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解心
鎮靈峰一座山頭上，淒冷無比。夜裏，薛橫天獨自站立山頭之上，眼睛望處，盡是黑暗的天地。輕聲腳步，馮碧晨從橋頭走來，望定薛橫天之後，恭敬的道：“見過薛師伯。”
輕歎一聲，薛橫天轉身與馮碧晨麵對麵，微道：“不必多禮，我找你來的原因，想必你心中已經有數了吧！”
馮碧晨應道：“是的，我願意前往。隻是，我爹的血海深仇，我不能夠放下。師伯既然相信各位師兄師姐還活著，那麽他們定是藏起來了。天下之大，茫茫無邊，這要找尋躲避之人，從而找起？”
薛橫天麵上緊緊皺了一下，又瞬間恢複平淡，憂道：“那此次的情況，你也都了解了吧？你心中的仇恨，還是放不下嗎？這一件事情，其中或者真的有隱情。掌門師兄已經被血魔魔化，完全被血魔依附了。這些事情，具體情況，恐怕隻有找到了他們，才會知道其中的具體情況。”
馮碧晨說道：“妖魔邪道其心歹毒，用意歹測，我自當小心謹慎，不成功也會把眾師弟師兄師妹師姐們盡數找到。在江南的時候，我就親眼見過十大妖魔的簧蛇出世，也遇到了他們幾個。簧蛇的威力，驚天動地，我拚盡全力，與他簧蛇大戰數個回合，卻差點生死難料。那時候，林音寺的無心和無安還有四大神僧之一的空音大師和空性大師也與簧蛇大戰一場，不敵簧蛇。”
“哦？居然有這樣的事情？”薛橫天麵色大驚，疑惑地想了一下，這才又道：“你聰明絕頂，又懂得隨機應變，這些我都很放心，有些事情我不說，你也自會通曉。如今我們靈聖派已然不複存在。唯一的支柱，就隻剩下你們了。所以，你們必須活著，還要保留實力。如今天下妖魔橫行，群魔亂舞，我們正義之士的力量，已經很弱了。加上魔教的殘餘勢力蠢蠢欲動，他們絕對不會在這一個動蕩不安的時刻安靜下來的。所以，我們必須團結一致，將一切的力量都找尋在一起。個人的恩怨情仇，暫且不要放在心上了，你可是明白我這個師伯的用意？”
馮碧晨麵色暗淡下來，好像是在想著什麽，薛橫天看著他，繼續道：“這次正道的其它兩派自然也會派些弟子前去，林音寺不能獨善其身，火雲穀更是處在十萬大山的矛頭之處，無可避免。他們，也將會是有所行動，前往中原了。這最後的聚集地，將是哪裏誰也不知道。你也隻要牢記住一點，不可貪功冒進，隻要不留下話柄，尤其是不給火雲穀留下話柄就可以了。天下的希望，還是在我們正道的手中，誰也逃不掉了。”
馮碧晨應答一聲後，又道：“想來火雲穀也以正派自居，到現在竟也想趁人之危，竟藏有那麽多的新出弟子不為所知，在兩劫之中根本就沒有出過力。這一次我們靈聖派遭遇前所未有的災難，他們已然是逃不掉了，正好可以看看他們真正的實力到底有多少。這一件事情，不管怎麽樣，總是好的。薛師伯，你交代的事情，我會將自己的私事慢慢地放在一邊，然後找到大家。至於徐庭和陸師妹兩人，他們正跟隨著林音寺，暫時沒有問題。”
薛橫天愁上麵來，雙手一背，歎道：“都是為了‘正道之首’這個名號。如今，這個名號已經不複存在。我們心中，也不再將這個稱號放在心上了。我這個唯一幸存的首座，卻是感覺到丟臉啊，如何麵對死去的師兄弟。靈聖派變成如今這樣，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薛橫天百愁在心，一時就沒了話語。
馮碧晨過了好一會，才小心輕聲問道：“薛師伯，靈聖派上的事宜，我們該如何抉擇？”
薛橫天皺了皺眉頭，愁容道：“這上麵的事宜，我們都是心知肚明，隻是沒有道破罷了。你也知道，靈聖派之上，已然不太安全，不久之後，恐怕那些妖魔也會再次前來。畢竟，這裏可是封印血魔的地方，我料想他不會放過這個地方的。我們接下來能夠做的，就是暫時撤離靈聖山，以後再圖發展。眼下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尋找回四散的人。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另外，我將親自前往林音寺一趟，和林音寺主持空智大師親自說情況，到時候再想辦法阻止妖魔肆虐天下吧。”
馮碧晨聽後微微點頭，其實這事在明眼人眼裏，已經是很大的事情了。能夠做到這番從容冷靜的心態，也唯有薛橫天這樣的一個一脈首座。
薛橫天繼續道：“本來，我們以為這一切都結束了，隻是沒想到這一次才是真正的開始。而這個開始，就發生在我們靈聖山上。所有的打擊，來的如此猝不及防，讓人難以接受。一切，都這樣快速地消失了，一切都瞬間摧毀了……”
“所以……”
馮碧晨輕聲尋問：“我們靈聖派都抵擋不住血魔，那麽尋找林音寺又能夠如何？就算是將天下的所有正道之士都集結在一起，就真的能夠有把握勝利嗎？”
這個問題，誰也不敢來回答，薛橫天道：“你如果遇到羅奇，要仔細問清當日血魔之事，若是可以，更要極力使他回來，因為自從十八年前，就已經注定，他們才是天下的救世者，你必須放下一切，以天下為己任，否則正道……”
聲音一咽，薛橫天說不下去了。望及薛橫天麵色，馮碧晨心頭一時間百感交集，難以下定決定，輕問：“薛師伯考慮的及是，不過要是真的是這樣，我真的又該必須那麽做嗎？”
薛橫天看向馮碧晨，但覺這個問題無聊的很平淡。
“必須要！一定要！”薛橫天的話語之中終於出現了命令和堅決的語氣。
在馮碧晨想來，他和羅奇之間又是同門，又曾經是好友，而且又不是他親手對馮固下手。這一切，都是可以不計較的。隻是，他卻對一劍殺死自己親爹的嶽思盈死死維護，這一個他完全接受不了。直到此刻，他還不能夠放下心中的心結和仇恨。
薛橫天想了想，正色道：“我知道，馮師弟，也就是你爹的死，任何一個人也是放不下的。但是，一切都還在進行之中，誰也分辨不出真假。當天的事情，或許我們是親眼所見，可是，為什麽偏偏是那一個時候，我們都全部親眼所見呢？難道他們的性格，卻不是敢作敢為之人，卻在事發之後，逃離了。”
“不過……”薛橫天頓了頓，話鋒一轉：“這其中的很多事情，都是撲朔迷離，就連掌門師伯，不也是這樣子麽？我們就好像深處在一個迷霧之中，到處的摸索，甚至被別人牽著鼻子走，還不知道情況。我隻能夠說得就是，馮師侄你要看清楚眼前的情勢。私仇比不上天下。正義存心，這才是本心，不然和魔教有何區別？”
馮碧晨一怔，緩問道：“我也想解開心結，可是我真的能夠做得到嗎？”
薛橫天轉身背對馮碧晨，語氣深長的道：“也不全是，隻需要你心平氣和，看清眼前的事情，什麽才是重要的，什麽是次要的，這才是最重要。很多事情，我們有時候是要學會，逼不得已要放下。”
馮碧晨心還是放不下，道：“或許薛師伯說得是對的。可是，要一個人突然之間將以前的一切都放下來，這有可能做到麽？試問一下，如果是薛師伯你，你真的就是這麽說出來就一定做到嗎？”
”我無法回答，這就要看你心中怎麽想的了。”
“嗯，我明白了，我會盡力而為，但是這需要的是時間。我希望時間能夠改變這一切，讓我們有所變化。”
說到這裏，馮碧晨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之間開口道：“薛師伯，在這之前，你可是發現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嗎？比如說，祖師祠堂後……”
薛橫天身子猛的一震，大駭的望著馮碧晨才背影，驚問：“難道！有弟子被……”
薛橫天快速轉身，對馮碧晨搖搖頭，道：“真的那樣？”馮碧晨被他嚇了一跳，心頓時放下，發現手心竟捏了一把汗。“不過也和他差不多！”
薛橫天仔細地沉思了片刻，突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麽，猛然間驚醒，道：“不好，這靈聖派上，恐怕還有妖魔的奸細。我們必須馬上撤離，不然為時已晚！”
馮碧晨麵色也難看起來，微微皺眉，道：“那就請薛師伯帶領殘留的人前往林音寺，我則馬上出發，朝著中原而去。我想，他們極有可能就去那裏了。”
薛橫天點了點頭，道：“尋找到他們，你就讓他們先到林音寺來吧，畢竟在這裏還是有林音寺做屏障，到時候也可以相互照料。天下妖魔，他們剛剛出來，此刻應該都在十萬大山附近。要到中原，甚至是北方，都需要一些時間。如今未見火雲穀他們的行動，相比他們在那邊也會有所行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