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破感覺到冷顏的順從和漸漸放鬆將重心轉移到自己臂彎的身體,更是受到了暗示的鼓舞,雙手遊移到她的纖腰上,慢慢收緊,讓她的身體和自己更親密地貼合在一起。
她英挺的眉目帶著女兒的嬌美,凸凹有致的曲線又散發著少女無法比擬的風韻,剛與柔,活潑與沉靜,滄桑與單純是如此矛盾地在她身上同時展現,卻又那麽和諧地形成一個獨一無二的她。
顏兒,不論從前我們都經曆過什麽,將來要麵對些什麽,這次,我決不再放你離開,決不。方破此時的所思所想,冷顏一無所知,隻是感覺他的呼吸有些失卻了正常的頻率,那將要觸到自己的唇,帶著男人特有的氣息向她席卷而來,忽然之間頭腦清醒了。
“洞已經挖通了,它們可能馬上就要出來了,我們先去避避。”冷顏忽然一推方破,匆匆忙忙地一拉他就急急地向與洞穴相反的地方跑走,剛才一派旖旎風光全被她這一下攪合的幹淨。
方破眼中劃過一絲失望,顏兒會怕那兩條巨蟒?打死他也不信,這隻是她故意逃避而已,還做得這麽誇張,他心知肚明,卻又任她拉著自己在山坡上草叢見漫無目的胡亂瞎走一通。
走了半晌,方破才問:“我們這是去哪?”
冷顏抬頭看看四周,有些心虛地幹笑:“好像不是回去的路。”這時才發現自己居然還拉著方破的手,寬大,溫暖,不緊不鬆,忙一甩指向遠處:“你看那邊,風景真不錯。”
方破隨著她指點的方向看去,除了一望無邊的雜草,連棵樹都沒有,笑道:“的確不錯,我從來沒有想到天天看到膩的草也會這麽好看。”
冷顏頭上這個汗,馬上又靈機一動,轉移話題:“不好意思,剛才走得急,你的傷有沒有問題?”
方破把她的窘迫看在眼裏,眉一挑:“現在才想到我嗎?傷是沒問題,可是心裏有問題,你能幫忙治嗎?”
冷顏對他後麵的話充耳不聞,十分“欣慰”地幹笑道:“傷沒問題就好,你認得回去的路吧,我還有點事情,你先回去等我,我很快就回。”
說完不等方破答話,冷顏施展輕功,飛一般地跑走了。
她也會有這麽害羞的時候嗎?方破在冷顏身後,饒有趣味地看著那如同彩蝶般輕盈的身姿遠去,想著她總要回去這話不假,要是現在追上去,逼急了她,隻怕她羞惱起來反而不美,方破背了雙手優哉遊哉地慢慢回到了竹屋。
坐在院中,看著這簡陋,卻春意盎然的地方,方破正覺得心境平和,想到冷顏這些天越來越顯露出她原本該有的嬌憨與頑皮,臉上不再是做太子妃時刻意端著的架勢,他就不覺會心地微笑。
就在這時,隻聽到冷顏的叫聲急急地傳來:“方破——”
回來的還真快,這麽一會功夫就調整好心情了?方破站起來,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心裏暗喜,這是不是冷顏不太排斥自己對她好的表現了呢?
可是冷顏那帶著驚恐的叫聲,伴著飛速奔跑,就像活見鬼的表情很快出現在他的眼前,倒叫他嚇了一跳。
難道這裏有勁敵?還是那兩條蟒這麽快就尋上了冷顏這個仇家?
不對,冷顏好像不是怕這些的人。方破想著,迎上前去,管它是人是妖,能令冷顏害怕成這樣還真是少見,這絕非常物。
“快跑。”冷顏見方破向自己奔過來,急得拚命揮舞一隻手,要他快撤,另一隻手拿了一塊不知道什麽東西,很是寶貝地抱在胸前。
方破見冷顏身後並沒有什麽異樣,好笑道:“你怎麽怕成這樣?是不是撞見鬼了?”
冷顏從他身邊呼嘯而過,叫道:“你不跑,後悔可別怨我。”說著話,她人不停地就衝進了屋子,一把將手上的東西塞進了個瓷壇裏,然後飛快地拿到院子裏,她早上剛刨好,還沒來得及種菜的坑裏,“嘩啦啦”埋了個嚴實。
就在這時,隻聽得一陣密集的“嗡嗡”聲直向這邊而來,方破抬頭一看,天啦,黑壓壓的一群,也不知道是蜜蜂,馬峰還是什麽玩意,總之那一群小東西張牙舞爪地衝著他們就狂飛了過來。
“快,快跑。”冷顏一拉方破,就想從院子後麵躍出去。
方破一眼掃到籬笆邊的幾個大竹筐,編得很是密實,往下一按冷顏,趁她一蹲下身,就將個大竹筐倒扣在她身上,正好將她罩了個嚴實,隨即他也往自己身上扣了一個在冷顏身邊蹲了下來。
隻是這麽一眨眼,那群狂蜂就已經飛進了院子,目標明確地直奔他們兩的藏身地而來,圍繞著竹筐,憤怒地叫囂著。
起初冷顏還有些害怕,後來見它們隻能一圈圈徒勞地試圖從各個地方鑽進來而不得,不覺心花怒放,笑道:“叫啊叫啊,就是咬不著,急死你們。”
方破也鬆了口氣,隔著竹筐問:“喂,女人,你對它們幹了些什麽?好像它們跟你有不同戴天之仇一樣,看這叫的,要是逮住你,我敢肯定它們會將你刺得體無完膚。”
“沒什麽,我不過是向它們借點蜂巢,就小氣地跟到這裏來跟我沒完沒了。”冷顏不以為然地說。
“蜂巢?你想吃怎麽不跟我說,我要去弄肯定不會象你這麽狼狽。”方破責怪冷顏實在是玩性太重了,這麽多狂蜂,要是都叮在冷顏身上,隻怕命都保不住,她這膽子也太大了,簡直實在玩火自焚,不覺語氣有些重。
“怎麽是我吃?我是想弄給你吃,誰叫你每次吃藥比吃毒還痛苦?好心不得好報。”冷顏委屈地辯解說。
方破沒出聲。
冷顏以為他還在生氣自己把這些小東西引來,給他找麻煩,不知道為什麽心裏也煩躁起來,賭氣說:“大不了等下我把東西丟得遠遠的,它們以後也不會再來了。”
“顏兒,謝謝你。以後不要再一個人這麽冒險,有事情我們兩個商量著做,一人計短,兩人計長,辦法總會想得多一些。如果你為了我,弄傷了自己,我又怎麽吃得下去?”方破感激的聲音從對麵悠悠傳來,冷顏這才明白,原來他是為自己擔心,不好意思地“嗯”了一聲。
這時雖然他們看不到彼此的表情,可是在冥冥中,感覺與對方靠得更近了。
這一蹲,直到天黑,那些狂蜂才漸漸地散了些,剩下的也乖乖地歇著不動了。
方破和冷顏從竹筐裏鑽出來,捶捶酸麻的腿,找了布匹將剩下的兜了,丟得遠遠地。
“好美。”冷顏在方破身後說。
方破回身,見夜色中,天空繁星點點,小院裏螢火忽明忽滅,象無數的小燈籠起起落落,在花間,在草葉之間飛舞。
冷顏象孩子一般,捉了這個,又放了那個,玩的不亦樂乎,早把下午被狂蜂追趕的害怕忘了個幹淨。
那些螢火蟲似乎也知道她無心傷害它們,也不怕人,有些歇在她罩在長裙外的紗衣上,使她的周身散發出柔和的光亮來,方破站在一邊不時也捉下一兩隻歇到自己身上的螢火蟲放到冷顏的身上,看著她的笑容如同午夜綻放的花朵,愈加迷人。
他的眼裏隻有她的身影和笑容,一切都悄然退後,隱沒,靜夜裏,他的心也隨著她一起歡快地跳動,直到冷顏玩得盡興,兩人才有說有笑地回到了竹屋裏。
就著冷顏冒險弄回來的蜂巢,方破是這麽多天以來第一次順利地喝完了藥,放下碗,對在旁邊一直有點擔心地看著他的冷顏一笑:“不錯,沒有那麽難喝了,你是怎麽想到這辦法又怎麽找到蜂巢的?”
“以前我在臨海國的時候受了涼,也是天天喝苦藥,後來君皓……”冷顏一高興,一個不留神,這個名字就脫口而出,馬上下意識地住了嘴,見方破好像並沒注意到自己在說什麽,才有放低了聲音說:“後來也是吃蜂蜜就覺得沒有那麽苦了,碰巧我們挖開巨蟒的洞以後,在走過的路上我看見了個蜂巢,所以就想著去弄點來,可是蜂蜜不好弄,我就掰了點這個,應該是差不多的。”
方破笑道:“你說明天那些狂蜂還會不會找上門來報仇?”
想到被方破看見自己那樣狼狽的樣子,冷顏不好意思道:“反正你有辦法對付它們,我也不用擔心。”
說到這裏,她想到那兩條巨蟒,想到自己猜度絕世高人的想法,方破說的馭蛇之說,好奇心起,轉身去翻那些沒有來得及仔細翻過的衣服書籍等物,看看有沒有新的發現,方破則說到院子裏去轉轉,出了門。
夜深,方破拎了個荷包進來,冷顏正興衝衝地往外去,差點一頭撞到他身上。
“怎麽,才一會不見就急著要主動投懷送抱了?”方破邊笑邊用一隻手扶住冷顏。
冷顏高興地也不搭理這話說:“方破,我發現了一個重要的秘密。”
方破眼珠一轉:“真的?我也有樣好東西要給你瞧,現在時辰不早了,不如我們上床去聊。”
“好。”冷顏興奮地甩掉鞋子就率先爬上了床。
方破隨即上來,將幔帳拉了個嚴嚴實實。
“你幹什麽?”冷顏奇怪道。
這些天來方破與她同床而眠,很是守禮,不象他嘴上說的那樣張揚,所以,冷顏對他已經頗為信任,不會在此時懷疑他是有什麽不軌企圖才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方破得意地一笑,將手中的荷包放到冷顏的手上,示意她打開。
冷顏不知道他在玩什麽花樣,警惕地一點點將荷包拉開一個小小的口子,頓時一絲光亮透了出來。
是螢火蟲!
冷顏驚喜地一把將荷包全拉開,那如同繁星一樣的點點晶瑩頓時在幔帳裏,將兩張年輕的笑臉照亮。
她剛才玩螢火蟲那份依依不舍的心情原來全被他看在眼裏,記在心裏,還付諸於行動,所以她感激地向方破投去一個由衷的笑。
方破也頗為高興地慢慢在自己那邊躺下,一手枕在腦後,看著冷顏調侃道:“你發現了什麽驚天的秘密,可要慢點說,我怕會被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