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隱匿術上我們吃過大虧,這一輩子都忘不了。我一看就知道他們是臨海國的人了。”君皓一扭臉,對冷顏的猜測不置可否,要士兵遞過來繃帶和刀傷藥,親自給她塗抹包紮好傷口,才悶聲說:“別的就不要猜了,如果你等不了,我不強求。”
“對不起,我不會再問了。”冷顏有些歉疚的對君皓說。
“再說一次,以後不要為了這些東西不要命,否則我不但不會感謝你,還要把這些玩意丟得遠遠地看都不會再看一眼。”君皓生氣地說。
君皓不理冷顏的反對,要士兵們找來轎子讓冷顏坐進去,自己上了馬,回到了方破他們所在的客棧。他對冷顏如此的關心體貼,算是在軍中落實了元帥愛男人的傳言,不過君皓是真不在乎,冷顏別扭了一陣也就習慣了,那是後話了。
這麽一隊士兵跟在身後,君皓是元帥的身份自然也就藏不住了。方破他們是又驚又喜,沒想到原來無意間早就結識了太子,當初太子會出手相救的事情也就解釋通了。還有冷顏一直給人的感覺並不太像小廝,原來是太子身邊的人,難怪出手那麽大方與眾不同了。
見到方破他們,冷顏才知道君皓當時抓了那小廝,就是幾個凶狠的耳光扇過去,牙都被打掉了兩顆,馬上就撬開了他的嘴,追問那夫人有可能逃往何方。得知那夫人在小巷還有人接應,君皓一下沒耽誤,將小廝丟給方破他們看管,就跳出窗去追趕。君皓及時地趕到小巷,一招重創了那夫人,可也因為沒有仔細審問清楚,而錯失了知道他們是臨海國奸細的身份,從而疏忽大意,讓他們逃掉。
在君皓他們與那夫人一夥激烈戰鬥時,方破他們也沒閑著,幾個人威脅利誘地從那小廝嘴裏問出那夫人是臨海國九王子的侍妾翠波夫人。別看她是個女人,能征善戰,其勇猛不遜於任何臨海國的將軍,每次打仗九王子都會帶上她。
“哼,不過如此。”君皓十分鄙夷那小廝對翠波夫人的形容,他不是隻一掌就打得她爬不起來了麽?如果那女人叫勇猛,冷顏算什麽?她根本就比不上冷顏的一根小手指頭。
“那個九王子叫什麽?”冷顏問方破。
方破撓撓頭:“這個我沒問,不過你想知道他的名字,這個簡單,我再把那小廝從外麵拎進來就是了。”為了方便說話,方破將那小廝丟在門外讓狗子看管。
沒等方破開口叫,君皓先沉了臉對冷顏說:“來的路上,那個什麽九王子就想偷襲本帥。現在又派個女人混進城來,肯定是想刺探軍情。沒想到她看上了這件寶甲,撞見了我們,才暴露了身份。你還打聽他的名字幹什麽?想交朋友還是通敵賣國?還不趕快隨本帥回軍營去好好處理傷口。”
這個君皓的臉色變得還真是快,剛才對自己那麽好,一轉眼怎麽又暴躁起來了?冷顏有點不解。不過現在不是管這些的時候,緊要的是那些臨海國人是不是還在城裏,如果他們還沒走,方破他們不會武功,又和那些人結了怨,會很危險。
“方破他們——”冷顏見君皓不高興,不知道他會不會允許自己把方破他們帶回元帥府,有點猶豫。如果她現在的身份是太子妃,才不怕君皓,盡管大大方方的請人去做客,可她現在是君皓的小兵,多少都要象個小兵的樣。
不過冷顏的顧慮是多餘的,沒等她說完,君皓很幹脆接過話頭:“讓他們一起回元帥府去取銀票,本帥沒有欠債的習慣。”
冷顏和方破均想君皓隻是以取銀子為名,好讓他們在元帥府落腳,大家也不囉嗦就隨著君皓,在士兵們的保護下回到了元帥府。
冷顏重新被隨軍的禦醫包紮好了傷口,君皓請大家一起吃過飯,還真要馬公公拿出個錢袋來遞給方破:“你清點一下,如有缺少,出了這個門,本元帥可就不認了。”
方破一笑:“能認識元帥三生有幸,本來小民還想假意客氣客氣,不過元帥這麽直爽,小民也就不客氣了。”
趁方破清點銀票的功夫,冷顏偷偷問君皓:“你不是已經給了他一大袋銀兩銀票了嗎?應該夠了吧?怎麽又給這麽多?”
“你還知道要替我心疼咱們的錢財嗎?”君皓用隻有她們倆才聽得見的聲音說,眼波流轉間笑意盎然。
冷顏有點心虛地看看方破他們都在埋頭苦幹清點銀票,並沒注意到這邊,低聲道:“我很公平的,不想別人占你的便宜,也不要你受別人的騙。但是你說話注意點,別把我們扯到一起,當心他們聽見。”
她不提醒還好,這一說,君皓來了勁,大聲說:“這有什麽不能說的?”看見冷顏一臉的尷尬,君皓促狹地一笑,耍過了她,才接著說:“方破應該清楚我先前那遝銀票都有些什麽。”
“什麽?”大家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了方破。
方破將手中的事情交給二蛋,讚賞地笑道:“雖然小民這麽說有拍元帥和太子殿下馬屁的嫌疑,但是小民實在不能不說元帥太聰明了。你們知道那個女人她輸在哪裏嗎?絕對不是輸在錢財上,而是這裏。”方破說著,用食指指指腦袋。
“哎喲,大哥,你就別賣關子了。你知道我這人腦子笨,快說吧。”狗子急不可耐地叫了起來。
“元帥的銀票看起來的確挺嚇人,我們誰都覺得那女人把老底掏光了都沒有用,可是那銀票下麵是什麽,你們都看過嗎?”方破看見大家搖頭,好像這份榮耀是他的一樣,自豪地掏出一遝東西拍到桌子上:“你們自己看。”
冷顏,狗子,二蛋都湊過去,上麵幾張是貨真價實的大額銀票沒錯,可是看起來那麽厚厚的一遝,下麵塞的全是折成銀票大小的茶水價格單。
原來,翠波夫人叫囂著要用手頭的現銀賭輸贏時,君皓就留了心。他本來對馬公公塞給自己的錢袋裏有多少東西並不上心,隻是因為冷顏一路買下來,他很閑,無聊地隻好數錢袋裏的東西打發時間。自己大約有多少家當,君皓心裏有數,他想那女人既然敢提出這樣解決的方案來,想必帶的銀子不少,雖然他身上的銀票說起來也是驚人的數目,但為了保險,君皓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將桌子上一遝茶水價格單飛快地折了放進銀票裏。而後,他那一副盛氣淩人的架勢,將銀票往桌上一拍,那份滿滿的自信,徹底地打擊了翠波夫人的必勝信心。為了加強效果,君皓還不罷休地裝作要繼續往外掏更多的銀票,迫使翠波夫人狗急跳牆,使出了最無奈的一招,搶了東西就跑……
“你怎麽會想到這麽個好主意?我都以為你是懷裏銀票太多,一時間抽不出手來。”冷顏恍然大悟地叫起來。
冷顏那崇拜的神情,令君皓得到了莫大的滿足,驕傲地說:“雕蟲小技,不是本帥聰明,而是那些臨海國的人太笨。所以,本帥來到這裏,很快就會結束兩國間這場戰爭,你們就等著瞧。”
遺憾地是,有人來回報,翠波夫人一行動作極其迅速地在還沒來得及加強城門守衛之時就已經逃出了城。看來那隱匿術者是一枚棄子,無論他成敗如何,生死早不放在翠波夫人的眼裏了。
聊完天後,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君皓和冷顏剛到住所的院門口,就看見冷鋒有些心神不定地在門前轉來轉去。一看見他們,上前向君皓行了禮,馬上問冷顏:“聽說你受傷了,傷得怎麽樣?讓我看看。”
“隻是點皮外傷,過兩天就好了,你不用緊張。”冷顏活動一下胳膊,給冷鋒看,好讓他放心。
“冷將軍,今天阿岩為了保護我,才受了傷。不過,這隻是個意外,本帥保證以後不會讓她輕易涉險。現在時候不早,你要真關心她,就讓她早點休息。”君皓有些不高興地說。
君皓下了逐客令,冷鋒隻好告辭:“元帥和阿岩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探望你們。”
“你們新兵營最近訓練要抓緊,阿岩這邊本帥虧待不了她,冷將軍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君皓話裏帶刺地說。
冷鋒走後,君皓和冷顏回到屋內。
“來,顏兒,我幫你把外衣脫了。”門一關,剛才還端著架子的君皓馬上溫和了起來。
冷顏卻是白了他一眼,不滿地一扭身子:“哥哥大老遠地從軍營摸黑跑來看我,你怎麽那樣對他說話?要不是顧著你這個元帥的麵子,我立馬就跟他去軍營,才不要和你這個喜怒無常的人在一起。”
君皓這會卻是一點都不生氣,真地上前動手幫冷顏脫衣服,小心翼翼地護著她的傷處,冷顏的氣一下就泄了一大半。君皓何時服侍過別人?難得他有這個心,已經很難得了,冷顏順從地配合他的動作。
“我也不想趕冷鋒走,隻是他那麽大老遠地跑來興師問罪怪我沒把你照顧好,我心裏就不爽。我是元帥,你是護衛,在別人看來,你保護我是應該的。可是,我們和冷鋒都清楚你是我的太子妃,應該是我保護你才對。”君皓將冷顏的外衣放到床前的木凳上,有些悵然地輕握冷顏雙肩:“我都後悔當初答應帶你來了,這裏比我想象的要危險得多,戰爭是男人的事情,你安心在鸞鳴宮等著我就好。”
原來君皓是因為這個才生氣地急急趕走了冷鋒。冷顏不覺好笑,君皓打起仗來不含糊,可是私下怎麽還鬥這種孩子氣呢?
“哥哥沒有那個意思,你們這麽多年的朋友,一起長大的,你還不了解他?他隻是擔心我,才來看看,卻挨了你莫名其妙地一頓數落。既然我來了,就一定要到徹底擊敗臨海國,班師回朝的那一天,和你們同來同回。以後你要再說這種見外的話,就是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太子妃。”冷顏嬌嗔道。
君皓聽出冷顏這話裏的意思了,激動地一把抱住她:“顏兒,你真地願意永遠留在我身邊做太子妃,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