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天道
就這樣，一個月的時間很快的過去（其實在絕仙淵之下，很難斷定時間，也隻是一個大概的情況）。
嶽思盈在一個月的修煉之中，在靈聖派靈聖心法通靈境界的第一階段開始了小有所成，取得了大的進步。但是羅奇，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卻完全沒有進展。對於龍麟譜之中的心法，至始至終他也沒有能夠理出一個關鍵出來。無數的問題，困擾著他。
有時候，他在對著枯燥無味的，毫無頭緒的龍麟譜的時候，忽而又轉換成了修煉靈聖心法。可是，一旦跨進了悟靈境界，想要修為再上一個台階，那是千難萬難的。所以說，這一個月下來，羅奇一點進展也沒有取得，讓他有些灰心喪氣。
每次看到嶽思盈取得成績，他心中不免喜悅，為之高興。但是，一想到自己，卻又黯然神傷，灰心喪氣坐在一邊，胡亂地翻看著龍麟譜。
翻著翻著，心思煩亂，就連反動的手，忽而停了下來，再也不願意翻開。
洞外，一個月時間過去，當初被無形啟動的絕仙陣，現在已經平息了下來。隻是，天上雷火發作的幾率變大了許多，時不時就有著數顆雷火落下，砸在地麵之後。就算是晴朗的天空，也不過如此。
羅奇歎息一聲，站起，朝著洞外走去。
嶽思盈本來還在專心修煉著，但是忽而感覺到有踏步的聲音。她睜開了眼睛，看見羅奇走出去的背影，怔了一下，心中莫名一陣情緒傳來。
時光匆匆，轉眼間，兩年過去。世上已是風雲變化，但是隻有絕仙淵之下，卻沒有變過多少，依舊如往昔。
這兩年的時光內，嶽思盈有本來毫無修為的一個千金小姐、嬌弱少女變成了一個擁有悟靈境界修為的修真之人。寒雪對著嶽思盈極為看重，更是把自身一般的修為傳入了嶽思盈體內，以這樣的方式，讓她的修為迅猛提升。如此一來，現在她已經不再是當初柔柔弱弱的千金小姐了。一旦她出手，一座矮小的山峰，瞬間碎為粉末，那也未曾不可。
羅奇自從那一天從《歸天錄》上領悟到了天道的真理，運用在靈聖心法修煉上，卻是得心應手，修為突飛猛進。要是與靈聖派的首座長老相比，卻也相差不少。與長門鎮靈峰的楚劍相比，卻也不曾多讓。而且，《歸天錄》在龍麟譜的領悟之中，起到了相輔相成的左右，讓羅奇很快掌握了大半分的真法，在使用齊龍劍的時候更加得心應手，威力無窮。
嶽思盈在修為上有了一定的根基之後，她也開始修煉鳳羽譜。隻可惜，她在這方麵，沒有像羅奇這般取得這麽大的進展，但也是略有小成。
這天，絕仙淵之下，一片光明亮麗，安靜祥和。與那恐怖的時刻，卻是完全地相反，相差極大。
羅奇和嶽思盈被寒雪叫了出來，來到一片空地上。
“你知道我叫你們出來，是為什麽嗎？”寒雪用略帶平緩地聲音道。
羅奇和嶽思盈微微搖頭，疑惑地望著她。
“我叫你們了，是想讓你們試煉一下。這兩年來，你們在修為上取得的成績，卻是大出乎我的意料。羅奇修為突飛猛進，我心中雖有疑惑，但也不想多問太多。至於盈兒，她是我全心全意教導出來的，她的成績，我看到了，也欣慰了，也沒有多少遺憾了。”
“盈兒，專心！”
卻是何時，一邊寒雪朝著她大喝一聲。嶽思盈轉頭看向寒雪，“哦”的應了一聲，再次閉上眼睛修煉起來。
走到外麵，空氣卻是比洞內清新很多。但是仍舊遠不遠有著一些被雷火砸毀的地表，焦味還清晰可聞。
陣陣的清風拂過臉麵，輕輕地撫摸著，如一個溫柔的女子，帶給舒服享受的快感。相比前一段時間，這裏完全是天壤之別，宛如另一個世界。
仰天，深深地看了上去。就好像，那永久不散的雲霧深處，到底有著什麽，讓人難以捉摸。
難道，僅僅是一個絕仙陣？
難道，那裏充滿死亡之氣？
天地一片肅殺，唯有上方的雲霧深處吧。
羅奇怔了一下，隱隱發覺，最上麵，是雲霧的另一麵的世界，是那麽的渴望。以至於，他的臉上肌肉都抽搐了一下，麵對著這個絕仙之地，就如麵對著死亡一樣。隻是不一樣的是，他們如困在了牢籠裏的寵物，再也沒有自由。
深心處的情懷，似乎再也抑製不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連突然想自言自語幾句，都在嘴邊哽咽住了，硬是吞了進去。
仰天，看天！
靜靜地看著，怔怔地看著！
仿佛無限的沉痛，回蕩在記憶之中，帶他回到了三年前。那一個奇洞，土靈峰後山的那一個奇洞，似乎有著什麽在回應著，浮上了腦海……
忽然，他抖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麽，一種難以接受的表情，出現在他不可置信的臉龐之上。閃著奇異光芒的眼睛，直直地望著上方，空空洞洞，平淡而深沉，帶著某些回憶的思緒，流連在他的臉上。
是什麽，深深地觸動了他的心？
古之善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唯不可識，故強為之容。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三大，而人居其一焉，在中，上為仙，下為鬼。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天下取之，不見其德。天下神器，匹敵各方。破界歸元，歸天之境。是以惶惶，從天初始。
這一段文字，來自於土靈峰後山奇洞之內的，再次浮現在羅奇的眼前，倒影著奇異的光芒，就好像懸浮在天地之間，充滿了哲理。
可是，其中的哲理，卻是那麽地深奧，讓人難以看懂。但是不知為何，羅奇突然間笑了起來，笑得有些平淡，笑得有些奇異，就像是看到了某種不存在的東西。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他輕輕地念著，就像是念出了深心處所想的事物，飄飄渺渺，卻開始成形的輪廓。那輪廓，就如一股磅礴的力量，從外界不斷地鑽入他的而身體，遊走全身經脈骨骼。
難道，這就是天道？
他在深心處，重重地問了自己一句。
隻是，沒有人回答，也沒有人能夠回答。
無聲的話語，再次在嘴角邊輕輕地回蕩……
“天下取之，不見其德。天下神器，匹敵各方。破界歸元，歸天之境。是以惶惶，從天初始。”
一直停滯在體內的靈聖心法，突然像是受了什麽滋潤，忽而如咆哮洶湧的洪水，劇烈地衝了下來，狂湧奔騰。
淡淡的青芒，突然從羅奇的身體內迸發出來，淹沒了他的身體。此時他整個人，宛如變了一個模樣一般，清氣內斂，濁氣外放，天地正氣渾然一處。淡淡的青芒，訴說著某個人在蛻變。
從外看去，羅奇瀟灑俊逸的身體，在青芒映襯之下，直如天上神將，不可逼視。層層的青芒，一圈一圈地向著外麵鋪滿出去，映襯得原本碧綠的草地，也變成了青色。
不知何時，山洞洞口處，走出了兩個人影，定在了那裏，怔怔地看著這裏的異變，一臉難以置信之色。更吃驚的是寒雪，微微皺眉之中，好像心中已經轉過了萬千的想法，但是就是不明白為什麽羅奇出來一下子，他的修為卻在快速的上升。這速度之快，真的難以想象，難以相信。要不是親眼所見，說出了還以為是說夢話！
嶽思盈初次修真，卻在最初的吃驚過後，愕然地轉過頭看向寒雪，清麗的臉龐上滿是迷茫之色，輕輕地喚了一聲：“師父？”
寒雪怔怔地望著前方，恍如渾然未覺。
忽而，羅奇昂首仰天，向著天空，一聲急劇的嘶喊，大喊了出來。
仿佛，天地為之震撼！
青色的光芒，在那一刻，一下子強盛大亮了起來，刺眼難睜，再也看不到羅奇的影子，好像他完全消失在青芒之中。
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之聲，隱隱從青芒之中傳了出來。下一刻，鋪滿出去的青芒，如鋒利的光刃，刮起了一陣陣狂風，削過地麵上的綠草，完全地銷下了一大片出來。在羅奇所在的方圓之內，一個巨大的圓圈，透著狼藉的碎葉，橫七豎八地擺落在地麵上。
仿佛心跳在沸騰，在歡悅，輕悅的怪異之聲，絲絲地飄蕩在這裏，飄蕩在絕仙淵中，久久不散。
一切平息下來之後，絕仙淵之上，站立著三個人，透著一股奇異的氣氛。寒雪和嶽思盈走進羅奇身邊，看著他，就像是看猴子一樣，滿臉驚疑不定。
“羅奇，你剛才是怎麽回事？怎麽突然間修為突飛猛進，似乎突破了某些瓶頸，一舉境界提升？”寒雪疑惑地問道。
羅奇輕輕一笑，笑得有些神秘，道：“寒師叔，這其中的奧秘，一時半刻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你這樣問我，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你。”
見羅奇他自己也搞不明白，寒雪也不再多問。但是，心中的那一份疑問，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減少。
羅奇他自己不是不清楚，相反他是清楚自己怎麽一回事的。但是，這個怪事相當詭異，就連他自己也半信半疑。剛才，是不就是《歸天錄》上卷讓他領悟到天道的悟道真理呢？
這個疑問，連他自己也不好說，所以麵對著寒雪的問話，他隻能夠含糊地說過去。
寒雪見羅奇也也說不清楚，她看了看嶽思盈，似乎意會到了什麽。然後，他不聲不響地朝著山洞的方向走去。
羅奇深深地看著嶽思盈，輕輕地道：“盈兒，和我走走好嗎？”
嶽思盈淡淡一下，微微地點點頭，應了一聲道：“嗯。”
兩個身影，俊男美女，在這絕仙淵之下，沿著地麵遠不遠有著一處燒焦的地皮走去。
青翠的綠草，撫摸著他們的腳底，帶來一種異樣的感覺。牽著嶽思盈的手，順著前方，沿著平坦的小路走去，兩人很快就再來到了一處低矮的山丘處。
下麵，層層的迷霧，層層疊疊地彌漫在遠處的那一巨大的斷層之上。絕仙淵上方，暗淡的雲層，夾著詭異之氣，飄蕩著。
依偎在羅奇身邊，嶽思盈靜靜地仰頭望著，默默不語。
羅奇正正地坐著，微微側臉，看了一眼嶽思盈。
仿佛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嶽思盈也看了過去，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那麽滿足，那麽幸福。
她或許希望，這一刻不要過去。
溫馨，幸福，浪漫……
“盈兒，你說，要是我們一輩子被困在這個絕仙淵之下，麵對著孤獨，你願意麽？”
羅奇望著前方，輕輕地囈語著，一絲淡淡的慘淡悲涼之色，流溢在臉上。
“我願意，也不會孤獨。因為，就是再也沒有人了，你始終都會在我的身邊。因為有你，我不曾感到孤獨。也因為有我，你也不會孤獨的。我們不僅僅是我們，還有師父。他老人家，也是和我們一起，相伴走下去的。”
聽著嶽思盈這美好的幻想，羅奇淡淡的笑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麽。似乎，這是一個完美的夢，卻總有著被打破的希望。他不希望自己一說出來，就打破了嶽思盈心中這一個完美的少女清夢。
輕輕地述說著，嶽思盈就像是在描述著一個完美的夢，有關他們的以後生活。聽著她的描述，羅奇原本悲觀的心情，也漸漸的被感染了，慢慢地陶醉在其中。
身邊，那一個少女，是自己最心愛的人，依偎著，就這樣，直到地老天荒。就算一生一世困在了絕仙淵下麵，那又有什麽關係。
生命的真諦，就是希望能夠和自己最喜歡的人，一起走過風風雨雨吧。
不知不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羅奇仰望天上。那滾滾的陰雲，忽而沸騰起來。羅奇眉頭微微一皺，輕輕地道：“盈兒，要是現在就是毀滅的一刻，你會覺得，生命很短暫麽？”
嶽思盈離開了他的肩膀，怔怔地看著他，不明白為何他突然這麽說。或許，身處絕仙淵之下，就是這樣讓人時刻感到一種危機感，一種生命即將消逝的壓抑感覺吧。
嶽思盈臉色嚴肅，重重地道：“我覺得很短很短。我要和你，還要走完一生一世。可是……”
她說著，突然心情低落了下去，徐徐地道：“要是真的要這一刻死去。如果能夠和你執手一起，我也心甘情願。就算現在麵臨死亡，我也不害怕。”
看著嶽思盈再一次露出堅毅的神色，羅奇再一次從她的神色之間讀懂了什麽。這一個少女，在遇到自己以後，在與自己相戀之後，就一直對著愛情的執著，從來都是堅持不懈，從來不曾有著一絲的退卻。
羅奇知道，她如此堅決之色，完全都是為了自己。可是自己，又給了他多少呢？
愛，在不言中。
愛，在行動中。
就這樣，羅奇靜靜地看著她，心中總是有著那麽一絲慚愧與內疚。但是，他不願意再把這一些不開心的情緒再帶給眼前的這個美麗的少女，讓她再受多一份罪了。所以，羅奇勉強地笑了起來，扯開話題道：“盈兒，寒師叔教你修煉靈聖心法，還好吧？”
嶽思盈點點頭，道：“還好呀，師父很用心。隻是我很笨，老是學不會。”
羅奇搖頭道：“盈兒，你可是蘭心蕙質，哪裏笨了呀！修真煉道，不是一時三刻就有成績的。要知道，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但是你也要知道，欲速則不達。盈兒，我相信，隻要你堅持努力，在寒師叔的教導之下，你一定能夠在修煉上大有長進的。”
“我現在也是剛剛開始進入了吐納階段，一點成績都沒有。師父也說過，剛開始要耐得住寂寞，靜得下心來。可是，我總是在某些時候，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一些事情來，就是靜不下心。有著好幾次，師父都責怪我。羅奇，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羅奇安慰她道：“盈兒，你應該這樣想，自己是優秀的，自己一定能夠行。無論何時何處，我都會默默支持你的。我也相信，總有那麽一天，我們能夠一起禦劍飛仙，遨遊天下，做一對隻羨鴛鴦不羨仙的仙俠眷侶。”
聽著羅奇的鼓勵，嶽思盈終於又露出了美麗的笑容。羅奇知道，那是她為了自己而笑。
兩個人，再次依偎在一起，談起心來。
風雲湧動天地變，唯獨我心永不變！
看著那雙清澈的美眸，眼神中全是訴不盡的溫柔，這一刻太多的話，讓羅奇不知道說什麽。或許，這一刻，彼此之間，什麽也不需要說。
風中，兩條人影靜靜的靠在一起，無聲的感受著彼此的那份深情。天空，暗雲在這一刻似乎都不願意打饒這對有情人，而飄了出去。輕輕靠在一起的兩人，彼此熟悉著對方的氣息與心跳，慢慢的兩顆心連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