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君皓,在你還沒抵達邊關前,我隻聽說你是個頑劣,一事無成的太子,幾仗下來,才知道傳聞著實不可信。想不到,現在我知道還是輕看了你的能力和膽識。原來,你早就計劃好了一切,和談成,你得益;和談不成,舍了命,也不讓我們臨海國占到半分便宜。都說我們臨海國的人狡詐,你卻更勝一籌。”安睿目光間深有欽佩之意,與這樣無畏無懼,卻又聰明的人合作,隻要雙方誠意足夠,他絕對是最佳的合作夥伴。
“論狡詐,你也不差。”君皓眼波流轉,卻從安睿身上一晃而過,又停在了冷顏身上。今夜著了女裝的冷顏著實好看,凹凸有致的身材,高挑出眾的個子,眉目如畫,體態輕盈,靈氣逼人。君皓自打看見她穿戴好,就有些喜不自勝,不住地偷偷打量她,這才會一再地踩上冷顏的裙子。
安睿順著君皓的目光看了眼冷顏:“假如,我要是扣下冷顏,作為人質——”
“那你就會徹底失去和我合談的機會,也會失去冷顏對你所有的信任,多的是大盛萬千子民對你的厭惡和憎恨。因為你太卑鄙,把兩個國家之間的戰爭壓在一個女人的身上。”君皓的眼神好似閃著寒光的利刃。
“這麽說,我倒要求著與你結盟不可了?”安睿淺淺地笑。
冷顏冷靜下來,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兩在唇舌之間針鋒相對,都驕傲得不肯向對方低頭。見戰火燒到了自己身上,她笑著給君皓安睿滿上了酒:“好了,你們說了半天,菜都冷了。幹嘛要做你死我活的對頭?其實你們之間,還有兩個國家之間都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大家化幹戈為玉帛不是很好嗎?君皓的要求不過分,隻是要安睿哥哥點點頭幫個忙。安睿哥哥最想的就是能讓我們大盛幫忙通商,國富民強。你們誰也別比誰厲害了,聯起手來才最厲害。真要撕破了臉,兩國才要結仇,難化解了呢。”
安睿笑意漸濃,取了酒杯對君皓道:“瞧阿顏說的這番話,我們兩個大男人倒不如她醒事了。”
君皓的神情也緩和下來,拿了酒杯:“這裏不如她的隻有一個,但不是我。”
安睿看他斜眼看著自己,心想這個君皓怎麽一會又象個鬥氣的孩子一樣,真是個變幻莫測的家夥,虧得冷顏是如何與他相處這麽多年。想到此,心中一沉,既然冷顏不是男寵,那麽肯定是他的寵妾,自己若是想留下冷顏,恐怕不容易。
心中在想,安睿卻是笑容不改,舉杯主動與君皓相碰,這一杯,兩人卻比剛才喝得舒坦。
其實他二人心裏都明白,現在不論誰處在劣勢,他們必須走同盟這條路才能借助對方來達到自己的目地,剛才隻不過是在冷顏麵前進行兩個男人之間的顏麵較量罷了。
安睿雖然是太子,實際上臨海大王的權力已經在這一係列的變故中被架空,等臨海大王發現時已經太遲了。之前臨海大王對安睿不念及骨肉血緣下了誅殺令,現在能維持著表麵的恭敬孝順,已經算是安睿給他麵子。安睿不殺君皓冷顏,還要與他們結盟,臨海大王就是氣死也隻能幹瞪眼,無法幹涉了。
三人的心思都不在吃飯喝酒上,而是仔細地商談起如何結盟的事宜和細節。
冷顏有時候見他們兩談得投入,便起身到外麵的廊下去轉轉,看似在欣賞著夜色,實際上是在留意四周的動靜,畢竟安睿剛剛掌權,這宮裏也未必就那麽安全。想必還有許多人在暗處蠢蠢欲動。
冷顏想的安睿也考慮到了,所以,在他給君皓最大的方便去查找想要的答案時,也有借此讓他多在臨海國逗留,借助大盛的力量穩固自己太子之位的意思。且這樣一來,冷顏也就不會馬上離開,這是安睿的一點私心。
“阿顏,進來吧,夜深了,外麵有些涼。”安睿在裏麵招呼道。
“她又不是你的囚犯,喜歡在外麵看風景就讓她看,關你什麽事?”君皓對安睿翻了個白眼,什麽君子風度,太子儀表統統都丟到腦後,就是那麽直接地對安睿當著自己的麵去討好冷顏表示不滿。
“其實外麵也沒什麽好看的。”冷顏笑著走進去,岔開話題:“翠波現在還好嗎?”
安睿見君皓的臉色繃著,心裏好笑,順著冷顏的話說:“她還好,幸虧當時你們想出假冒父王的辦法衝出了朝華閣,讓她及時得到醫治,否則失血過多,性命難保。現在靜養一段時間就可以完全康複了。”
“翠波真是為了你命都可以不要,連我都好感動。安睿哥哥,以後你可要對她好點。”
“這個我知道。”安睿點頭,轉頭看看君皓那俊美無雙的模樣,高大結實的身材,還有大盛太子這麽高貴的身份,心念一動道:“咱們現在盟約已結,以後兩國修好,若是聯姻豈不更好?”
君皓轉動眼珠,想了想:“大盛皇子少,公主也不多,若是與你聯姻,適齡的恐怕不多。”
安睿擺擺手,笑道:“我說的是你。這宮裏皇子多,公主更多,象你這般出色的男子,她們肯定會一見傾心,爭著想嫁。”
“我已經大婚了。”君皓故做不懂安睿的話,眼睛飛快地瞟向冷顏,果然見她臉色一變,低了頭去咬手指頭。
安睿將君皓和冷顏的表情都看在眼裏,繼續說:“這個無妨,我是皇子,在宮中尚且如此艱辛,很多公主更是父王用來籠絡一些寵臣的手段。有些嫁給比父王年紀還大的駙馬,有些遠嫁到蠻荒之地,終身都難以再回來一次,是生是死都沒了消息。君皓與她們至少年歲相當,且對阿顏情深意重,想必對身邊的女子也不會太差,封個側妃也就足矣。咱們成了親戚,盟約更牢固,再者,公主有了好歸宿,你身邊多個人幫著開枝散葉,也是一樁美事。”
“啊——”就在安睿侃侃而談的時候,冷顏一聲低呼,竟是咬破了手指頭,君皓煩躁地對安睿甩下一句:“今天該談的已經談的差不多了,我們要回去休息。別的事情以後再說。”就去拉冷顏的手查看。
在他們沒有注意的時候,安睿嘴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他希望在君皓離開臨海國的時候帶走的女人是新歡,而不是冷顏。如果是他的心意改變,出現這樣的結局,那可怪不了安睿,也就無損於結盟的友誼。
就在這時,忽然有太監在外麵大聲請示:“大盛使臣緊急求見太子殿下。”
大盛使臣?冷顏和君皓將剛才的不快暫時拋到腦後,對視了一下,不知道這使臣是否又會帶來意想不到的變化。
安睿溫和地一笑,似乎剛才君皓那話不是對他說的,那性子不是對他使的,對外麵道:“請使臣進來吧。”
不一會,隻聽得一陣輕微鎧甲在急速行走時發出的響聲,由遠而近很快就到了閣樓的門前。一個身著戎裝,器宇軒昂的青年將軍出現在大家麵前。
冷顏眼睛一亮,暗暗長出了一口氣,來的正是冷鋒,她算放下了這幾天一直懸著的心。冷鋒對君皓忠心耿耿,在這麽危急的關頭一直沒有出現,她甚至都想到哥哥是不是遭遇了不測。父親沒有了,倘若再失去哥哥,母親一定會無法承受,冷家全部都要崩潰了。
冷鋒也一眼看見了君皓和冷顏,眉宇間欣喜之色立時顯現,施禮道:“大盛使臣冷鋒拜見安睿太子,君皓太子。”
“看來大盛姓冷的還不少,這裏一下就有了兩位。”安睿看看冷鋒又看看冷顏,發現他們長得頗有幾分相似問:“你們不會是——”
“他是我兄長。”冷顏也不隱瞞,介紹說。
“如此說,這裏就是我一個外人了。”安睿知道冷鋒在這個時候來必定是想打探君皓的情況,所以剛才他也不急,說笑了兩句,此時才問:“不知使臣連夜求見,有何要事?”
冷鋒前來尋君皓是主要目地,見到他們平安就放了心,呈上一份書信道:“這是我們攝政王的親筆書信,本來是要呈現給大王,但是管事公公說,最近大王身體抱恙,凡事都由太子殿下做主,因為事情緊急,微臣就直接來求見太子殿下了。”
安睿展開書信,仔細看完,微笑著對君皓冷顏道:“我真的很羨慕你們,做兄長的追進宮來,做叔叔的千萬裏命人日夜兼程,唯恐來不及相救。”他眼裏滑過難以掩飾的落寞和羨慕,一收書信說:“本殿下還有事要處理,這裏就留給你們敘舊吧。”說完,安睿向君皓他們道別,在前呼後擁中離開了閣樓。
安睿一走,冷顏就跳上前,一把拉住冷鋒的胳膊:“哥哥,怎麽到現在才來?我還以為——”
冷鋒微微一縮胳膊,君皓見他臉色不對,上前將手伸到護甲裏一摸,果然包得厚厚地:“你受傷了?”
“沒事,你們平安就好。”冷鋒沉聲到。
原來那天,君皓他們前腳剛走,冷鋒正準備按他的暗示,帶人悄悄尾隨,可是院子已經被重兵包圍,看來對方也是有備而來,想把君皓連根拔起。
安睿留下的人想帶領他們從隱秘通道逃脫,但是對方人馬太多,冷鋒親自帶人斷後,才能爭取時間大家撤離。所以,等他帶領斷後的幾個黑龍騎終於甩脫追兵時,不但大家都渾身是傷疲憊不堪,也和其他的人失去了聯係,而那是正是城裏最混亂的時候。冷鋒要大家隱蔽起來,獨自偷偷溜到王宮附近,卻發現王宮戒備十分森嚴,幾次冒險想尋機進入王宮都未得手,隻好潛伏起來,一邊尋找失散的黑龍騎,一邊商議如何解救君皓和冷顏。
等他終於將黑龍騎尋到,正好遇到了大盛的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