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踏訪仙山（上）
燕州在夏州正北方向，兩州的交界處有一座大山名為翠屏山。這翠屏山有千仞之高，橫亙在夏州與燕州的交界處，山陽為夏州，山陰就是燕州。山勢綿延千裏，正如一道屏障將燕州和夏州隔開。盛夏之時，山上草木繁茂，疊青瀉翠，不愧翠屏之名。有山寺道觀隱藏於山林之間，偶爾可見青簷碧瓦，亭台樓閣分布在山上，有幾分仙風道氣。此時已是秋天，秋氣逼人，寒霜染紅葉，金風送清氣，一派大好風光。
翠屏山頂雲霧繚繞終年不開，聽說連狐狸跑進去都找不到出來的路，因此翠屏山主峰被稱為雲霧峰。一般人根本不敢進入雲霧之中，以免出不來困死在裏麵。
翠屏山下有一座名為寧遠的大城，是晉國最北邊邊境的一座大城了，到了寧遠城，也就是到了晉國領土的盡頭。翠屏山為天然屏障，倒也不用擔心燕州的軍隊會從這裏進犯，事實上，燕州的遼國疆域遼闊，但絕不會打晉國的主意。對晉國西邊的楚國倒是騷擾的不少。此城名為寧遠取其邊遠之城，期盼能邊境安寧之意。
軍隊和糧草輜重無法越過翠屏山，但在山脈低矮出，有一條古棧道卻是可以通過，商人們便雇傭挑夫往來於燕州和夏州之間，互通有無。夏州物產豐富，有燕州遼國的人需要的鐵器、鹽巴、胭脂水粉這些東西。遼國則盛產皮貨。夏州的商隊到了寧遠城就再也無法前進，必須停下來，雇傭挑夫翻過翠屏山。而從遼國運來的皮貨等物資，也要在寧遠城裝車，組織好商隊再運往內地。如此一來，寧遠城稱為有名的商業重鎮，雖在邊遠之地，繁華堪比京畿。
李輝此時正在這寧遠城中閑逛，離開汴京城已經一個多月了。在閉關衝擊到了煉氣期第八層之後，李輝就馬上出關，開始準備出發尋找碧霄門。走的時候把剩下的那些聚氣丹扔給了皇帝，這些丹藥對他已經沒有效果了，聲稱自己要外出尋找一些仙藥和煉器之物，要幾年才能回來。皇帝自然萬般挽留，但看李輝態度堅決也就沒說什麽，畢竟留給自己那麽多丹藥了，於是著人送了些金銀盤纏就任他去了。
李輝出了汴京之後，一路向北，他隻知道北方有個翠屏山韓家，結合韓家依附碧霄門這一信息，希望能在北方能得到些碧霄門的消息。
寧遠城中熙熙攘攘，有從夏州各國來的商人開的絲綢、茶葉、玉器、米麵鋪子，也有挎著腰刀、長著絡腮胡子、穿緊身衣長筒皮靴的燕州遼國人擺的皮貨地攤。不時有大商隊的駱駝隊從城中穿過，那些駱駝都馱滿了從各地來的商品。不光這些生意人，普通人家的日子看上去也過的頗為殷實，民無商不富，此言不虛。酒樓茶肆更是隨處可見，家家看上去生意都很好的樣子。
李輝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切。離開汴京城後，就一路向北，邊走邊打聽，一直來到這翠屏山下。心裏琢磨著翠屏山韓家，應該指的就是這座翠屏山了。再加上此地盛傳翠屏山主峰雲霧峰中年雲霧不散，人畜進去皆無法找到出路，顯得更有一種神秘的感覺。李輝推斷，這韓家必然是隱居在翠屏山裏麵，至於那些雲霧，不過是修仙者弄出來的幻陣障眼之法而已。
現在可是在韓家的地盤上，李輝心裏也是有些忐忑的，畢竟自己把人家年輕一輩中的子弟給殺了。不過殺韓浩李輝自認為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這韓家人能否知道韓浩死去都尚未可知。
前方有一座大酒樓，酒旗飄揚，上麵書寫“聚友閣”三個字。門上一副楹聯寫著“樓聚八方客，酒飄十裏香”，簡單卻又曠達之意。李輝不由得摸摸肚子，自從修仙以來，倒是經常委屈了自己的口腹了，也罷，今日就去這聚友閣小酌幾杯。
“客官，您樓上請！”跑堂的小二見慣了東西南北的客商富豪，也頗有眼色，看到李輝一身打扮不俗，連忙迎上了二樓。
找個靠窗戶的地方坐下，李輝對著酒樓的布置頗為滿意。二樓放著十幾張酒桌卻一點都不顯擁擠，牆上貼著一些書畫作品，另有包廂雅座，就是汴京城中的大酒樓也不過如此。“小二，本地有什麽有特色的菜品，特產的美酒，盡管拿上來”李輝抬手扔出一錠銀子：“剩下的就賞了你罷！”
“謝謝這位爺嘞！小的一定上小店最好的酒菜！”小二看著這麽大一錠銀子，即使把本店的全部招牌菜上一遍，也用不了這銀子的一半，不禁笑開了話，點頭哈腰的去催促廚房了。
李輝卻是微微一笑，他對這些黃白之物一點都不在意，不過皇帝給的金銀財寶他也都收在了儲物袋裏，正好便宜了這小二。
酒菜上的非常快，看來這銀子的魔力的確是好用。“客官您慢用！”店小二滿臉堆笑地把李輝的桌子上都擺滿了菜肴，連酒都上了一大壺、一壇子。
李輝斟一杯酒慢慢品嚐，以前他在汴京廝混的時候，雖說身上也沒多少錢，可是這吃喝玩樂的本事可是都懂的。酒一入口一股醇香已經從喉嚨滑了下去，然後在肚中散了開來。“好酒！”李輝不禁眯山眼睛細細品味。拿起筷子嚐了一口菜，也是味道鮮美，與夏州菜肴風味不同。
以李輝現在的修為，喝個十來八壇子酒那跟喝涼水似的，不過還是很享受這種喝酒的感覺。
“客官，您這樣可不對！小的看您也像個江湖人士，怎地這般為難小的！大家夥過來評評理！這位爺吃完飯不給錢！”在酒樓的另一角突然傳來店小二的聲音。循聲看過去，店小二正攔著一個眉目俊秀，但看著有幾分窘迫，穿著一件破舊灰色長袍的約莫二十一二歲年紀的少年不讓走。
“客官，小的在這酒樓裏天南地北的人見得多了去了，像您這樣行走江湖想吃霸王餐的也見過。不過小店能在寧遠城中有這般名氣，也並不怕有人鬧事！”那店小二看到這少年有些膽怯，更加來勁了，一邊說著樓下幾個勁裝大漢已經上了樓站在樓梯口的位置，有意無意把去路封住。
“這位大哥，在下身邊真的是忘了帶銀子！這樣吧，您容在下出去一趟，一個時辰內必然將酒錢如數奉上！”那少年臉都紅了，語氣誠懇地求那店小二。
“沒錢？沒錢來這酒樓做什麽？你這包袱裏是什麽？打開看看有什麽值錢之物抵押在小店吧！”店小二說著就抓起桌上的包袱打了開來，露出了一把短劍。
那少年一把將包袱搶回來：“這個不行，不能抵押給你”語氣卻是非常堅決，看來對這包袱內的這把短劍非常重視：“你等我一會兒好嗎？我保證一個時辰內回來！”語聲中帶著幾分惶急和懇求。
“這位兄台的賬算在在下身上吧！”一個淡淡的聲音傳過來，接著李輝就站起身來到少年的身邊，轉頭對店小二說：“這位客官一共吃了多少？我待會一並給你。”
那店小二一看是李輝，嘴臉馬上就變了：“哪裏哪裏，既然是您的朋友這就是小人的不是了。您給的銀子足夠了，怎麽還能要您的錢呢。”又轉頭對那少年說：“誤會，誤會，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給您賠罪了。”
那少年倒是不好意思起來，反而是李輝一揮手示意店小二下去，然後抱拳對那少年說：“在下冒昧請兄台共飲一杯，不知是否方便？”
那少年這才回過身來拱手對李輝說：“多謝這位大哥援手，待會兒我一定把銀子還給你。”接著就滿臉通紅不知道說什麽好。
李輝看這少年一定是在外麵走動的少，所以才會鬧出這樣的笑話，但是人品還是相當不錯的。於是再次邀請少年同桌進餐。那少年猶豫了一下，就隨著李輝過來坐下。
店小二加了一份杯筷，賓主舉杯，李輝自我介紹道：“在下李輝，宋國汴京人士，自幼在江湖行走。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那少年也慌忙舉起酒杯：“在下葉軒，乃是……乃是楚國狐岐山人士。”說道自己的是狐岐山人士時有些吞吞吐吐。
李輝卻看上去毫不在意：“原來是葉兄！敢問葉兄來這寧遠城卻是所為何事？”
“這個，這個……”葉軒看上去有些不自在，臉色頗為猶豫，像是糾結到底說不說。
李輝對這情況卻是早有預料，繼續說道：“適才看到兄台包袱中有一柄短劍，似乎兄台頗為看重，在下行走江湖，對這兵器有特殊的愛好，不知是否方便一觀？”
葉軒的眉頭更糾結了，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既是李兄想看，那也無妨。”把包袱解開，取出來這柄短劍。
“法器！”李輝眼前一亮，果然自己的猜測沒有錯，拿在手中的時候感覺到這柄短劍上隱隱約約有著靈力波動。李輝卻是不動聲色，將這柄劍拿在手中把玩一下又放回去：“小弟也有這樣一柄劍，也想獻醜給葉兄看看。”說著手伸入懷中，卻是心念一動，直接從儲物袋中取出那柄黃色飛劍，放在了桌上“葉兄看看，小弟這柄劍如何？”
“啊！”葉軒卻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驚訝的叫出來：“莫非，莫非你也是……”看了看左右，硬生生把後麵的話收了回去。
李輝眼睛一亮：“在下正是，葉兄，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去外麵一敘。”
葉軒卻是看上去有些激動：“好，好！李兄，咱們去外麵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