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采藥
山間紅塵，煙雨飄飄，轉眼已過數天。
茅屋旁，嶽思盈獨自站立著，遙望著天邊的山峰，高聳入雲，不見盡頭，把一切都阻隔掉，甚至於紅塵，世人，再也看不見，感受不到。清寂的山林之間，獨特的幽靜，給人一種思緒獨好的享受。
但是，她怔怔地出神，仿佛在想著什麽，秀眉輕輕地皺起，時不時間露出幾縷不經意間的淡淡笑容。
一個人，一雙目，在相思？
思念的又是何人？
雙眸間，可曾會有淚水？
忽而，一個俊逸身影走過，輕輕地道：“思盈，在想什麽？”
嶽思盈聞言，忽而回過神來，轉身對著那白衣少年黎杭，笑道：“黎大哥，沒什麽的，隻是突然間有些感觸而已。”
說著，嶽思盈看著黎杭，隻見他身後背著一個籮筐，手中還拿著一把小小的鐮刀，好像是要去哪裏的樣子。
清晨的霧，輕輕地飄過來，彌漫上這兩一男一女兩人。
“黎大哥，你這是要去哪裏？是去采藥嗎？”嶽思盈疑惑地問道。
“嗯。今天天氣很好，我也該上山去采草藥了。這幾天下來，消耗的草藥也差不多，得盡快地補回來。”黎杭道。
“黎大哥，這都是因為我，才消耗了這些珍貴的藥材。”嶽思盈有些自責道。
“思盈，你不要自責，這不是你的原因。草藥嘛，本來就是救世濟人，醫病來用的。更何況，你又受了傷，正是需要的時候。”黎杭道。
“可是……”微微猶豫了一下，嶽思盈忽而又道：“黎大哥，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山上采藥嗎？”
黎杭擔憂地道：“可是你是女孩子，身上又有傷。”
嶽思盈輕輕笑道：“我的傷早就好了，都是你的珍貴的草藥的功勞，前兩天就好了。我雖然是女孩子，但是你可不要忘了，我可是修真之人，身子可不像平常人那樣脆弱。要是真的遇到什麽危險，我看你才需要我相救呢。”
見嶽思盈巧笑盈盈起來，如一朵含苞待綻的花朵。黎杭憨憨一笑，道：“這個，這個我倒是忘記了，嗬嗬。”
他幹笑兩聲，才道：“那好吧，我們一切上山去采藥。”
隨即，黎杭和嶽思盈離開草屋，開始朝著山間野徑走去。
路邊，清晨的空氣潮濕，經過一夜地冷凝，不但形成了霧氣，飄飄渺渺，還在草間凝結成了露珠。滾滾滑動的露珠，晶瑩剔透，如愛玩耍的小孩子，永不疲倦地蕩著秋千。
青翠的小草，在腳邊拂過，輕輕地撫摸著，涼絲絲的風，吹過衣裳，吹過麵頰，一種山間的清甜，在連綿的群山之中，送到了心裏，舒服極了。
濕潤潤的感覺，或許正是群山之中的特點，人總會避免不了接觸。還沒有走到半山腰，腳下的衣裳就已經濕了許多，帶著一點粘糊糊的，有些異樣的感覺。
這，對於黎杭一個大男子來說，當然沒有什麽了。但是對於一個女孩子還說，卻是很情不自願的一件事。
而身邊，時不時見到一棵棵古怪的樹木，有些長得筆直，如筆杆，直上青天。有些長得完完全全，像彎鉤，像倒月，十分地難看。這些生長的樹木和雜草，把山上的小徑都給掩蓋了。但是其中，依舊可見那一條，還有一些踏過的痕跡殘留，想來這是黎杭時不時隔天上山采藥踏出來的。不然，這一條小徑，早就被草和樹給淹沒了。
嶽思盈走在路上，皺著眉頭。越往上走，她的心情就越低落下來。隻因為，那一種濕潤潤的感覺，從原本的喜愛，變到了現在的厭惡。
她抱怨了一聲，對著走在前麵開路的黎杭道：“黎大哥，我們這樣走上去，何時候走出這裏呀？不如我們禦劍飛行飛上去，如何？”
見到嶽思盈抱怨聲，黎杭轉頭，微微笑道：“這采草藥，也要一步一個腳印，腳踏實地，才能夠。比如有些珍貴的仙草，卻是需要機緣的。假如我們一路的飛上去，貪圖方便，豈不是會粗喲過了機會。凡事不能夠強求，凡事都要講緣分。這些都是我師父一直告誡我的。”
嶽思盈還是不理解，她輕輕地應了一聲，像是打發時間一樣，對著黎杭好奇地道：“黎大哥，你每次上來采草藥，都是這樣子的嗎？”
“是呀，我都是這樣子的。好多時候，一些珍貴的草藥，也是我在路過的途中發現的。所以在空中飛，哪裏能夠發現山上的東西呀。”黎杭道。
“黎大哥，我聽說，醫仙白神農的道行也很高深的呀。可是，我看你怎麽也不像呀？”嶽思盈疑惑地道。
“是呀，我師父他老人家不僅醫術高超，而且道行也高深。隻可惜，我在修煉方麵，毫無天分，卻連師父的一點皮毛都學不會，隻是學到了一點點醫治人的術法。至於其他的，真的不會。”黎杭臉色突然一紅，解釋道。
“黎大哥，你不會是連最基本的禦劍術都不會吧？”嶽思盈道。
黎杭點點頭，道：“是的，的確是這個樣子。就連禦劍術也是不會，思盈，你可不要取笑我就好。”
嶽思盈掩嘴一笑，道：“黎大哥呀，我看你除了醫術，其他的什麽都不會了。”
正在這時候，黎杭的眼睛突然發亮，盯住了某個地方看了起來，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麽珍奇異寶，一臉欣喜若狂。
“思盈，你看那裏。”黎杭突然指著樹根下的一棵類似蘑菇的植株，笑著道。
嶽思盈疑惑不解，順著黎杭的手看去，皺眉道：“黎大哥，那棵蘑菇不像蘑菇的，是什麽，讓你這麽高興？”
黎杭聞言，頓時也反笑了起來，連忙解釋道：“那不是蘑菇之類的，那是一種珍貴的草藥，叫做白雪菇。你看他的樣子，像是表麵長了一層如雪一般的白色，所以就叫做白雪菇了。這種藥材也是很珍貴的，能夠治療重傷內出血，經絡移位之類的重症。”
嶽思盈聽後，沒有想到這小小的看似不怎麽樣的奇怪東西，竟然有著如此的功效。這時候，黎杭道：“我先過去把白雪菇采下來再說。”
隻見黎杭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一邊撥開身邊的樹枝和雜草，一邊清理出一片空地，朝著那裏挪去。正在他靠近白雪菇的，欣喜一笑的時候，忽而數根之後，發出一聲輕微的怪異的怒嚎。
“小心！”
黎杭突然一嚇，還沒反應過來，一道紅色的光箭，從他的身旁如電閃過。隨即，隻見一隻白絨絨的小東西，從黎杭肩頭不到一寸的地方跌落在地，滾了幾下，不再動彈。
黎杭驚魂未定，嚇得呆呆地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驚嚇地看著地上的那一隻雪融融的怪東西，連一旁的白雪菇竟然也忘了。
嶽思盈手中，此刻多了一把紅色的仙劍，淡淡的紅芒，把她映襯得更加美麗，與這邊的驚嚇完全相反。隻見皺眉的她也終於鬆了一口氣，走過來，露出了一絲笑容，道：“黎大哥，沒事了。剛才好險，還好我發現那個小東西，及時出手，不然可真是危險了。”
黎杭愣愣地跌做著，仿佛還沒有回應過來。他看著嶽思盈，指著地麵上的那個家夥，道：“我忘了，師父說過，一般珍稀的藥材旁邊，都會有奇異的小動物守護。沒想到，白雪菇身邊，卻也有著這個小家夥守護著。”
嶽思盈看著地上的那一隻雪融融的小東西，皺眉道：“黎大哥，你知道地上的這個小家夥叫什麽嗎？”
黎杭仔細地靠近一些，仔細地端詳起來。隻見地上的那一個雪絨絨的東西，全身雪白的毛，長得很詭異，有點像鬆鼠，尾巴又散開。黎杭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輕輕托著下巴，沉思了一下，這才緩緩地道：“這，好像聽師父說過，這叫什麽了……哦，對了，這是蒼古鼠，是專門寄居在蒼古樹下麵的。它在這裏，我想應該是在守護著這生長在蒼古樹下的白雪菇。”
嶽思盈點點頭，算是明白了。剛才黎杭就對著他說過，珍貴的草藥旁邊，一般都會有相應的守護動物或者靈獸，還有一些，或者還會有妖獸存在的。見到黎杭依舊半蹲著，嶽思盈輕輕地笑了起來。
黎杭尷尬一笑，連忙站起來，對著嶽思盈笑道：“思盈，謝謝你剛才救了我。”
嶽思盈輕盈一笑，道：“小事一樁，再說了，我身受重傷的時候，也是你不惜一切救了我的呀。如今，我救了你，這麽說算不算是扯平了呀？”
黎杭點點頭道：“也算是吧。對了，我先過去，把白雪菇摘下來，回去好好地研究一番。”
於是，黎杭小心地走過去，然後從衣衫內拿出一塊有些奇異的布，往白雪菇上輕輕地包裹起來，熟練地摘取。很快，白雪菇就已經回到了黎杭的手上。
他對著嶽思盈搖了搖手中的白雪菇，道：“這白雪菇，得來不容易，真的是我們的緣分和機遇呀。要是剛才我們禦劍飛行的話，就會錯過了這一株白雪菇了。”
嶽思盈淡淡的笑了笑，迎合道：“是是，是我錯了。”
黎杭伸手把白雪菇放進了背後的籮筐內，然後伸了伸身子，晃了幾下。嶽思盈關切地問道：“剛才，有沒有跌傷？”
黎杭突然如受仙音，忽而沉醉了一下。他淡定地道：“你看我現在生龍活虎的，而且我還是會醫術的，要是真的受傷了，自己其實會不知道的？”
見黎杭這麽說，嶽思盈將信將疑。
黎杭見到嶽思盈手上的美麗紅仙劍，正是那時候他發現嶽思盈時候，在她的身邊見到的那一把。如今，握在嶽思盈的手中，卻是看起來十分地耀眼。淡淡的紅芒，與她的清麗相配合，十分地搭檔。
嶽思盈見黎杭一直盯著自己手上的劍看起來，頓時明白黎杭的心意。嶽思盈輕笑道：“黎大哥，你是不是喜歡我手上的這把劍？”
“啊！不是的，這是你的仙劍法寶而且看樣子也是女子所配之劍，那裏是我們這些鄉野醫徒所擁有，該喜歡的呀。”黎杭驚聲連忙辯道。
嶽思盈掩嘴笑了一下，這才正色道：“要是黎大哥喜歡，我送給你當做紀念了！”
黎杭頓時再次受到了驚嚇，連忙擺手道：“不不！思盈，我絕不會要你的法寶。我知道，修真之人，對於自己的法寶，看得比自己的命還要貴重的，我絕不是那種人。再說了，你沒了法寶，等一下再次遇到危險，你怎麽保護你自己呀？”
嶽思盈笑道：“我沒有法寶，也能夠打死一隻熊！更何況，你怎麽知道我沒有法寶了呀？”
見到黎杭訝異的目光，嶽思盈笑道：“那一天我為你彈奏一曲的那一把紅褐色的琴，也是一件厲害的法寶，名叫噬月琴。而我現在手上的這把仙劍，也是一件九天神兵，叫做聚鳳劍。”
黎杭聞言，似懂非懂的樣子，愕然怔了一下，這才嗬嗬的笑了一聲。向上望了一眼，卻見離山頂還是很遙遠，但是腳下的路卻是越來越迷糊了，漸漸地被旁邊的樹木枝葉或者雜草給掩蓋住。
黎杭臉色漸漸難看，望向上方然後轉回頭，看向嶽思盈，道：“上麵有些荒蕪了，你可以嗎？”
嶽思盈正色道：“不就是這一點荒蕪而已嘛，有什麽大不了的。放心，我可以的。”
於是，黎杭伸出手，伸向嶽思盈，笑道：“來，把手給我，我拉你一起上去。”但是，伸出去之後，黎杭卻有感覺有些不妥，但是收回來卻也不好。
可就在他感覺不知所措的尷尬時候，嶽思盈看著那一隻手，忽而伸了過去，兩隻手輕輕地觸碰了一下。但是，雖然他們在這無人之地，還是沒有衝破傳統思想的牢籠，隻接觸一下，兩人就感覺不妥，各自伸了回去。
茫茫天地，青山綠水，是否，真的會有移情別戀，日久生情？
兩人頓時覺得有些不適應，沉默了一下，黎杭連忙道：“那我在前麵開路，你緊緊的跟著我就可以了。”
嶽思盈點點頭。
就這樣，嶽思盈和黎杭兩人，在黎杭手中的小鐮刀的幫助下，在那一個健壯的身子的大力之下，他們終於打開了一條向上的路，通往山頂。
不一會兒，兩個身影，一黃一白，出現在接近山頂的一處平緩的地方。隻見這裏，腳下完全是翠綠的青草，四方被高大的樹木所籠罩。濕潤的感覺，到了接近山峰，都沒有減少，反而是越來越潮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山腳下看到的那些霧氣，還停留在空氣裏麵。
“我就知道，山頂比山腳下還要美，還好跟著你來了，不然又失去了一次欣賞好風景的機會！”嶽思盈張開雙臂，擁抱著大自然，美麗的鵝黃色身影，在青草上，如一隻沉醉在大自然的綠意之下的黃色彩蝶，為這看似單調的色彩上再增添了一分美麗的顏色。
黎杭原本在一邊環視山峰，尋找哪裏有草藥的。但是當看到嶽思盈的美麗的身影，沉醉在大自然之中的時候，他也不由得沉醉下來，享受著那一個身影，漸漸地深入內心心田深處。
看著她，仿佛自己也得到了無限的快樂與幸福。淡淡的笑意，不經意間流溢在黎杭的臉上。
不多時，沉醉的兩人，終於是清醒過來。嶽思盈緩緩地走過來，對著黎杭，道：“黎大哥，我看這裏山青秀美，想來草藥也會不少的吧？”
黎杭道：“我之前曾來過一兩次這裏，也在這裏采了不少的好的藥材。這裏的確有許多珍貴的草藥生長在這裏。我想，大概是因為這裏的環境條件和氣候所致吧。”
嶽思盈對於草藥方麵卻是一竅不通，所以，對於黎杭說得有關於草藥的方麵，她卻是笑了一下，點點頭。
很快，在黎杭的帶領之下，他們開始在這一大片的範圍內搜索起來。黎杭在前，嶽思盈跟在其後，要是找的煩了，嶽思盈就在後麵朝著黎杭開一個玩笑，或是嚇唬他，或許騙他那裏有草藥，總之讓黎杭在尋草藥植株的時候，也不省心。但是，歡樂的笑聲，卻傳蕩在這一個平緩的山地裏。
風，一陣陣地吹；
葉，一片片地落。
思緒的牽動，情動的靈魂，可是在風中不知不覺牽動，飄飄蕩蕩，越來越近？
沒有節奏的，沒有規律的，在相伴的時光之中，不知不覺地擦出火花。情感、溫度，一點點的纏綿。兩顆火熱的心，是否漸漸地脫離了冰冷，朝著某個未知的軌跡移到？
亦或許，因為失憶了，才會不知不覺摩擦生出緣孽？
這孽緣，卻平添增加了一個悲劇，傷了是誰的心？
星星是在夜裏出現的，月亮也是在夜裏出現的，這是上天的注定。天緣之人的緣分，注定逃不了的劫，卻要在情愛的海裏磨練，直到海闊天空。
可是，那受到傷害的另一個人，最終又會怎麽樣呢？
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