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深夜
山風吹來，無數的樹木迎風舞動，在黑暗之中，嘩嘩作響，仿佛也在為著某些人而悲哀。
曾經的記憶，凝固在這個黑暗之中，凝固在這裏。
羅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了看門口。
好像門口那裏，才是他可以放鬆一下心情的地方。
然後，羅奇走了出去。
門的一旁，“吱呀”一聲，打開了。
嶽思盈走了出來，神色有些繃緊，靜靜地看著他。
羅奇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但依舊看著前方的黑暗，低聲道：“盈兒，你還沒睡呀？”
嶽思盈看著他，道：“你不，也是一樣沒睡麽？”
羅奇依舊看著黑暗深處，聽著沙沙的風聲，緩緩地道：“或許是因為兩年多不在了，所以有些興奮，睡不著。”
“可是，你的臉色告訴我，你分明有心事。”
嶽思盈低了一下頭，貝齒咬了一下朱唇，然後緩緩地抬起，似乎也有些難以開口。但是，最終，她還是開口道：“羅奇，你師父他剛剛來過吧。”
羅奇聞言，轉過身，一直看著她。仿佛，他要從眼前這個少女心中，看出她現在所想。好一會兒，他才低低地道：“是，剛才師父找我了。”
嶽思盈在黑暗之中的臉色微微慘白，似乎預感到了什麽。她低下了頭，不敢再看起來。清風，吹過她的發絲，吹起漂浮在他的額頭上，遮住了她的臉。
“你師父和你說什麽了？”
羅奇怔了一下，微微沉吟，才緩緩地道：“師父老人家來看望我，問了我這兩年間發生的事情。”
“你都全說了？”
“是的。”
“那你師父怎麽說？”
羅奇心中震了一下，似乎有些不願意說。但是，麵對著嶽思盈，他知道，無論如何，他都要說下去。即使，那最後的後果……
如果真的那樣，我會毅然決然，和她同生共死！
羅奇心中突然這般想著，露出了堅決之色。他凝望著嶽思盈，就像看著她的深心處，徐徐地道：“師父他老人家說了，明天早上，就帶著我和你，一起前往鎮靈峰，一起麵見掌門師伯。”
嶽思盈一怔，心中一驚。她最怕的就是麵對著一件事情。黑夜之中，嶽思盈臉色更加慘白，看去有些低落，神情也有些恍惚，凝神靜立了一會兒，她咬了咬嘴唇，慢慢地道：“真的就這麽決定了麽？”
“嗯。”羅奇點點頭。
嶽思盈忽而間像是滿懷心事的少女，轉過身子，走了出去。來到欄杆之前，她雙手放在了上麵，輕輕地撐著，望著漆黑的深夜。
“明天，我就要麵對，一個未知的結局。羅奇，你擔心嗎？”
“嗯。”羅奇輕輕地應了一聲，反問道：“盈兒，你怕嗎？”
嶽思盈慘白的臉色之下，忽而露出了一絲掩飾的神色。她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有你在，即使結果怎麽樣，我都不曾害怕過。因為，我相信，你會永遠守護在我的身邊，和我一起麵對一切。”
淒涼的夜色之下，有著一個淒涼的身影，麵上帶著淒涼的笑容。
羅奇走了過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一切，都會沒事的。”
“但願如此吧……”
深夜，悄悄地籠罩著這兩個年輕人。皎潔如雪的月亮，已經掛到了正中央。不知不覺，已經是午夜了。
師兄們，可是深深地入睡了？
清冷的風，徐徐地吹了過來，吹起嶽思盈的秀發。她的容顏，在這月光的柔和傾灑之下，顯得越發美麗動人。隻是，在那一張清麗的麵龐之下，肌膚勝雪。一絲低落的神色，掛在了容顏之上。黑暗之中，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夠讀懂她此刻的心情。
除了那一個，握住她的手的少年。
靜靜地，仰望著月光，一直看了進去。
月光之中，好像也有著一座山，就如靈聖山，仙氣飄飄，令無數人向往。
那是神話之中的地方，那是平凡人遙不可及的神地，那更是充滿禁忌的地方。
那一雙看這黑暗之中的眼睛，似乎有了一絲變化。羅奇幽幽的歎息一聲，對著黑暗，對著自己的深心處，更對著自己身邊握住的少女，夢囈一般地道：“前方的路，不知道有幾多紛擾；悲戚的雨，不知何時到來。今生與你相識，與你相知，與你相戀，已是上天對我的眷顧。哪怕再輪回千世百轉，隻要能夠遇到你，我都無怨無悔。就像黑夜之中，才能看到絢麗的煙花，風起之時，才能看出花瓣的唯美。你是我在塵世之中的沉醉，化作矮的香水，化作氤氳的溫柔，與我纏綿，相互融合。我這一生，無怨無悔，因為，我能夠與你一起攜手，一起同生共死，麵對一切的一切。愛，就如纏繞你我的靈魂，隻為你，不離不棄，為你我願意！”
嶽思盈看著黑夜，聽著羅奇這一段傾心的表白。她轉過頭來，淡淡的笑容，彌漫了上來，衝著他笑了出去。那原本的失落與憔悴，忽而被迷人陶醉的笑容所代替。
黑夜之中，如纏綿的雙手，緊緊地纏繞著，癡迷著，圍繞在這兩個癡情男女之中。
忽而，那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淡淡的笑容，毫無聲息的，記憶在黑暗之中。
他們張開了雙臂，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深情款款之中，柔情萬千。他們終於，在月色之下，深情地吻了起來。隻期望在這一刻，能夠享受對方的無限的深情，享受那一刻彼此擁有的溫存。那怕明天，已經是世界末日，那也無怨無悔。因為，此情長存，無怨無悔。
月色之下，也隻有月光，微風，見證著這兩個熱情的癡戀少男少女。呼呼的風聲，揚起陣陣樹濤，是在伴著節奏，為他們起舞呐喊。
繁星點點，夜幽靜，唯有思念聲；夜色濃，心相印，何時到平明；月如華，醉人夢，愛情心境綠蔥蔥，望千裏，點心燈，綿綿延延一世情。
愛你一生！
幽香陣陣，意亂情迷。
許久許久，他們才分開了彼此，再次凝望著幽深的黑夜。土靈峰的後山，一顆明亮的星星，不知道何時冒了出來，對著他們一眨一眨地笑著。
月光之下，兩個人，述說著什麽。
隻有，天知道，地知道。
直到深夜已過，那一顆星星再次消失了，羅奇和嶽思盈才戀戀不舍地分了開來，向著各自的房間走去。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分離這，割舍著一般，不願不想。
直到，他們終於同時關上了自己的門。
房間外，似乎也伴隨著結束的節奏，悄然安靜了下來。
淡淡的風，可曾吹逝了剛才的傾情？
月下光華，可曾灑落了剛才的纏綿？
房間內，帶著有些淒涼的簫聲，徐徐地奏起，飽含深情的吹奏著，似乎是黎明前的前奏曲。
與此同時，隔壁之中，琴弦撥動，琴音繞梁，與簫聲相和相奏，再次如纏綿悱惻一般，癡纏不舍。
夜色之中，深睡的人們，嘴角邊刮起了一絲輕輕的，淡淡的微笑，遊蕩在絕美的音樂之中，如入深夢。
靈聖山山，琴簫一曲。明天，又是一個怎樣的開始？
夜色之下，隻有一個人，駐足望天，傾聽著琴簫合奏，微微地皺著眉頭。他，就是楊易。深夜之中，他似乎也擔心著什麽。
他，是否也想起了無數年前的那一個人，再也無睡意？
她與她，難道真的很相像？
靜謐的深夜，一聲歎息，回蕩在土靈峰上，回蕩在那一個深心處有著十五年前記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