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宗家回到醫館,他調息了幾個時辰,一直等到初日東升,吞吐那一縷紫霞。
上午,他接著複製一部分重要的書籍,重點還是學習關於腦部神經構造,其中涉及左右腦、腦神經中樞等等知識,前人研究的極深。曾經有位仙人曾經說過人體就是一個小宇宙,他如今才對這句話有深刻體會,這些珍稀醫經上每一句對人體構造的描寫,似乎都蘊含著外部天地宇宙的某種奧秘。
下午,碧長元抽空來書房,跟他一起探討救治那一位病人的方法:
“碧館長,我通過神通之力探測,發現病根是在腦內部的‘中央前溝’。”
“哦!想不到病根居然如此深,難怪針灸刺穴無法起到作用,而以藥物融血流入,凡藥三分毒,對大腦恐怕會造成傷害,也不可取,這就有些難辦了”
沉寂了許久,碧長元無奈道:“還多虧薛道友檢測出病根的準確所在,我們現在要想的就是在改造腦部神經時盡量減少傷害了!”
“我可以先用神通將他的大腦及精神本源隔離,分別封印,進入更深的假死狀態,到時館長再慢慢改造和修複神經,以黃熊膽…等藥物刺激五髒、脊椎中樞等部位,激發精神本源的活性,最後解開封印讓其慢慢適應,或許可盡量減少損傷”薛塵盡量地想到減少傷害的方法。
“這個方法可行,我去跟擅長腦部神經治療的常醫師說說!”碧長元很是認同,然後對薛塵誇獎道:“想不到短短一天,你就對萬物藥性與生靈的藥理關係弄清楚了,天賦很好,不做醫師都浪費了啊!”
但薛塵還是堅持自己的道路;“我不會改變走傳統的修真道路,醫道、劍道及丹器陣符都隻是輔助!”
聽了這話,碧長元眼中閃過一絲落寞,薛塵卻沒有發現。之後兩人分開,各自幹自己的事,薛塵用魂印神通將病人的大腦意識再次封印,之後就等著常醫師動手了。
又一個晚上來臨,薛塵就在院子裏仰望星空,在思索怎樣弄到那幾味藥材:“難道花高價去三大家族購買?但藥材數量有限,爭奪的客商肯定多,價錢高,煉丹的成本就提高了,這就是虧本生意,可這次的商機百年難遇啊!……”
一方麵是不想增加三大家族囂張氣焰,就似昨晚宗龍的那狂妄嘴臉,他若是去了也是被宰;而另一方麵他又想把握這次藥材短缺的機遇,一般店鋪商行沒有驅毒類丹藥,靈寶商行卻有,那麽名氣就進一步提升。
他陷入了兩難……
而在三大家族,今夜出去了數到黑影,匯聚在黃煙城的某個密地,沒有人知曉在商量著什麽。
日間,薛塵不在再看書,他易容進入藥材市場又轉了一圈,不過仍是沒有收獲,三大家族不對十幾味藥材把握的極嚴。然後薛塵又去了麵對黃煙山脈的城門口,這裏每日都有許多采藥的人從山脈中出來,或許可以從他們手中收購。
“把藥袋打開給我看看”
“黃虯根、黃玲木樹皮……這些暫時禁止交易,必須賣給我們,滾吧!”
隻見三大家族的人在一個個排查,一經發現那些藥材就沒落,頂多給一點點靈石作為補償,斷送了薛塵及一部分藥材客商的希望。
“哎!早知道是如此”薛塵歎氣搖頭,他猜到三大家族會補上這個明顯漏洞,來此隻是抱著僥幸心理罷了!
接著,他便在黃煙城中遊轉,去一些店鋪問問,一般是用魂印神通幹擾店鋪的思維,讓其迷糊地吐露出真言,可結果都讓他失望,隻好回長青醫館。
啊啊啊!
突然許多痛吼聲傳來,薛塵急忙趕去,發現大半來自急救通道裏,他進入大廳看到許多病者都慘叫著,無任何外傷,臉色發黑,血紅泛現,好像是中了毒。
許多醫師都帶下了避毒麵具,篆刻的符紋可淨化毒力的感染,一直用藥物暫時止痛和壓製毒素的蔓延,主要還是抬到內室讓碧長元治療。
咻咻咻!
內室中碧長元眉頭緊皺,雙手結印,周身碧霞滾動,青絲融入卦位上的病者體內,進行驅毒,讓薛塵震驚的是碧長元居然將黑色毒力引入自身,但卻沒有一點中毒的跡象,被碧青色神通之力迅速消磨,心想:“想必這就是三大家族覬覦的神秘神通了!”
可病者太多,中毒極深,一批批換上,八卦聚靈陣法的極品靈石也迅速枯竭,旁邊的夥計急忙將靈石重新鑲嵌,忙得不可開交。
隨即,薛塵也幫忙起來,他運轉五行神通,將等候的病人體內的毒素封印,五行禁法相生不息,封印能力比較強,能多延緩一段時間。在他和眾多醫師的齊心協力下,這些中毒病者一個個治愈,人數漸漸少了。
不過讓薛塵關心的卻是中毒的原因,便詢問幾位老醫師。
“一家製藥的作坊今天上午突然出了事故,等待焚滅的有害藥氣庫泄露了,有害藥氣被這些低階修士吸收根本無法煉化,相當於毒氣,而且藥氣混合在一起,藥性複雜,一般手段不好治,整個青幽州估計也隻有館長的醫療神通才能奏效”
聽解釋,薛塵的內心倏地生出一股不安:“這也太奇怪了,那些藥庫應該是密封的,怎麽偏偏今天就泄露了呢?還有前天也有許多病人,這件事很可能還跟三大家族有關!”
而就在他思索的時候,內室中的八位痛苦的病者之中有一位徒然睜開猩紅的雙眼,理智被淹沒,體內的黑色毒力頓時轉化成黃色,順著青絲湧入碧長元的體內,還感染其他七人。碧長元的氣息立馬絮亂,吐出一口黃血,本來紅潤的臉龐立馬被黃色爬滿。
薛塵等人也即刻發現,白眉老醫師更是驚駭道:“黃煙絕仙毒,黃煙山脈的傳說竟是真的!”
薛塵腦海隨即找到相關信息,傳說黃煙山脈核心,孕育著一種絕毒,連仙人都能毒殺。盡管有些誇張,但毒力極其恐怖,比一般的黃煙毒厲害千萬倍,碧長元臉上開始浮腫,凸出膿瘡,可他的神通手印卻仍然緊捏著,體內法力激蕩,濃鬱的碧玉光波震蕩,青霞流轉汲取毒素,還在幫八位病者解毒。
而其他人也幫不上什麽忙,隻能幹看著。
“喝!給我攝!”
最後碧長元一聲低喝,頭頂倏地浮現一道玄奇的碧玉色神通符籙,散發著青霞絲線,將八人體內所有的毒力吞噬,神通符籙迅速轉黃,在被毒力侵蝕,但隨著碧玉光波震蕩,很快就克製,重新恢複成碧玉色。
這道神通的氣機,古老而玄妙,生機盎然,似有拯救萬靈的效果,令人好似沐浴春風。薛塵看著眼底有驚奇光芒閃爍,第一直覺判斷出這道神通的等級應該在太白金光劍諸神通之上,隻有玄武真形甲才能與之媲美。
而碧長元沒有就此停手,神通接著散發強烈的碧玉光波,覆蓋整個大廳,竟然一次性將所有病者體內的毒素吸走,神通符籙再變黃,完全壓過了碧玉色,有種毒龍破牢而出的跡象。
“收!”碧長元立刻收回符籙,但臉上黃色愈濃,膿瘡密布,黃血滲透體表,氣息極其低迷。
薛塵等人立馬進來,將八位病者抬出。準備走進碧長元時卻被他揮手阻止,喘著氣道:“不要靠近我,我渾身都是黃煙絕毒,一不小心就會感染!”
但看著碧長元渾身慘樣,幾位老醫師眼眶濕潤,急切問道:“館長,你怎麽樣?”
“這次又耗費本源祭出神通,壽元徹底枯竭,我已經不行了!”碧長元卻一臉微笑著回答,對死亡無一點恐懼,但接著卻露出深深的擔憂和自責:“這次肯定又是三大家族的陰謀,但我更擔心死後,醫館沒有虛紋階坐鎮,要在我手上斷絕,愧對師祖和曆代付出心血的醫師啊!”
幾位老醫師都沉默了,他們在這裏行醫多年,長青醫館就是他們的家,現在卻保不住它,臉上滿是悔恨,怪自己沒有認真修煉。
“不用擔心,我會盡量保住長青醫館的!”一直沉默的薛塵忽地出聲了,那低沉的聲音充滿了堅定,眼中再也沒有了對三大家族的畏懼,而是憤怒,甚至閃爍著一絲瘋狂的紅芒。
之所以有這個決定,就是因為碧長元剛才的那一縷笑容,包涵了對生死的漠然,更有對醫館的守護,一份對祛病救人的執著。他才三十出頭,但經曆豐富,卻頭一次見到這樣的人,不知是高尚還是聖德,反正他的心裏深處不想讓這位親愛的老者帶著遺憾而走,不想一代醫聖懷著悔恨離開。
碧長元盯著薛塵的麵龐,看了許久後長歎一口氣:“薛道友你有心了,不過三大家族底蘊深厚,你一人不可能是對手的,趕緊離開吧!”
“不!”
可是薛塵拒絕了,即刻他衣袍鼓動,一股強盛的威壓在體表蕩漾,比一般的虛紋台階要強許多,右手攝現太白飛劍,綻放著璀璨的金光,銳芒犀利,讓碧長元等人驚駭不已,骨髓都感到刺痛,因為飛劍經過淬煉後非常接近真正的仙劍,鋒芒無匹。
另一手撫摸著爍金劍刃,麵龐冰冷,懷著憤怒咬牙寒聲道:“我就守在醫館,三大家族的人來一個我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