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淡看
行走在蕭索的江湖路上，暫且不為風雨，不為仇殺。但是，更多的卻是因為情感的糾糾纏纏而傷痛。藕斷絲連，卻斬不斷理還亂。當一切感覺到毫無所有的時候，就會有一種心死的痛楚。隨波逐流的歲月裏，獨自有你暗淡的身影在那裏飄零。
塵緣若夢，淡去無痕。搖頭苦笑之中，沉重的壓抑，緊緊地逼迫著你。隱藏的情感淒苦，經曆過心中無數次的質問之後，始終不能夠擺脫一切的變化。無論如何，你還是陷進去，沉淪在裏麵出不來。當有一天你自己以為已經得脫苦海的時候，殊不知其實你隻是在掙紮不了的苦海之中，拚盡全力，弄得遍體鱗傷，最後微微地翻了一下身子而已。
往事如煙，終究是過去了麽？愛情，不過是一場綻放的煙花，其中是最美麗的。留下的隻剩下餘影。最終淒然散去之後，什麽也不會留下。這綻放的過程，有長有短，看你如何把握了。搖曳著杯影離幽的時刻，散發在歲月的輪廓之中，翻滾的年輪裏，隻剩下那一場青春雁呤天穹的遠遁中低落。就算你如何執著去追求，剩下的又會是什麽呢？
如今，已剩下滿身的傷痕，害怕了再一次承受那同樣的苦楚折磨，害怕看到她再一次投入另一個人的懷抱裏。即使真的有希望，卻總也不能夠確定，老天到底會給自己注定什麽樣的命運。或許，這也是老天給你開的一個最後的玩笑，目的就是為了向你炫耀，看著你嘲笑你。
一個人，一把劍，獨自走天涯。奔波的歲月裏，又有誰會執子之手？被記憶擱淺的浮生輕輕地綻放淒涼的花朵，在指尖上留下了疼痛的劃痕，伸手什麽也抓不住。
那一段入眼的往事，終究是成為了一個過去。錯過了，就是過了。愛情，就像是一個辭歲迎舊的夢幻，在逝去裏顫抖，在心事之中閃落，化作一抹心冷的笑容。
有緣無緣的相望，在腦海裏，為你，輕描淡寫那一縷魂牽夢縈的情愫。一聲幽歎，卻還是不知，到底該往哪裏去。吹不走一聲殘夢的斷鴻聲遠。一紙薄紙，人生如夢，攜帶著無可奈何，隻為滄桑的歲月裏，靜靜地期盼，等待你的回歸。
如果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西風悲畫扇？人世的滄桑，紅塵的無奈，道盡了一切冷暖，說盡了一切段甜苦辣。很多相識，很多相遇，注定了是緣分，不必問真真假假，也不必說夢起夢落，更不必歸咎情歸何處。相聚是緣，緣到橋頭自然直。每一次邂逅，或許是緣，或許是劫，或許是因，或許是果，隻要你緊緊地守護朝夕，縱使萬劫不複，那也是一場燈與影的對話。縱使三生顛沛，卻也不負相遇的精彩。縱使尋芳無蹤，也無悔那一霎那的心動而追逐。
記得，那是相逢邂逅的一刻，望塵嶺的相遇，注定了今後的路途。命運裏的坎坷，已經屢見不鮮了。就如花開花落，三生石旁，亦或是風雨飄搖的煙雨樓，亦或是風光無限的桃花澗，亦或是清幽芳香的梅花園，有過過往的浪漫，有過曾經的歡愉，亦或是有過傷痛與悲傷。
悠悠的情思，淡淡的落泊，淺淺的孤寂，默默的心意。記起來了，不是那片紅塵裏，不是那汪山水裏，是前生今世的夢裏，是朝朝暮暮的百花千紅裏。
終於，回望以往，一曲簫聲遠天涯。曾記得，那一句，天門禁地裏，江楓晚林紅塵擾，一曲琴簫遠天涯。如今，一切都隻剩下自己，剩下自己手中的簫，剩下的蠶日簫，久久而寂寞的陪伴著自己。
看著手中的蠶日簫，好想吹奏一曲。可是，聲到了嘴邊，卻始終發不出來。或許，真的沒有勇氣那麽做了。或許，真的經曆了太多，就越來越害怕了。
終於，那一支簫，還是垂了下來，留給了山林幽怨安靜的一刻。一絲委婉的歎息，一縷憂鬱的悲愁，動了我的心弦，疼了我的雙眸，試圖繞開情絲萬種，卻繞不開撩-亂的寂寞。紅塵，不是路過，卻已是過路。清風朗月，斑竹搖影，感歎千盞，掛念如影相隨，原來，不是風月惹情，是心不由已，無法抗拒的想念，從前生到今世，從初春到隆冬。不為轟轟烈烈，不為天長地久，隻為一次心靈的相約和相守。
朝似酒，暮如煙。素心孤影在人間。問情山水梨花淚，點點都為今世緣。花為伊人，花落伊人，怎奈伊人影如水中月，鏡中人，觸不到了嗎？
曾經的邂逅與相戀，依舊如往事了。沒有了任何的際遇，看不清將來會是如何。盡管手中已經有了龍泉之水和鳳羽，這是天算老人告訴他們的方法，能夠讓嶽思盈記憶恢複的藥引。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但是這東風，卻需要他親自前往。可是一想到這一刻，卻無論如何也沒有那麽大的勇氣再次麵對曾經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的她，去破壞她的生活。也許，。自己的出現，真的會破壞了一個人的美好的夢。不，可以說是兩個人。
藍藍的天，雲朵之下，有著誰在苦澀的歎息。也許，之前的信任，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獨自一人的時候，內心深處會更加的平靜，想得更多更廣。正因為如此，才會害怕。
隨即，羅奇再也平複不了內心的平靜。但是，接下來要走的路，始終要走下去。就算無法麵對的，也該麵對了。
苦歎一聲，羅奇對著天空再一次望了一眼，默默地搖頭。
“不知道百靈怎麽樣了？哎，還是先去找它吧。”
低低地歎息一聲，羅奇轉身，忽而祭出齊龍劍，朝著天空飛去。
自從上一次因為去神火島，羅奇為了百靈的安危著想，就把它扔了下來。此刻，至於百靈在什麽地方，羅奇也不知道。也許，它獨自一個，到處亂竄，跑到哪裏去了。至少現在，羅奇不知道百靈身在何處。
在天空禦劍飛行了一段距離，也不知道飛了多久，羅奇忽而看到了什麽，眼睛一亮，身子忽而停住，朝著下麵望了下去。隻見青天白雲之下，有著一個小鎮。隻見小鎮如明麗的陽光之下的一顆璀璨的珍珠，顯得格外的耀眼明亮，不由得吸引住了在天山路過的行人。在小鎮之內，就連天空禦劍的羅奇，都感覺到了那一份鎮上熱鬧的場景。
一直以來，他都為了嶽思盈而忙碌著，到處而奔波。正因為如此，他就連自己的師門靈聖派都顧不上，而且思悟洞閉門思過一年，他也不管不顧，獨自溜了出去。現在，忽而遇到這樣的一個小鎮，不知道是突然的際遇，還是因為久而不曾到過，所以都有些觸及。
所以，念及於此，羅奇在心中想了一下，知道百靈這個搗亂鬼，自己不在，上一次不得而去神火島，肯定會有所抱怨，肯定會閑得呆不住，到處亂竄。憑著羅奇對百靈的了解，它一定是往熱鬧的地方去了。
既然現在不知道百靈的下落，那就下去走一走吧，或許會突然遇到他的行蹤。這般想著，羅奇就朝著下麵的小鎮旁禦劍飛落。
降落在了一處比較偏僻的地方，羅奇淡然處之，就像往常一樣，當做平常人，緩緩地走出來。隨即，他看了看一下方向，朝著一邊走過去。
太陽，已經升到了天的一邊。
在這一條大街上，鋪麵大大地敞開了來。幾個莊稼漢子，肩上扛著空竹籃，一晃一晃的，嘴裏微微哼著小曲，從這裏慢慢地走過，顯得很輕鬆悠閑。
一對中年婦女，帶著一個小孩子，在一家叫做錦繡添香的衣店裏，慢慢地挑選著布料，嘴上像在說著什麽，應該是商議買什麽衣料好。但是，看了半天看他們的樣子，卻也沒有挑揀出合適的布料，在那裏微微地搖頭。
在另一邊，大街上，一個豬肉攤上，一個大聲吆喝的人，不斷地朝著路上的行人叫賣。但看這一個人，卻不是賣豬肉的屠夫，而是一個粗聲粗氣的肥胖婦女，手中拿著一把豬肉刀子，不斷地揮霍著。但看她手中的豬肉刀，就嚇跑了多少路過的行人，敬而遠之。還好，在她的身邊，卻有著一個十六來歲，容貌極為秀美，衣著卻是十分地簡樸的少女，在舉止投足之間，雍容優雅，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僅僅是這一道風景，就讓原本敬而遠之的人們，再一次冒險地靠了過來。目光之間，卻流連在了那一個美麗的少女身上。但是，那一個少女卻沒有絲毫的害怕，依舊淡然從容。從她們兩人之間的動作可以看出，她們是一對母女。
在前方，一個老頭子正一邊走著一邊叫賣著，而路過的一個小女孩，不斷地纏著帶她過去的娘親要買冰糖葫蘆，又是拉衣服又是撅嘴撒嬌起來。
而在一顆巨大的樹木之下，有著一個小茶攤。旁邊，隨意地做著一個衣衫簡樸的中年男子。但看他的身材，憑著羅奇的目光，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修真之人。而且，他的身手不凡。隻是，倒不知道他是正是魔？那微微闔起的雙目，好像對周圍的一切漠不關心，一雙手背負在身後，衣服怡然自得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在那裏做什麽。
在一個小客棧門口處，依稀聽到一陣喧鬧的聲音，無數的行人走了過去，圍了上去。依稀可以看到，有一個人朝著地上指著大罵道：“你這個小兔崽子，敢在老子的店裏偷東西，看我不看斷你的手腳！”
那一陣喧鬧，卻也把羅奇的目光吸引了過去，但是，憑著他的現在的心情，也沒有過多的理會了。雖然看起來是不一樣的村鎮，但是遊手好閑，小偷小摸的人還是有的。畢竟，這個世界不能夠做到沒有貧富貴賤。
這時，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那一個茶攤的路邊，緩緩地走過一個枯朽的老者。那一個老者，手中拿著一番布幡，上寫看相算命。就連巨木之下坐著的那一個男子，也不由得朝著那一個老者看了過去，仿佛看到了什麽奇異的人。
“天算老人？”
羅奇的目光，從那一堆人群之中移了過去，不經意之間落到了那一個老者身上，眉頭微皺，嘴角輕輕地動了一下。閃爍的目光之下，羅奇緊緊地盯著那一位老者。
那一位老者，卻像是一位真的算命先生一樣，淡然地走過去。然後，他就坐在了茶攤邊的一條石板上，朝著路邊的行人看了過去，不斷地吆喝著起來。
羅奇站在原地，踟躕了一會，心中微微想了一下，這才慢步走過去。隻是，羅奇明白人天算老人的這一番舉動，就是為了掩人耳目。於是，他走進老者的身邊，朝著身邊看了一眼，見沒什麽人靠近，這才低聲恭敬地道：“天算前輩。”
天算老人抬頭望見羅奇，並沒有什麽大驚小怪，反而是嗬嗬的笑了一聲，隨即伸出手，摸了某他嘴角邊的那一縷胡須，如早已經知道羅奇要來一般，笑道：“小兄弟，不可胡亂說話，會不吉利的。來來來，這邊我給你好好地算上一卦。”
說著，老者站起來，就轉身兀自朝著茶攤走過去。羅奇在身後看著，踟躕了一下，心中微微一想，也跟了過去。
走到茶攤邊，老者突然也停了下來，朝著那裏坐著的那一位中年男子望了一眼，忽而嗬嗬的笑了一聲，眼角間光芒閃爍，如看透了什麽一般，竟是笑了起來，再次捋了一下胡須。然後，他竟是朝著中年男子走進。
羅奇看著老者的這一些舉動，卻忽而意識到，那一位中年男人不正是之前自己注意到的那一位嗎？
隻見老者輕輕地笑了一聲，道：“正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呀，想不到名著天下的醫仙白神農居然也會出現在這裏呀。”
那一位中年男子明顯也是楞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這一位老者。從他的目光之中，卻看到了一份不一樣的光彩，卻是毫不把眼前的這一位老者看成一個普通的算命老者。
在他的一番打量之下，最後那頭發帶著些許白發的中年男子，也就是老者口中的醫仙白神農，也驚訝的出言道：“難道……難道你就是傳說之中，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天算老人？！”
就連羅奇，一聽到老者口中稱呼對麵的那一個中年男子的人為醫仙白神農的時候，不由得也心中震驚了起來。醫仙白神農，聞名天下。自己小時候雖為見過，但是，相比現在，仔細想起來，再仔細地對比，這才忽而驚醒，此人正是醫仙白神農。那他，不正是前一段時間無意邂逅的白靈的爺爺麽。
這一切，都看去那麽簡單，就重合在了一起。自己原本就是毫無目的，禦劍到了這個小鎮的上空，本就沒有什麽想法，下來溜達溜達，碰碰運氣。還真的沒想到，運氣真的好到了天上，雖然沒有遇到百靈，但是卻撞見了天算老人，還有醫仙白神農。
這一切，都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就連羅奇，也不由得感到不可思議。
卻不知道，在他的身外某個角落裏，一直小鳥正悄悄地躲在那裏觀望，目光之中竟是歡喜又是擔憂，卻也不敢飛出來，朝著羅奇衝去，好像十分害怕什麽似的，它，就是百靈鳥。至於為何百靈見了羅奇還躲起來，卻還要看他到底自己獨自一隻鳥兒在這一片區域做了多久的小偷偷吃人家的美味了。
老者，笑了笑，也不說什麽，隻是輕輕地點點頭。還好，旁邊的都是一些凡夫俗子，哪裏知道修真界的兩大巨首在這裏呢。至於醫仙，如果是他治療過的一些人，或許還會清楚，但是這裏僅僅是一個小村鎮。醫仙來這裏，到底又是為了什麽，這個恐怕隻有醫仙自己心裏清楚。或者，天算老人早已經知道了。
然後，天算老人走過去，坐在了白神農的旁邊。手中拿著的那一番布幡，輕輕地放在了一邊擱著。輕輕一笑，天算老人道：“老友出現在這裏，所為何事呀？”
醫仙也笑了一下，道：“嗬嗬，老夫最近雲遊四海，治病救人，體悟醫道的真諦。無意之中到了這裏，隻是為了暫且歇息歇息。”
說著，醫仙白神農停了一下，這才道：“卻不知道，老友你也為何出現在這裏呢？你的行蹤，向來都是無影無蹤，沒人能夠找到你，也隻有別人碰見你的份。”
天算老人神秘一笑，不答。他轉過頭來，看向站在一邊一直不言語的羅奇，伸手指引道：“來。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一位小兄弟，他叫做羅奇。”
羅奇聞言，立刻走過去，恭敬地行了一禮，道：“見過兩位前輩。”
醫仙上下打量著羅奇，回味著以往的舊事，忽而嗬嗬笑道：“想不到，福安城一遇，六年不見，長這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