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如風,碧眸似海,幽幽深遂濃鬱,恬然而立,婉若盈盈明珠,炫發著絢麗的光華。幾束璀璨明亮的金黃色陽光下,蕭落的身影猶如鍍了一層金色的金粉。
暗驚訝的望著蕭落,心中五味雜程,怔怔的望著蕭落,恍若呆住又恍若訝異。
“你就是暗。”蕭落初次見到林靈常常提起的暗,不由的細細打量。
混合著美麗與妖魅的容顏,微笑間,透著某種致命的吸引力,清風徐徐,吹亂了他的秀發,在風中輕舞。白衣柔柔,映照著他的容顏,甚至連自己都為之有些心折。
暗怔愕的望著蕭落,普普通通的容顏卻讓人眩目,初看時,平平常常,再看時,卻被絕世的風姿吸引,縱是移開視線,他的風彩依然留存於心。
“你是——天夷山山主。”暗忽然跪倒在地,俯身行禮,“暗見過山主。”
蕭落微微頷首,緩緩的伸出修長的手掌,隔空托起暗,“暗,你是靈兒的朋友,不必如此見外。”
暗隻覺得一股大力逼得自己生生的站起來,而自己的妖力在一瞬間消失。
暗心中一凜,恭謹的起身,沉聲道:“山主,你來的正好,懇請你答應我進入天夷山。”
蕭落微笑,走至林靈的身旁,伸手挽住林靈的肩膀,淡然道:“不行。”
蕭落的拒絕在暗的意料之中,他隻想努力一回,而蕭落對於林靈的親昵的舉動,卻讓他心中火氣燃燒,幾乎讓他無法控製的想對蕭落攻擊。
“嘩啦啦,嘩啦啦。”忽然,河水中響起劇烈的打水聲。
隱隱約約劍拔弩張的氣氛被水花聲打亂,讓暗憤怒的心情逐漸緩和,自己究竟是怎麽了,怎麽一點也沉不住氣。
“哇!好大的魚啊!”小黑在河水中不時的鑽來鑽去,時而興奮的大喊,時而止住呼吸沉入水中嬉戲玩耍。
天藍色的眸光被小黑在河水中矯健的身影吸引,林靈不曾留意到暗刹那間陰霾的神情,但蕭落的眸光一直緊緊的盯著的暗,將他的一惱一怒盡皆收入眼底。
“我也下去啦!”林靈歡呼一聲,跳入水中,不想河水的深度超出自己的想像,一時措手不及,居然嗆了幾口水。
“笨蛋。”小黑狼遊到林靈的身邊,輕哼一聲。
林靈從水中衝出來,隨意的甩動著漆黑如瀑的秀發,任由青絲飄浮在水麵上。
“好美!”蕭落喃喃的自言自語,那燦爛的光芒仿若將青絲鑲了一道金邊,璀璨絢麗。
暗呆呆的望著林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隻是數月不見,林靈變的與以前不一樣,似是多了幾分的自信,又多了幾分的嬌柔。
暢快的在水裏遊耍著,林靈忽然感覺不對勁,肚子裏好痛,感覺像是大姨媽來了。不會吧,這個時候大姨媽怎麽會來。
顧不得在水裏遊玩,林靈急忙爬上岸。
“靈兒,怎麽了?”暗急忙迎上前。
蕭落見林靈的臉色有些蒼白,憂心道:“靈兒,你身體不舒服。”
林靈無力的點點頭,蹣跚著往阿晶家走去。
“醜女,你怎麽走了啊。”小黑在後麵大聲的嚷嚷。
蕭落眉頭一攏,冷聲道:“閉嘴。”語音未落,一道金色的光圈就將小黑尖尖的嘴巴縛得緊緊,讓小黑說不出半個字來。
暗急撲上前,就想抱住林靈,不想手伸到半截,林靈已經被蕭落搶抱在懷中。
蕭落心疼的望著林靈臉色煞白的模樣,正想用妖力來幫助林靈。
“蕭大哥,快點帶我到阿晶家去。”林靈急聲道。
阿晶!蕭落詫異,碧眸流轉望向暗,“我知道阿晶家在哪裏。”暗無奈的收回手臂,率先向前領路。
林靈竭力的忍受著肚中的不適感,終於堅持來到阿晶的家中,“蕭大哥,暗大哥,你們都出去。”不待蕭落與暗提出抗議,已經將他們推出門,“吱嘎”一聲關上屋門。
蕭落與暗麵麵相覷,不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遠處,一道小小的黑影疾衝過來,停在暗的麵前,人立起來,用前腿指著被金色光圈縛緊的嘴巴。
暗失笑道:“小黑,你的嘴巴上的項鏈挺好看。”
小黑使勁的搖頭,黑漆漆的眼睛不停的眨動著,朦朦朧朧中隱約有透明的水霧浮現。
暗心中一軟,舉眸望著神色淡漠的蕭落,“山主,請放過小黑吧,我保證,他以後再也不會亂叫了。”
小黑可憐兮兮的站在暗的身邊,一個勁的猛點頭。
蕭落淡聲道:“下次,不要再亂說。”說時,輕勾手指,縛住小黑嘴巴的金色光圈瞬間飛入手指內,消失不見。
小黑長長的鬆口氣,終於可以說話了,剛才差些將自己憋昏過去。
“暗,靈兒怎麽了?”小黑趴在木門上,使勁的抓撓著,想闖進去又怕林靈生氣。
暗茫然的搖頭,“我也不知道。”
此時,林靈已經換好一身幹幹淨淨的衣服,將弄髒的衣服放入竹籃中,找到一塊木板,然後打開屋門準備到河水的下遊去清洗。
“靈兒。”小黑見門一打開,立即彈離地麵,撲了上去。
林靈驚呼一聲,猝不及防,被小黑的身體撞倒在地,幸好,雙手已經撐住地麵,才沒摔個結實。
“靈兒呢?”小黑四處張望,奇怪,靈兒跑哪裏去了。
林靈氣呼呼道:“在你的蹄子下麵。”
小黑低頭,見林靈怒火燃燃的望著自己,而自己正好站在林靈的胸口上,“靈兒,對不起。”說著,準備下來,不想,腳下觸到兩個軟軟的地方,情不自禁的用四隻蹄子多摁了幾下,“靈兒,你這裏麵藏著什麽,站在上麵挺舒服的。”
林靈氣結,伸出手直接敲向小黑的腦袋,怒聲道:“滾一邊去。”
無緣無故的被打,小黑委屈的跑到暗的身旁,哭訴道:“暗大哥,靈兒好凶,我隻不是問問她胸口那軟軟的地方是什麽,她就打我。”
暗的臉色一變,低聲道:“在她打你之前,你還幹了什麽?”話語是,隱約透出一絲不善。
“就是用四個蹄子多摁了幾下靈兒那軟軟的地方。”小黑老實道,一句未了,隻感覺剛才被靈兒打的地方忽然一痛,抬頭一看,暗大哥正握著拳頭狠狠的瞪著自己,嗚,暗大哥怎麽變的像靈兒一樣凶啦,還是趕緊躲到一旁。
將掉落到地上的衣服與木板重新裝回到竹籃裏,林靈與蕭落、暗打聲招呼,拎著竹籃慢慢的走向河水的下遊,找到一塊大石頭,將竹籃放下,拿出裏麵的衣服清洗。
突兀的,河水中攪起漩渦,一圈一圈急速旋轉著,似乎要將接觸到的事情都吸進去,林靈將衣服在竹籃裏裝好,見此趕緊離開,不想,腳下的大石塊忽的劇烈的搖晃,居然生生的浮起旋入漩渦中,林靈驚呼一聲,手中一鬆,竹籃落入河水裏。
“暈,我的衣服。”林靈失聲驚叫,想拉住時已經晚了。
暗與蕭落飛奔而來,蕭落見狀,神色一變,順手揚起一道如波浪般的金色光芒,直射向漩渦的中心,隻聽見漩渦內傳一聲嘶啞的痛呼聲,隨即漩渦迅速的消失。
蕭落擔心林靈會遇到危險,隻得暫時放過漩渦中的妖怪,“靈兒,沒事吧。”
林靈驚魂未定,急忙跳回到岸上,半響,緊張的心才平靜下來。
“靈兒。”暗急促的喘氣。
既然危險已經解除了,林靈好奇心又起,“蕭大哥,你有沒有看見漩渦下是什麽。”
蕭落的臉色鐵青,搖搖頭,沉聲道:“我雖未看清,但是能在水裏興風作浪的,必定是與水沾邊的妖怪。”
林靈暗忖:不用說自己也猜的到啊。
“那妖怪必定受過傷,而且是相當重的傷。”蕭落神情凝重。
林靈不解:“蕭大哥,你怎麽知道的?”
蕭落淡笑,眸光瞅向暗,暗輕聲的解釋:“有血腥味,很濃的血腥味。”
林靈用力的嗅著,卻什麽也聞不出來,暗忖:可能是妖怪與人類的鼻子構造不同。
河中的驚悸仿然隻是一場意外,林靈很快將事情拋之九霄雲外,一門心思想找出施展逆情咒的妖怪,“蕭大哥,你能將天夷山的妖怪全部寫出來嗎?”
蕭落啼笑皆非,搖搖頭,“天夷山妖怪數不勝數,就算是我也是無法一一說出的。”
林靈沮喪,想通過蕭大哥注明的妖怪中找出施展逆情咒的妖怪的方法,看來行不通。那就隻能慢慢的尋找了。
但是這樣毫無線索胡亂的找下去什麽時候才能找到,林靈想像著滿頭白發的自己抓著一個漂亮的妖怪,顫悠悠道:你就是施展逆情咒的妖怪啊。
林靈渾身打一個機靈,甩掉腦海中可怕的畫麵,“蕭大哥,真的沒有其他的方法嗎!”
蕭落見林靈驚恐的模樣,大笑道:“靈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的。”
“可是,我怕那一天我的頭發都白了。”林靈唉歎一聲。
蕭落一呆,隻想著與靈兒在一起,快快樂樂,卻不曾想過靈兒畢竟隻是人類,終有變老的一天。想至此,心中忽痛如刀絞,痛意蔓延至身體的每一個地方。
暗的臉色煞白,靈兒的話語如若一把銀刀在不經意間深深的插入心扉,靈兒是人類,與自己不是同類,若是有一日,她若不在,那自己又該如何。
刹那間,無言的哀傷充斥在蕭落與暗的心頭,彼此麵麵相視,情不自禁的一起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