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您剛才沒有把實情告訴我的同伴兒們呢?”夏秋這才明白羽鶴仙人開始時不願拿出天符的真正原因。
“因我還不能完全信任他們,所以才未把我的秘密說出來,我不屬於這個世界,更不屬於人間,沒有人能說出我的來曆,對於自己的過去,我也一點兒記憶都沒有了。我隻記得自己醒來後就在這個島上了,當我睜開眼睛,這個島嶼似乎也和我同時蘇醒了。仙鶴帶回花種,我就像是受了這座島的指引,在這裏種下它們,不久這座島就枝繁葉茂起來,蝴蝶和鳥兒也憑空出現在這裏,好像我生來就是和這個島聯係在一起的。從我在這島上醒來的那刻我身上就帶著這張神符,也就是你們所說的天符,雖然我也說不清楚為什麽天符會在我的身上,但我相信它是唯一能解開我身世之謎的線索,這也是我為什麽如此珍視它的另一個原因。”
羽鶴仙人邊說著邊從懷中掏出一個用金紅色絲帶綁著的小紙卷,拿到夏秋的眼前,繼續說:“這就是天符,它有著無與倫比的強大力量,許多年來,偶有人為得到它來到仙鶴泉鄉,但在這裏他們的妖力會被淨化而完全施展不出來,所以都無功而返了。仙鶴,拿著這個,把它交給對岸那裏的妖王狐後人。”
他將那紙卷小心翼翼地放在隨他們飛來的那隻仙鶴口中,讓它銜住,然後命令它往對岸飛去,果真沒有一絲遲疑,好似天符關係到他的性命這件事隻是隨口一說的玩笑話罷了。
他的這份釋然倒讓夏秋覺得心酸,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隻是盯著那銜著天符的仙鶴越飛越遠。
“謝謝你願意留下來!你會喜歡上這裏的,這裏是妖界中最接近神界的地方,沒有疾病、沒有饑餓、沒有爭端,時間總顯得那樣不緊不慢,下一秒和前一秒沒什麽分別,可每一眼望去的景色卻又總不一樣,無論何時都不會厭煩。”羽鶴仙人的臉上展露出淡淡的笑容說道。
的確,夏秋感到來到這裏以後身體變得格外地輕鬆,意識也變得活躍起來,她突然想起在未見到羽鶴仙人之前自己就看到了他,於是試探著問:“為什麽您會選擇讓我留在這裏陪伴你呢?是不是……發現我剛剛看見了您?”
“嗯,我和你一樣具有魂離的能力。即使一直呆在這個島上,妖界中隻要是我能想到的地方,我都可以隨時看見。剛剛我在觀察隔岸的你們的時候,突然發現你似乎也正在看著我,讓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為本來具有這種能力的人就少之又少,更何況你與我所看見的空間曲線竟然能夠完全重合。”羽鶴仙人答道。
此番話一處,立即引起了夏秋的興趣,雖然歐陽紅葉已為她講訴了魂離的本質,但能遇見同樣擁有魂離能力的人是非常難得的,他一定能給她更多的指導。況且自己剛剛所經曆的魂離和歐陽紅葉之前所說的有很大不同,她所看見的不再是她所進入魂離狀態的那個空間裏發生的事情,而是隔了一段距離的長生島上的情形,於是她追問道:“我之前也曾有過靈魂離體的經曆,但隻能看見我進入那種狀態的空間裏某一時刻的事情,按你剛才說的你甚至可以利用魂離去到很遠地方嗎?”
“那些地方都是仙鶴們講給我的,他們會給我講訴有關於他們飛去過的地方的情景,我通過他們的講述就能夠試著去到他們去過的地方。”羽鶴仙人在石亭裏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來,並變出另一把椅子招呼夏秋坐在自己的身邊,“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人類的女孩為什麽會和妖界的這些人在一起呢?”
“不久前,我成為了妖王狐後人的血盟締約者。”夏秋如實回答。
“血盟,我知道那個關於銀狐神君的傳說,但他們是如何說服你的呢?妖界的未來和你所生活的世界並沒什麽必然關聯吧?”羽鶴仙人越來越覺得眼前的女孩兒有趣,也為能留下她陪伴自己而感到慶幸。
“是我自己想要和小冷簽訂血盟的,我了解到了關於青雲的事情,妖界不是他唯一的目標,人間和神界也是他想要占有的。”
“你們有沒有想過擁有了這一切後,他會做什麽呢?”
“沒有。”
“嗬嗬,也許他隻是單純的想將一切握在手中,然後再親手毀掉吧,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在某些方麵他和我很像。”
“你們有沒有想過擁有了這一切後,他會做什麽?”
“沒有。”
“嗬嗬,也許他隻是單純的想將一切握在手中,然後再親手毀掉吧,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在某些方麵他和我很像。”
“比如呢?”
“都是沒有過去的人,沒有人說得出他的過去,至於他自己是不是還記得,也無從知曉。”
“這我倒是聽說過,他們說過他所擁有的力量不像是這個世界產生的。”
“嗯,正是這樣!我還曾經與他見過一麵。”
羽鶴仙人的這句話讓夏秋目瞪口呆,她感覺自己的喉嚨像被噎住了一般,他卻很平靜的繼續說了下去。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他還未曾和初代妖王狐禮開戰,他看起來也並不是個憤怒的人,至少那時候的他看起來不是那樣的,也不似大家形容的那般恐怖。”
“我聽說他從不以真麵目示人。”夏秋突然想問問羽鶴仙人見到的是否是青雲的本來的麵目。
“怎麽會呢?他不以真麵目示人的原因很簡單,因他本身也記不得自己原來的樣子啊。”
話題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首先羽鶴仙人曾見過青雲,這本身就讓夏秋感到錯愕,然而羽鶴仙人似乎還知道更多青雲不為人知的事情,他會不會知道青雲發起戰爭的起源呢?她繼續問:“那時候的他都和你說了些什麽呢?”
“說的並不多,他隻是問我能不能利用魂離到達黑火煉獄中去見一個人。我那時就非常好奇,他為什麽會想見關在那裏麵的人,隻有最黑暗最邪惡的魔頭才會被關在那裏。”
“他想見的人是誰呢?”黑火煉獄裏恐怖的情景即使現在仍在夏秋的腦海裏揮之不去,但她還是繼續問下去。
“不知道,我也曾因為好奇而嚐試著進入他所描述的黑火煉獄之中,但並沒成功,總好像有一堵無形的牆壁阻擋著我,每一次企圖進入那裏的時候,我的靈魂都會被反彈回來。”羽鶴仙人的臉上露出了一點失落的神情,“我想青雲想見到的那個被困於黑火煉獄的人一定知道關於他的什麽重要秘密,又或者是對他極其重要的人,雖然我不知道他最後究竟見到那個人與否,但那之後不久,他便開始一步步實施起自己與妖界開戰的計劃來了。”
“也許他通過其他方法見到了那個人?並且因此而產生仇恨?因為時間點未免太過吻合了。”夏秋覺得整件事似乎越來越合情合理起來,等她回到王城永川後,一定要第一時間將從羽鶴仙人口中聽到的事情告訴給大家。
“極有可能。”羽鶴仙人點點頭。
“我還有個疑問,你說自己一向不過問妖界的事情,但你又為什麽會幫助青雲呢?”夏秋有些不能理解羽鶴仙人這樣的人怎麽會和青雲產生瓜葛。
“這個問題問的好,我剛剛本想掩飾過去的,其實這是因為我的私心,當時的青雲利用了我想知道自己過去的心理,據他說我若是能見到囚禁在黑火煉獄中的那個人的話,關於我所遺忘的過去的種種疑問或許也能解開。”羽鶴仙人有些慚愧地說,若是自己當時成功進入黑火煉獄,而青雲之後種種惡行的原因恰恰因為他想見的那個人,那自己豈不是成為了他的幫凶?!
夏秋被羽鶴仙人帶走後沒多久,他果然如約差遣仙鶴將天符送到了對岸,而圍在歐陽小冷他們身後的那群仙鶴也都陸續分離了。歐陽紅葉見歐陽小冷遲疑著不肯去接仙鶴嘴中的天符,隻好自己接過來小心地放入胸口內的口袋。此行的目的看似已經完成,可他明白每個人的心情都如同他自己一樣沉重,特別是兩個少年,千騎和歐陽小冷,他們還都太過年輕,極少麵對離別,更何況是和他們最喜歡的夏秋呢。
“我剛剛怎麽能讓他從我眼前把她給帶走呢?!就這樣把她交給一個我們完全不認識的人?我們竟然就這樣欣然收下用她交換來的這這張紙!”千騎越想越覺得後悔。
歐陽小冷的大腦中一片混亂,當聽見羽鶴仙人的交換條件後,他內心的糾結就沒有停止過。誰也說不清羽鶴仙人究竟是個怎麽樣的人,對於他的一切也都隻是聽說,雖然他說隻是希望夏秋能陪伴自己一段時間,但他是否真會履行承諾。他有些後悔起自己那片刻的遲疑,是因為他動搖了嗎?她竟那樣欣然地同意與他前往,並且沒有一絲猶豫,她為什麽會那樣信任那個人呢?如果羽鶴仙人出爾反爾又會怎樣?成千上萬的謎題同時向他襲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