為什麽會是這樣,為什麽自己以前都沒有察覺到?怎麽會這麽突然,仿佛自己突然被死神掐住了脖子一般。
“我還有多少時間,你告訴我。”嶽雪冉麵無表情的說道,而坐在一旁的六月,早就已經忍不住開始無聲的流淚,為什麽上天總是是這樣殘忍?一個這樣完美的人,卻要忍受病魔的折磨。
這時候,嶽文林回答道:“三天或者四天的時間了,在發現的時候,已經擴散了,我們再想辦法就已經來不及了,我打算聯係下你媽,你有什麽做的事情,告訴爸爸,我都會幫你去做。”
“不要告訴我媽……我不打算讓她擔心我,就讓她以為我好好的活著,一直不願意見她好了,她不會刻意的想要來見我的……”嶽雪冉低沉著聲音說道,也許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