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再次醒來已經是三日後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日動用幻術的關係,白薇總覺得身子乏得很,總有種使不上力來的感覺。顏華將她送回坤淵派後便回了妖界處理事務,不過卻著人將安澤蘭綁著送到了坤淵派來,至於那日前任妖皇的事情,顏華並沒有和她提過一句。
雖然這件事情算是告了一個段落,可是白薇卻不覺得事情真是如此簡單,她總覺得他們遺漏了什麽重要的東西,而且如果她沒有猜錯,隻怕這件事情中魔界也充當了相當重要的角色。可是,魔界又何為要針對她?
白薇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心安理得看著佩扇給她搜羅來的話本養傷。
這一日白薇午睡剛醒,睜開眼睛就看見了坐在自己床頭削著梨的顏華:“大人什麽時候來的?”
“你做夢流口水的時候。”顏華淡淡應道,手中的動作卻是不停,很快就將梨子皮削了個幹幹淨淨。
白薇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唇角,這才發現自己又被顏華耍了,便沒好氣的使勁的瞪了瞪他。卻不想顏華見狀,忽然收回了自己遞出梨子的那隻手,然後自己將削好的梨吃掉了,還故意當著白薇的麵咬的“哢嚓”作響。
“大人,那不該是我的麽?”白薇磨牙道。
“哦,你把它叫的答應麽?”顏華一臉不以為意。
“……”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而且這種人居然還是自己的夫君,白薇忽然間很想大喊一聲“我要休夫!”
“對了,有個人說想要見見你。”
“誰?”白薇有些好奇的挑了挑眉,實在想不出是誰會跑到坤淵派來看自己。
顏華微微眯了眯眼睛,半餉才輕聲道:“杜若。”
此話一出,白薇瞬間全身一怔,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白薇慢慢低下頭去,麵上的陰影讓顏華看不清白薇的表情,自從他跟她說過杜若的事情後,白薇便再沒有主動的提起過這個人。他不知道白薇究竟是如何看待杜若的,也不知道白薇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可是,有一點他很確定,不管之後會如何,白薇都有必要見杜若一麵。
“他現在就在屋外,你要是不願見他,我現在就幫你將他送走。”顏華輕聲道。
白薇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良久才慢慢的抬起頭來道:“不,我想見見他。”
顏華深深地看了白薇一眼,眸子裏看不出究竟是什麽情緒,他隻是應了“好”後便退出了屋子。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在屋子裏響起,白薇拍了拍自己的麵頰,這才麵帶笑意的轉過了身去看向杜若,與印象中那張傾國傾城的麵容不同,現在的杜若的樣貌卻隻算得上秀氣溫雅,白薇驀地有些恍惚。
果然,是與蘇葉不一樣的。
白薇說不出自己的心裏究竟是什麽感覺,唇角卻是綻放出一個溫暖的笑意來,她說:“好久不見。”
杜若望著白薇的笑容,緊繃的情緒終於放鬆了一些:“嗯,好久不見。”
一句話說完,兩個人卻又不知道接下來究竟該要說些什麽好,因此隻能彼此沉默著。也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的他們之間好像多了一層看不見的隔閡一般,無法再像以前那般隨心所欲的說話。
“白……帝姬,對不起,在凡界多有唐突,還望帝姬莫怪。”疏遠的語氣,含愁的麵容,陌生的稱呼,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別扭。明明來之前想過很多,明明有很多話想要說,可是這個時候的杜若卻不知道自己究竟該說些什麽好。
他不是她在尋找的蘇葉,甚至連能吸引她注意的容貌都沒有,這般普通卑微的他又能和她說些什麽呢?連自己的心意都不敢傳達。
“哎。”白薇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竟是忽然伸手打了杜若一下,“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死板了?你要是真想跟我客套見禮的話,現在立刻回去沐浴齋戒,然後再來跟我磕頭行禮。你來,不是想和我說這些的吧?”
杜若聞言點了點頭,可是依舊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才好,倒是白薇見狀輕聲的說了一句:“謝謝你。”
“嗯?”
“杜若,謝謝你可以這麽喜歡我,在凡界你沒有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反而一直相護,謝謝你。”白薇輕聲道。
杜若不知道為什麽聽到白薇的道謝會有一種心酸的感覺。這算什麽呢,自己擅自喜歡上了別人,擅自將自己的感情強加給別人,甚至……
“用了蘇葉的容貌,對不起。我這樣是不是很惡心?”
白薇慢慢閉上眼睛,良久才搖了搖頭道:“不,惡心的是我。明明知道你對自己的心思,明明回應不了你的期待,說什麽陪著你,其實卻隻是因為自己自私。”
明明呆在的你的身邊,卻沒有將任何心思花在你的身上,隻是透過你看其他的人,看一個已經死去的人。這樣的自己才是真正的惡心。
杜若聞言輕輕的搖了搖頭道:“今天我來這裏是想告訴你,我向孟婆求了忘情水,也許之後什麽事情都會忘了,在那之前,我……想見你最後一麵。白薇,我喜歡你,所以我才會選擇忘了你,我不想束縛你什麽,隻是單純的覺得自己在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我已經漸漸的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蘇葉還是杜若了,很混亂,很難受。而這個樣子的自己也隻會讓你更難受罷了,那麽,我理所應當該放手了。隻是,帝姬,在那之前你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麽?”
你是高高在上的帝姬,你的心裏早就有了一個人,而你現在的身邊也早已有了一個人,早已沒有位置可以容得下其他人,注定了我們之間隻能這般普通。可是我不想和你做普通朋友,畢竟深愛過你。
既然如此便忘記吧。這樣你也輕鬆一些,不想你因為感激,愧疚還是其他的理由對我好,我要的你給不了,那麽不如忘記。
望著杜若麵上淺淺的笑意,白薇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鼻子一酸竟是有些想哭,要怎樣濃烈的感情才會讓他如此痛苦呢?要怎麽絕望的感受才會讓他想要去求一杯忘情之水呢?白薇鄭重的點了點頭,輕歎一聲道:“杜若,你用情太濃了。”
對啊,你總說我用情太濃,可是你從來不曾問過我為誰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