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連天都在為鈞天界即將遭遇的劫難而憐,黑雲沉沉,遮天蔽日,將整個大地都掩蓋。
此時的人族諸多勢力,以及龍族、鳳凰族、麒麟族、血狼族、天狐族等俱是集結在中州神魔嶺,與桑天陽為首的天庭勢力對峙。此地高手集結,光是聖王,便不下萬數,聖王之下的高手更是數之不盡,即使是大聖,亦有數百位!
這還不算是各族傾巢而出,若是那些大族的底蘊齊出的話,高手的數量將再翻一番!
百多年前神魔出世,與人族在這神魔嶺展開一場殺伐;百多年後的今日,仍然匯聚在神魔嶺,隻不過這一次對峙的雙方發生了變化,這一次到底哪一方能勝,還是一個未知數。
天庭這邊旌旗招展,旗上‘天庭’二字像是有無盡的魔力,反見者,俱能隱約間見到一副屍骨成山,血流成河的血腥畫麵。這個畫麵是真實的一幕,曾在遠古時代真真切切的上演過,乃是金烏皇親手製成,將曾經的畫麵以大.法力融入其中。
旌旗一展,雷聲陣陣,名副其實的金烏太子桑天陽跨出人群,行至最前。他一雙冷眸如電,掃過對麵的人族及神魔中的大族,沉聲道:“再給爾等一次機會,降者不殺!”
“殺!殺!殺!”
伴隨著桑天陽的一番話,天庭這邊吼聲如雷,上百萬高手的殺氣匯聚一處,直衝霄漢,震爍天地,修為不夠、道心不堅者甚至會被直接嚇破膽!
“風大,小心閃了舌頭!”
人族這邊有一道雄渾如鍾的聲音凸起,卻見蚩無敵拎著黑曜魔金槍跨至人前,魔槍直指金光閃閃猶如太陽神般的桑天陽,厲聲道:“烏鴉太子,與老子一戰敢否?”
蚩無敵魔軀鏗鏘,高大魁梧,宛若一座鐵塔。在說出這番話時,他滿頭濃密黑發無風自舞,散如狂,動如龍,當真有無敵之氣,無敵之姿,引得後方吼聲連連。
“小小一個蚩無敵,何須太子出手?”這時,天庭之眾中走出一位金袍青年,他眸子陰冷,麵色陰鷙,先是對著桑天陽躬了躬身,而後才蔑視對麵的蚩無敵,不屑道:“有我滕千劍在此,斬你足矣!”
滕千劍,曾經的千劍第一王,兩百年前由神魔試練場跨入人族的戰場,敗了當時意氣風發的張真玄,致使張真玄百年沉寂,碌碌無為。在百年前的修羅界當中,除了神秘的帝與後之外,他難尋敵手,單是一具法身便能戰霍然與素雅,而後他真身出動,更是與桑天陽聯手斬了霍然!這麽一個人,絕對可以用雄主來形容,若是金烏皇沒有證道成帝的話,他或可開創騰蛇族的盛世,成為該族第一位大帝!
他有成帝的野心,隻是而今金烏皇已然證道,天庭亦重立,他的帝路等於是就此斷絕,遂隻能臣服金烏族,成為天庭中的首號戰將。
就在蚩無敵與滕千劍爭鋒相對,即將開戰之際,一道低歎聲傳遍當場。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此戰難免,還請各位將戰場移至域外,免得昔年盤古大帝耗盡心力而開辟出的天地毀於一旦。”
驀然間,一道模糊的身影由遠及近,出現在雙方中間。千影凝聚成形,卻是一灰衣中年。
“人王?!”
“人王!”
此人一現身,對峙的雙方俱是一震,來人正是人王張真玄!
在場中有人歡喜有人憂,心思最為複雜的莫過於滕千劍了。曾幾何時,他力壓張真玄,使之喘不過氣來,更差點將之斬於人族域外戰場。時過境遷,昔年的手下敗將卻已淩駕於他之上,令他喘不過氣來。
剛才還意氣風發,準備手刃蚩無敵而向天庭表明自己忠心的滕千劍,此時像是霜打得茄子般,畏畏縮縮起來,甚至不著痕跡的後退。他怕了,生怕這個一招就能結果自己的‘手下敗將’會找自己報仇。
可惜的是,而今的張真玄根本就沒將他放在眼裏,甚至看都沒看他一眼,便直接將目光落在桑天陽身上,說道:“太子認為如何?”
“遂你的願又如何?”
桑天陽很爽快的答應,隻是言語中滿是盛氣淩人。之所以會答應張真玄將戰場移至域外,無非就是忌憚張真玄的實力而已。此時他父皇未來,陣營中無一人是張真玄之對手,加上鈞天界中還藏著不少人族高手,未免戰至白熱化時那些高手來援,他自是樂意去域外一戰。
張真玄正想轉身邀眾人前往域外,話未出口,他猛地抬首望天,隻見虛空中開始凝聚出六芒星陣,萬般道力彼此交織,構建成一閃域門,這是有人要降臨的征兆!
其餘人也被虛空中還未成形的域門所吸引,看這道力之強,顯然是跨越極遠的距離,念及此,眾人紛紛猜測到底是何人即將降臨。
“是金烏大帝嗎?”
“沒有帝威逸散而出,此人還未達帝者,隻是會是誰?”
“是敵還是友?”
在眾人議論中,六芒星陣已構建成域門,下一刻,從中跨出兩道身影,正是從冥界歸來的霍然以及任無良,如空依舊躺在霍然的懷裏,睡的安詳。
“呦,這是在歡迎本天尊嗎?”
去了一趟陰曹地府,得見冥帝,盡釋心中疑惑的任無良恢複了本性,一雙小眼眯成一條縫,掃過雙方加起來數百萬人馬,招了招手說道:“各位費心了,本座能明白你們的良苦用心!”
唰!
一座天碑從天而降,直直砸向不停擺手的任無良,隨即轟隆一聲,將地麵砸出了一個大坑。也虧得霍然眼疾手快,拉著他飛遁至人族這方,否則他將成為此戰第一個隕落之人。
“媽呀,歡迎也不是這麽個歡迎法啊!”無良道士一陣後怕,伸手不停的撫著胸口。
“無良大叔,你總算是回來了!”
蚩無敵走了過來,直接跟任無良來了個熊抱,直抱得後者差點被勒死後,他才轉而與霍然點頭對視。關於在黃泉路上發生的一切他已知曉,此時得見霍然竟跌出了聖王之境,他不免有些感傷。
一眾與二人相識的人得見二人歸來,當即圍了上來,一個個詢問起有沒有發生什麽事,冥帝找二人有何事雲雲,霍然笑了笑,將如空遞向沐不羈,道:“太爺爺,麻煩你老人家代為照料如空了。”
“放心吧!”沐不羈一口應承下來。
霍然點點頭,轉身行至張真玄旁,對著這位猶如師尊般的人物一拜後,嘴唇微動,將從冥帝口中得知的大密盡數告之。張真玄點點頭,並未露出多少驚色,他目光在霍然身上流轉,而後輕撫頜下短須,笑著說道:“多年不見,你的成長出乎我的意料!”頓了頓,他收起臉上的笑意,一臉嚴肅道:“至情至性是好事,對於羈絆的堅持能令你力量大增,但同時也能令你如同廢人!”
昔年他何嚐不是至情至性,何嚐不是羈絆甚深?最後也因此蹉跎了百年,幸在他參透了,才有如今的人王,否則他可能早已死去。正因為這樣,他才不希望霍然成為下一個自己。
霍然知道張真玄說的是什麽,他點點頭,卻是並未說話。他的道終究與張真玄不一樣,張真玄是參破、超脫紅塵之事,才得以蛻變,但他卻認為隻有紅塵業障加身,才能夠活的更像一個人,至於成不成仙,得不得道,他並不在乎。
得見霍然歸來,桑天陽目光灼灼,全身氣勢飛蕩,身上的金甲鏗鏘作響,掌中突現一口寶劍,赤光迸射間,直指霍然。
“域外一戰,不死不止!”
在奈何橋前,他觸及了三生石,得知自己將會死在霍然的手上。但他卻是不信命,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帝之子,是號令九天十地的天庭少主,隻有他殺人的份,何人能殺他?
桑天陽的戰書一下,在場眾人俱是一驚,看桑天陽的態度,似乎這次一定要和霍然分出個生死來了,不然他勢必不肯善罷甘休。
霍然正想迎戰,張真玄卻是一掌按住了他,光華一閃,霍然整個人竟消失的無影無蹤。桑天陽大怒,想要出言質問張真玄為何要這般將霍然送走,張真玄卻是自己先說道:“霍然他身負重傷,而你卻是全盛狀態,若在此時戰的話,勢必對他不公。”
“老匹夫你想怎樣?”桑天陽怒憤填膺,若非自知根本不是張真玄的對手,他勢必要揮劍而擊。
對此,張真玄隻是笑了笑,說道:“給他些療傷時間,不多,隻需一刻鍾便好。”
霍然受的傷非比尋常,乃是消耗太多精血所致,常人一世能不能補回來都是問題,而張真玄卻誇下海口隻需要一刻鍾的時間。桑天陽冷笑一聲,道:“便遂了你的願!”
果然,一刻鍾不到的時間,霍然又重新回到原地,此時的他與先前萎靡不振的狀態有雲泥之別,他全身氣勢隱而不發,眸綻冷電,直視桑天陽,道:“域外一戰,不死不止!”
話罷,他整個人便如離弦的箭,破開了重重烏雲,直入域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