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色的雙眸中脈脈柔情化成千絲萬縷的盤繞藤籮,將林靈重重的包圍。風落用力的點了點頭,“千真萬確。”
林靈灑然一笑,神色之間顯出對於風落的話語似信非信。
“那請你離開,直到我離開後你才回來。”林靈偏頭斜睨著的風落,看他怎麽說。
風落沒想到林靈會說出這句話,不知道該答應還是不答應,好不容易才有機會與林靈獨處,她提出的要求卻是要自己離開,若是不答應,豈不是打了自己的嘴巴。
定了定心神,風落咬牙答應了林靈的要求,轉身準備離開血色妖月。
“主人,請等一下。”胭扣急忙喚道,她與主人相處數百年,對主人的一舉一動已是了如指掌,明明主人不想離開卻被林靈推著離開,她自是不會同意。血色妖月是主人的,不管是誰都無權讓主人離開血色妖月。
風落心中一喜,急忙停下腳步,還是胭扣懂得他的心思,等林靈走後他定要誇獎胭扣。
“主人,胭扣有事情需要向你稟明。”
風落略微皺眉,眸光直視著林靈,“靈兒,你看……”話不多說,隻是愁眉。
風落有事,林靈豈能推他離開,況且這血色妖月本就是風落的住所,她隻是一名參觀的客人。
“風落,你去忙你吧。”林靈回眸四顧,打量一番,“我自己到處看看就行了。”
風落點頭,攜著胭扣向深處的宮殿走去。
血腥之色,密布周圍。
林靈不由的顰蹙秀眉,血氣衝鼻惡心的狠,可是卻又不知道能從何處躲避血腥味,若是可以她真想速速離去。
捂著鼻子,林靈急忙向著深處的宮殿走去,隻希望那裏的血腥味淡一些。
走近宮殿,林靈瞠目而視,麵前的宮殿雕蟲刻獸,閣宇之中盡顯奢華,隻是卻不是豎的,而是顛倒的形狀,大門在上,屋頂反在下麵。昏,她又不會飛簷走壁,讓她怎麽進去。
沮喪的回過身,打算離開。
“靈兒,你怎麽到這裏來了!”一語未盡,蕭落忽然出現在林靈的麵前。
林靈見蕭落的神色無奈而鬱悶,急忙解釋:“蕭大哥,是風落硬要拉我來的。”
蕭落微微點頭,不曾言語,神色卻已經緩和,心中的氣悶一掃而光,“林靈,既然你不想來,我們就離開這裏。”
恩,離開也好,省得在這裏嗅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王,既然來了為什麽又要急著離開,不如到我的宮殿裏坐一坐,讓我聊表地主之誼。”風落急忙從暗處現身,其實他根本不曾進入宮殿,剛才隻不過使了一個幻覺讓林靈誤以為他進宮殿。雖然他想借機與林靈在一起,但見到蕭落的喜悅在心中居於上風,於是見蕭落急於離開的樣子,趕緊從暗處出來加以挽留。
“風落。”蕭落皺眉,淡聲道:“你無聲無息的帶林靈來到血色妖月,難道不知道你這血色妖月裏的血腥味會傷害林靈的身體。”
“王,有我在靈兒的身邊不會有事情。”風落笑道。
蕭落冷笑幾聲,不予理會,明知血腥味對林靈不好還要帶她到這裏,他對靈兒的心意可是格外的真啊。
林靈不以為意,風落是真心是假意她還不知道,隻是懶得說。身為女子對情是最敏感的,隻是,有時因為愛之深而故意自我欺騙。而她對風落亦無情意,所以,任他說的天花繚亂也不她的事情。
“靈兒。”風落見林靈默然不語,以為蕭落的話語中了她的心意,“你要相信我,我真無害你之意。”
相信,自然相信。林靈點頭如搗蒜。
此時,兀然呼呼的刮來一陣奇詭的細風,嘶嘶如若淚泣。
“咦!”風落伸出手,撈起那一縷怪風,“能進入我血色妖月的苦痛之念,必定痛之已極。”
林靈心中一跳,“痛之以極,那會是什麽事情?”
風落揮手將怪風甩開,淡然道:“些許事情,不需在意。”
林靈低頭,心中卻是好奇不已,“風落,你知道那痛意之念是在哪裏嗎,我想去看看。”
林靈開口,風落豈會不同意。轉眼間,風落已經帶著林靈與蕭落來到痛意之念的來處——黃夷王宮。
林靈驚呼一聲,隨即釋然。
除戰場之外,王宮乃是最殘忍凶狠之地,多少人暗自埋骨其中無人知曉,多少人有痛有苦隻能深埋心底帶入黃土。
“在裏麵。”風落自然的想拉起林靈的皓腕,帶她進去,手臂伸到半途卻被人擋了回來,他訕訕的收回手臂,眼紅的望著蕭落摟著林靈跳入王宮裏。
東拐拐,西轉轉。
找到黃夷王宮一處極其偏僻的小殿裏。尚未溜入小殿裏,已聞得陣陣呻呤聲、哭泣聲、求饒聲。
林靈與蕭落兩兩相望,不約而同噤聲不語,來到樓桅旁的紙窗前,挖出兩個手指般大小的洞,透過小洞窺探著裏麵的動靜。
“白宮人,你新帶來的的人真的不禁受用,還沒用兩下,已經昏了過去。”說話的是一名相貌絕美,淡掃清眉的黃衣女子,精美絕倫的長袍上繡著檀香狐紋,逶迤的走來走去。黃衣女子的手中還握著一根倒卷的鋒利的利刃,上麵斑駁陸離的血跡猶未幹去,在地麵留下一行行錯亂的鮮血。
“王妃,原本奴才看中的不是藍燕,是另一名新來的宮人。隻是後來那宮女的肚子因疼痛跪倒在地麵惹得一身的髒汙。奴才想王妃最厭惡的就肮髒,所以就將另一名宮人藍燕帶來給王妃。”白宮人急忙跪倒在地,一邊解釋一邊不停的叩首。
“難怪,這麽的不禁打。”黃夷王妃怒氣衝衝的用腳踢打著已半死過去的藍燕,“反正是新來的宮人,就算死了也沒關係,你將他送給我弟弟馮興,由他處理。”
“是。”白宮人恭聲道,跪送著黃夷王妃離開,直到黃夷王妃離開甚久,她才敢起身走到半死過去的藍燕旁邊,“藍燕,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心有貪戀以為在王妃的身邊就有機會接近黃夷王。”
白宮人拿起黑色布袋將藍燕的身體置放進去,輕鬆的撂到肩膀上,打開紙窗瞅瞅四下無人,一個撲騰跳了出去。
林靈與蕭落麵麵相視,悄無聲息的躡在後麵,看白宮人要將藍燕帶到哪裏去。
白宮人熟悉的在錯亂交縱的巷道裏鑽來鑽去,若不是仔細的盯著,恐怕早已經追丟了。
終於,白宮人在一處普通的民宅前停下來。
她伸手左右一望,見周圍無人便急忙推開麵前的黑色木門,閃身進去。
普通的民宅裏居然另有乾坤,屋內有兩名年輕男女,甜甜蜜蜜的相纏在一起,似是新婚燕爾糾糾纏纏。
“咳。”白宮人輕輕的咳嗽一聲,將黑色布袋擲到年輕男女的床下,然後迅速的離開。
年輕男子翻身從床榻上跳下來,順手背起布袋從後門離開,後門外,赫然是一個院院相連的大屋。
年輕男子徑直走到大屋裏內一間小屋內,打開黑色布袋將血痕斑斑的藍燕扔到床鋪旁,然後掀門離開。不多時,又有兩名婦女走進來,一人手捧漱洗用具,一人手捧幹淨用水,那兩名婦女將昏迷中的藍燕身上的髒汙衣服剝去清洗幹淨,立即默然退下。
此時,屋外再次走進一個人。
“馮興。”林靈躲在房梁上,將來人看的清清楚楚,他臉龐上的青色的淤痕尚未褪去,雙眼紅腫如若梨核,清秀雅致的爪子臉被她打成四方形,走起路來歪歪扭扭不成模樣。
馮興貪戀的看著藍燕玲瓏剔透的窈窕體態,迅速撲倒在藍燕的身上。
不行!林靈暗叫一聲,就要上前去阻止。欲動未動之際,屋外忽然傳來喊聲。
“大人,大人,有人吵著要見大人。”
馮興僵了僵,戀戀不舍的對身下嬌美的玉體看了又看,無奈的翻身穿好衣服,“我知道了,帶他們過來。”
屋外之人匆匆離去,未許,屋外傳來萬人傷那如轟雷般的聲音。
“馮興,出來。”
馮興詫異的打開木門,困惑不解的望著麵前的二男一女。
女子著一身豔如霞蔚的紅衣,鳳眼瑩瑩如若燦星,肌膚嬌嫩無比,神態傲然,豔麗不可方物。白衣男子眉目如畫,英武不凡,風度翩翩,華衣飄逸;彩衣老者相貌剽悍,虎背熊腰,身姿魁梧。
“你們是誰?”馮興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紅衣女子,口中流下幾滴透明的唾液。
“我是玄夷王之弟千武。”千武笑道,“這位紅衣女子是赤夷的彼心巫師,這位是風夷的萬人傷將軍。”
馮興吃驚,不禁的退後一步,警慎道:“你們,你們想找我做什麽?”
千武淡淡一笑,推開擋在門前的馮興,慢悠悠的走進屋裏,卻忽然站住,轉身背對著屋裏。
“千武大人,你怎麽不進去?”萬人傷大聲的嚷嚷。
千武的臉色一紅,支支吾吾道:“屋裏有人。”
“誰!”萬人傷一麵說一麵大步的走到屋裏,然後急速的退出來,哼哼不語。
“千武大人,萬人傷將軍,你們怎麽了?”
彼心感覺萬分奇怪,他們二人怎麽都不進屋裏,隻是杠在那裏站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彼心,你進去將,將那個……咳……穿起來,然後我們就可以進去說話。”千武低聲道。
疑惑的進入屋裏,彼心定睛一看,知道他們為何如此。她上前用被褥裹住藍燕的玉體,不想,摸到藍燕身上血淋淋的傷口,吃驚之下急忙用巫力治療一番。
“千武大人,萬人傷將軍,你們可以進來了。”
千武與萬人傷這才進入屋裏,坐到一旁的青竹椅。
馮興懵懵的走進來,心中頗為奇怪,明明他才是主人,怎麽現在他倒像是客人般拘謹。
“馮興,你看這是什麽。”千武微笑,從懷中拿出一塊雕刻著獸紋的木盒,緩緩的打開。
“啊!”馮興驚呼一聲,眼睛睜的圓滾滾,貪婪的看著木盒之物。
一顆如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璀璨的光芒絢爛奪目,耀眼刺目。
“好、好漂亮。”馮興情不自禁的伸出手。
千武的唇角輕輕的掬起,話語之中略帶諷意,“馮興,你想要此物很簡單,隻要你能讓我們看一眼黃夷的落日聖木,我們就將這顆明珠贈予。”
伸出手倏然收回,馮興搖頭,“落日之木是黃夷的聖木,隻有黃夷王才知道在哪裏,我實在不知道。”
“馮興,你是黃夷王妃的弟弟,黃夷王妃與黃夷王夫妻情深,隻要你對你姐姐多多的央求就行了。”千武笑道。
馮興將視線從夜明珠上移開,半響,一言不發。
千武心中一怔,看來單憑夜明珠是不能讓馮興答應。
“不過,要是彼心巫師能陪我一晚,不管叫我做什麽事情都願意。”馮興的眼睛充滿欲火,瞥視著容顏豔麗的彼心巫師。
彼心大怒,伸手就想教訓馮興。
千武急忙上前阻止彼心憤怒的舉動,背對馮興,沉聲道:“我答應。”
“真的。”馮興大喜,卻又猶豫不決,囁囁噓唏,“彼心巫師,你能應了我?”
彼心怒視著千武,見他的眼皮跳動不停,不由一愣,瞅著半響,低下頭悶聲道:“你先將落日之木拿來讓我看一眼,我自會理會得。”
馮興隻顧開心,卻不曾留意彼心話語中根本不曾應允。美色之下什麽也不顧,拍著胸脯大打包票:“恩恩,我一定會想方設法將落日之木弄來出的。”說時,一雙狼手不懷好意摸向彼心的胸前。
彼心氣的想殺了馮興。
千武急忙攔住馮興的狼手,壓製心中的厭惡,強顏一笑,“馮興,何必如此焦急呢,等拿到落日之木後,一切都好說。”
馮興悻悻然的收手,“難得各位貴客大駕光臨,等吃完飯後再走。”
千武暫時不想與馮興惹惱,隻好應允。
精美的佳肴一一羅列,絲絲縷縷的香味撲鼻而來。
“都坐下,都坐下,別客氣。”馮興站在一旁,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彼心的一舉一動,見她坐到一處,立即忙不迭的坐到她的身旁。
彼心氣悶於心,暗暗運用巫力隔開馮興,讓他隻能近觀而無法動手。
馮興想伸手去握住彼心的柔夷,不想半途撞到一麵無形的牆壁,擋住他蠢蠢欲動的狼手。
無奈之下,馮興隻得打消想占彼心便宜的念頭,食不知味的有一口沒一口的嚼著飯菜。
彼心恨恨的用手中竹筷猶如搗藥般不停的搗著,將麵前的飯菜生生的搗成菜泥。
忽然,一位眼睛紅腫的人跑來,大聲道:“大人,大人,不好了,夜風將軍的手下將我們的人打了!”
夜風將軍!馮興啞然,落日城裏他最不想惹的人就是落日城守將夜風,雖然他是黃夷王妃的弟弟,但夜風可是黃夷王的私生子,他是不敢招惹。
但是美人在側,如若不能表現出他的勇敢,豈不是讓美人小看了他。
馮興咬牙道:“豈有此理,夜風欺人太甚,我去找他算帳去。”說罷,憤然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