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
“她不走。”
冷顏和君皓同時開口說,一個是倔強,一個是得意。
安睿一直緊繃著的唇角不為人注意地微微有了一點上揚的弧度。雖然他知道冷顏留下不是為了自己,但是,這將意味著未來的日子,他還有很多的機會見到冷顏。那麽也就意味著他與冷顏之間並沒有結束,且讓君皓先得意幾天。
安睿帶人離開,去安排送那兩個黑龍騎回大盛。屋門關上,冷顏抬頭凝視著君皓,“撲哧”一笑,她終於贏了。
君皓也笑起來,眼波流轉,魅惑地低語:“他們不會再回來了,我們是不是該繼續——”
冷顏猛然一推君皓,虛張聲勢地囔道:“繼續什麽?你是太子又不是豬狗,周圍都是臨海國的人,不要命了?”說著,她就去尋了衣帶整理衣服。
“翻臉還真快,一看我不趕你走,就過河拆橋了?”君皓往後一仰倒在床上,斜挑著鳳眼看向冷顏:“現在想起這是什麽地方來了?剛才也不知道是誰撲上來對我動手動腳的。”
“呸,也不知道是誰先在那裏裝腔作勢,被我看穿了吧?”冷顏一看君皓任衣衫敞開,胸前半露,又用那種頑皮中帶著勾人的眼神看著自己,有點不好意思地一把抓過被子,往他身上一丟:“當心海風把你給吹病了。”
“這裏門窗關得這麽嚴密,哪裏來的海風?你是受不了我這樣的美男子,怕自己把持不住吧?”君皓掀開被子,壞笑著坐起來:“咱們本來就是夫妻,何不就此了了這樁大事,免得夜長夢多,你說好不好?”
“懶得跟你囉嗦。”冷顏見君皓似乎真地動心要跟自己糾纏,反正目地已經達到,現在可以撤退了,說著,她就逃也似地拉開門飛跑掉了。身後傳來君皓惡作劇的哈哈大笑聲,冷顏鬱悶地想自己終究還是被他作弄了。
這次可不比上次隻是在海上做短暫的航行,到臨海國需要一段漫長的時間,幸虧有安睿自上船起就準備的暈船藥,冷顏倒也不怎麽難受。因為締結了盟約,又有君皓在,安睿自然也就不便再幹涉過多,最多隻是暗地派人遠遠留意他們倆的行動,所以冷顏就活躍多了。
而君皓也有些暈船,隻是反應不太強烈。但他拒絕吃暈船藥,除了冷顏所知他真地很怕苦,還有暗暗跟安睿較勁,不願意接受這個對冷顏有所企圖的男人任何幫助的高傲。
冷顏東轉轉西逛逛,新鮮勁沒兩天就過去了,整天對著好像無邊無際的海水藍天,覺得無聊起來,這時候她忽然想起一個人來。翠波呢?好像自那天晚上以後就再沒看見她。
先前沒想到,也就罷了,這一想到了翠波,冷顏就心癢難耐,想馬上知道安睿到底是怎麽處置了她。於是趁君皓不太舒服睡著的時候,冷顏一個人偷偷溜了出去。
就在冷顏正打聽安睿在哪,隻聽得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曲子有點憂傷,卻流暢動聽,冷顏猜想肯定是安睿無疑了。果然,順著笛聲,她在船頭看見了安睿麵向大海的身影。
冷顏安靜地站在安睿身後,等他一曲吹完,拍起巴掌笑道:“安睿哥哥,我一直以為你隻會吹逗蛇玩的曲子,沒想到原來你吹起別的來也這麽動聽。”
安睿微笑著轉過身來:“隻是隨意吹著玩玩,打發時間罷了。”他看看冷顏身後:“一個人嗎?”
上船以來,君皓和冷顏幾乎形影不離,有時候安睿甚至感覺好像是君皓跟著冷顏跑的時候還要多些,且對自己十分地防備,看來冷顏不像是他的男寵,倒是他更在意冷顏。難得看見一次冷顏落了單,倒是稀奇了。
冷顏知道安睿是指的君皓,不在意點頭:“是啊。”和談後,君皓看管的緊,冷顏還沒和安睿單獨說過話,看他還是一如往昔那般雲淡風輕的模樣,絲毫沒有指責自己欺騙的意思,冷顏放了心,試探著問:“你也一個人?”
“你想說什麽?”安睿收了笛子,看向遠處:“之前的事情,我都和你說清楚了,你是大盛人,自然要幫著大盛,站在你的立場,沒有錯。既然我決定和盛君皓合作,我們就更不應該是敵人了。你還叫我安睿哥哥,也就是和我一樣的想法。以後我們還是可以象以前那樣隨意的聊天說話,不必那麽拘謹。”
見安睿這麽開明大度,冷顏也就不兜圈子了,問:“怎麽我一直沒有看見翠波?是不是她留在神龜島沒和我們一起走?”
“她在船上,被我關在底下的船艙裏。”安睿淡淡道:“交給你處置。”
“我?”冷顏轉了轉眼珠,心想,翠波是安睿的夫人,犯了錯怎麽也論不到自己來插手處置吧?
“九王子有這個心,我就代阿岩謝了。”君皓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冷顏回頭有點不自在地打哈哈:“你不是頭暈在睡覺嗎?怎麽一會就起來了?”
“我怕有人趁機出來溜達,不小心會掉進海裏去,還是來看看比較放心。”君皓語帶譏諷地說。
安睿見君皓的刺已經豎了起來,不想在這裏被他當做攻擊目標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冷顏忙問:“翠波她——”
“她在下麵最前麵的艙房裏,如果你不問或者忘記了她,我也許早就把她丟海裏去了。”安睿說完,徑自離去。
這話不就擺明了,翠波的死活都由冷顏說了,他根本不在乎。
“他對你還真大方。”君皓等安睿走了,有點酸溜溜地說。
冷顏邊走邊說:“那還不是看著你是他的盟友份上,不想為了翠波得罪你唄。我是沾你的光。”
“你當我是傻的?他分明就是把你看得比那個女人還重要。你敢趁我一睡著就溜出來偷偷和他見麵。說,我沒來之前,你們都說了些什麽?”君皓與冷顏一路糾纏,直到來到關押翠波的那個艙門前,才算閉了嘴,免得被人看笑話。
這時候的君皓又是一臉高傲鎮定,耍起了太子的派頭來,冷顏見他這快速而自然地轉換,不覺心裏好笑。
說是關,其實隻不過是那艙門外插了一個門栓而已,別說翠波,就是隨便一個力氣大些的人也足以輕易破門而出。可是眼前的門栓卻是完好的,而且門前也沒有士兵把守,一開始冷顏還以為自己找錯了地方。
試著打開門,因為這裏已經位於水下,沒有窗子,也不知道門有多久沒有打開透氣,一股灰塵和潮濕味迎麵而來。裏麵一片黑,冷顏和君皓站了一會才借著自己身後的光亮慢慢看清楚裏麵的情況。
裏麵不大,空蕩蕩地,地上堆放著一些稻草,一個人倚坐在稻草上,頭發淩亂,衣服皺巴巴地,冷冷地看著冷顏和君皓,正是翠波。
冷顏慢慢走進去,來到翠波麵前,蹲下去,看著她。翠波盯著冷顏,有氣無力卻惡狠狠地說:“想不到這樣都被你逃脫掉了。”
“你認為我是來看你笑話或者是報仇的?”冷顏索性坐到翠波對麵問。
“我那麽做就沒打算繼續活下去!隻可惜,九殿下居然明知道被你欺騙,還把你當朋友。你的手段我自歎不如。”
“真不知道安睿這麽做,是你的不幸還是我太走運。不過,我真的沒想過要害他。”冷顏看看翠波的臉色:“你是不是一上船就被關在這裏,連飯都沒有吃過?”
“少在這裏假惺惺地裝好人。我是死是活與你何幹?”翠波豈止是沒吃飯,連水都沒喝過一滴。
安睿從那泉眼回到木屋的時候,見到翠波劈手就是一個耳光。翠波知道他心裏沒有自己,可是也從不曾這樣粗暴地對待過自己,一切都是因冷顏而起,她隻是想拚死保護自己心愛的男人,可是換來的是他如此回報。可是她仍心甘情願地接受任何處罰,隻因為那是安睿下的命令,自從跟著他那天起,翠波就不由自主地喜歡他,為他生,為他死就是翠波存在的意義。
“阿岩,跟這種狼心狗肺的女人有什麽好囉嗦的?安睿都已經把她交給了你,就不用再客氣了。”君皓一直倚在門口,見翠波都已經落魄到這個地步了,還敢對冷顏出言不遜,忍不住插嘴:“當初你好心讓她免受男人羞辱,可是她倒好,把你給男人送上門去,簡直禽獸不如。我看,反正安睿也不打算要她了,不如咱們就依葫蘆畫瓢,就在這船上給她多找些男人,讓她也好好享受享受,做個風流快活鬼,不就什麽都解決了?”
“對啊,然後劃花了她的臉,剝光衣服丟進海裏去。”冷顏看見翠波的身子縮了一下,馬上附和君皓的話說。
“你們休想,我就是死也不會趁你們的心。”翠波虛弱地說完,就用力去咬自己的舌頭。
可是冷顏的動作更快,一下就點住她的穴道:“那不太便宜你了。當初你可也沒給機會我自盡啊。其實,我也是為了你好,聽說有的色狼連屍體都不會放過……”
“冷顏,有本事以後你不要再落到我手裏。”翠波的眼睛都急紅了,拚盡全身力氣叫道。
“晚了,好像你已經沒有翻本的機會了。有句話是怎麽說的?”冷顏故作思考。
“害人害己,惡有惡報。”君皓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對,我們剛快出去找人吧,越多越好,什麽廚子船夫,士兵奴仆的。翠波,你別擔心,這裏唯一的好處就是沒有老頭,都是身強力壯的小夥子,我也不算虧待你了吧。”冷顏說完,拉著君皓笑嘻嘻地走了出去,關上門。留下絕望的翠波大叫:“九殿下,看在翠波伺候你一場的份上,殺了我吧。”
冷顏正高興地往前走,冷不防君皓在後麵將她一拉一帶,按在了船壁上:“看來,你還是很了解男人的需要嘛,是不是應該先來了解了解我?”
冷顏看見君皓的眼裏陡然閃現勾魂的神色,有點緊張地說:“你要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