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摘下頭盔,發現臥室的門竟然還關閉著。莫雲雖然很想進去看看兩人醒了沒有,但有了昨天誤會的教訓,他又不敢貿然進門,便悶頭到外麵買早餐去了。
莫雲推門出去,悠閑地走在林中,沒過多久就到了集市上。他隨便找了個攤子,買了點豆漿果子,要了一屜小籠包。自己試吃了口味後,覺得不錯,又在攤位上四處挑選一番。老板見莫雲買了不少,就上前討好地與他搭訕聊天,“喂,老弟味道不錯吧?我這裏的早餐品種齊全,攤位不大但樣樣是精品,您就慢慢地挑吧。”看了看莫雲沒打話隻顧挑選餐點,就又湊近了,壓低聲音說:“您不是本地人吧,最近城裏出了樁大事,您可知道?”
“嗯,什麽大事,不妨說來聽聽”莫雲語調平和,一臉淡漠,甚至頭都沒抬,隻是撩了一眼滿臉堆滿獻媚笑容的老板。
看到莫雲一臉不屑的樣子,老板的興致也就低落了下來,欲言又止地走開了。
“什麽事半吐半噎地讓人難受,痛快點說吧,我聽著呢。”莫雲假裝漠不關心的樣子,其實倒也很像探聽一下,畢竟自己還有一樁未揭的案底,如果能聽到些蛛絲馬跡的進展,自己也好防範著點。
“告訴你,昨天在時代商城裏發生了一起殺人大案,一次就死了6人,而且死相很慘……”老板見莫雲想聽,興趣一來,就連比劃加渲染,唾沫四濺,莫雲厭惡這種人。更主要的是這些細節莫雲比誰都清楚,他想要的答案隻是眼下案件進展的情況,於是不耐煩地揮揮手,打斷了老板的高談闊論:“吃早飯呢,這麽惡心的事就別囉嗦了,往下說後來怎麽樣了,罪犯逮住了沒有?”
老板打住了道聽途說的段子,語調卻高了一個八度,道:“那可不,當然逮住了,聽說罪犯逃跑途中就被抓住了,據說是個法力無邊的妖怪。但現在的警察可真是太厲害了,個個都是飛豹隊成員,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過獵人的神槍,嘖嘖!”看老板的得意勁似乎抓住罪犯的不是警察而是他,惹怒了莫雲的不是他的瞎得瑟,而是莫雲最不想聽到的一句話‘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過獵人的神槍。’
聽他說的有板有眼,可莫雲心裏清楚,真正的罪犯還正在逍遙,那麽果真逮住的話,那個替死鬼會是誰?此人豈不是被冤枉的一塌糊塗,死不瞑目嗎,但無論如何真要是這樣他倒是安心了。莫雲神情恍惚,扔下幾張從遊戲裏兌換出來的鈔票,老板把一包餐點遞到他手上,莫雲順著來時的路快速回到家中。
莫雲推開門回到家中,又關門,拉上窗簾。把早餐放在餐桌上,疲憊地倒在了沙發上。想著老板剛才那些無厘頭的話,也許警察正在全城步兵,故意放出口風說罪犯已經逮住了,其真正的意圖是麻痹罪犯的防範意識,等他露出馬腳也未可知啊。哎,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也許是犯人最好的歸宿和最終的下場。
莫雲的眼前閃現出一個個畫麵:在淨化池中被淨化;瞬獄失去了能力;被聖騎士一路追殺;被小孩從窗口推下……看看緊閉的臥室門,想到裏麵正酣睡著的兩個人,難道真有因果報應嗎?莫雲越想越煩躁,心煩意亂地從沙發上忽地站立起來。
恰在此時,臥室的門打開了,靜怡伸著懶腰打著哈欠走出來,後麵跟著趿拉著拖鞋睡眼惺忪的瑤穎,當目目相對時,都愣住了。
“莫雲,你怎麽了?眼睛這麽紅,又生誰的氣了?”瑤穎揉著眼睛,關切地問。
一聲柔情化解了莫雲所有的煩躁不安。他看向瑤穎,第一次發現,瑤穎剛剛睡醒的樣子竟然這麽溫柔,這麽嫵媚,這麽可愛!都說女人最怕被人看到醜陋的睡相和剛從床上爬起來的蓬頭垢麵樣,但是瑤穎不但不邋遢,反而有小荷剛露尖尖角的清新與淡雅。身材更是凹凸有致,填突有韻,別有一番滋味在其中。
“莫雲你在看什麽?”瑤穎半睡半醒地問道,接著,走進了洗漱室,與靜怡一起洗了把臉,用桌子上擺著的一次性衛生用具刷了刷牙。
“沒,沒看什麽啊……對了,你們兩個應該餓了吧,來看看我為你們準備了什麽……”回過神來的莫雲,趕緊忙碌著,掩蓋剛才自己的失態。
“啊!小籠包是我最喜歡的哎!”靜怡一手抓過包子,一把就塞進了嘴裏,誇張地咀嚼著,一點也顧不上女孩子應有的嬌羞,順便拿起了桌子上的遙控器,打開了位於桌子對麵的電視機。
瑤穎驕矜羞澀地端過一碗豆漿,稍稍抿了一口,莫雲享受地看著瑤穎斯文的動作。
這時電視裏突然播出一條緊急新聞,莫雲不經意間看了一眼,愣在了原地:“據悉,昨天上午在聆風森林的時代商城發生了一起重大殺人案件,死亡人數多達6人,犯案手法極其凶殘,6名死者有5名被人用利器刺穿了心髒,已經不治身亡,還有一名死者是由於心髒病突發而猝死。據說犯罪嫌疑人劉某已被抓獲。根據調查,嫌疑人劉某是一個心裏極度變態的窮凶極惡之徒,並且是癌症晚期。被抓獲時劉某對自己的犯案行為供認不諱,根據他鄰居介紹,劉某小時候曾經偷過黃瓜……”
莫雲目瞪口呆,這是怎麽一回事?竟然真有人替自己去送死?這是不是說自己不用被警察通緝了?
“時代商城?昨天上午我們不是也在那裏嗎?怎麽不知道出了這麽大的事?”靜怡驚訝道。
“你們要是在那裏不被嚇死了。”莫雲小聲嘀咕道。
“難道你在那裏?你怎麽知道場景很嚇人的。”瑤穎突然問莫雲,她耳朵還真不是一般的好使。
“呃,我……我當然不在那裏,你沒聽電視說嗎?都是被利器戳穿心髒,那血肯定飆的到處都是,滿地的血,你不怕?”
“我就不怕,不就是血嗎?誰沒有啊。”靜怡含著滿嘴的油條、豆漿,不時含糊不清地發表自己的意見。
“你倆慢慢吃吧,我可沒從遊戲裏下來啊,不信自己去看,我有點累,要去休息了。”莫雲說著,站起來,向臥室走去。
“喂,不是說要把我們送回去嗎?”靜怡有點不滿。
“呃,讓休息一下,然後送你們回去行嗎?”莫雲有點難為情地笑著說。
“好吧,在你家就聽你的吧,反正我也不急。”靜怡對莫雲說,莫雲看向瑤穎,瑤穎點點頭,然後莫雲走向臥室。靜怡到處亂竄,“正好我也參觀一下你家有沒有什麽好玩的東西,呦,這個掛鍾好像是500年前的吧……這把斧頭難道是2000年前楊XX用過的東西?哎,這個……”莫雲走進臥室,聽見門外稀裏嘩啦的聲音,靜怡興奮地叫聲還有瑤穎不斷的驚呼聲。
莫雲躺在床上,蓋上被子,現在都已經是冬天了,外麵有點冷,還是被窩裏舒服。被子上還留有女子的體香,淡淡的,香薰撩人,莫雲睡意漸退。就又胡思亂想起案件的問題,但由於一天一夜未合眼,加上一晚上的奔波勞頓,莫雲很快就陷入了夢境。
在夢裏,莫雲與自己的哥哥坐在一起,那個曾經被譽為家族第一的天才,莫家驕傲的英俊男子。他夢到哥哥正和自己聊著那些無邊無際但是又有些好笑的趣話;他還看見了自己的父母,已經過世的他們輕輕地把當時的莫雲攏在懷裏,對他講述他們年輕時的故事,莫雲也把自己心裏的困惑和傷心統統向父母傾訴著。
莫雲還看到一個手持利劍的金發黑衣人闖入莫家,整個家族的人都被殺了。那個黑衣人,用利劍,一劍劍刺殺,四散的人群根本無法阻止黑衣人的行動。當時年幼的自己,被父親背在身上逃跑,無力也無暇阻止,隻能惶恐地看著一個又一個親人的死去。父親背的莫雲回過頭,親眼目睹了自己的母親慘死的一幕,莫雲的記憶就定格在母親被利劍戳穿了胸口的一瞬。母親一手托著身體,一手無力地伸向前方,那是莫雲和父親逃去的方向。年幼的莫雲聲嘶力竭呼喊著媽媽,但她聽不到了,永遠地聽不到了,這便是莫雲與母親的最後訣別。
父親疲憊地喘著粗氣,他畢竟已經年邁,而且隻是一個商人,並沒有學習莫家那精妙的內功心法與劍術,根本無力與黑衣人抵抗。眼看著黑衣人就要追上來,父親情急之下咬了咬牙,把他放在了一塊巨石的背後,看了就要追上來的敵人一眼,果斷地咬破食指,快速地在石頭上寫下了三個字。回過頭,橫下心,將莫雲打暈,防止他出聲被黑衣人發現追殺。然後父親向著和莫雲相反的方向跑去,黑衣人追跑而去。
莫雲流著淚,想起了自己的身世。這就是當初的莫家,當初的莫家就是這樣沒落,被滅門,百十人的大家族最後隻剩下他一個人延續著莫姓,悼念著數百計的亡魂。
被打暈的莫雲終於醒了過來,突然看到黑衣人又回來了,來到了他麵前,猙獰地看著瑟瑟發抖的莫雲。但他沒有一拳將莫雲殺死,而是伸出手,憐惜地撫摸著莫雲的頭,眼睛卻看向石頭上的三個血字,若有所思般安靜地看著。忽然舉起弓箭,對著莫家老宅射去,莫雲隻看到了箭矢閃出的一簇亮點。頓時,莫家老宅火光四起,一夜間化為灰燼。黑衣人離開了,沒有殺他,也沒有帶走他,黑衣帶著莫雲的恐懼消失在暗夜中。在火光中,莫雲看清了父親在石頭上留下的三個字——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