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仙湖神殿中源罪血池的邪惡力量重新封印後,歐陽小冷他們便沿著原路返回到先前的那片湖麵上。仙鶴船仍在原地等待著他們,其中一隻仙鶴將自己銜著的繩索放下來,而那繩索正好垂向他們頭頂的位置,以供他們爬回到吊籃中。
翻進吊籃後,他們才反應過來湖麵上的霧氣已沒有先前來得濃重,從空中向下望去,湖水中的巨型怪魚不知因何緣由也已經徹底地消失了。空蕩蕩的湖岸邊看起來就似一副死氣沉沉的畫卷,如同吊籃中每個人的內心一樣,隻有那隨風輕擺的蘆葦用自己微弱的力量證明著這裏仍有生命存在。
他們等不到與羽鶴仙人道別就匆匆離開了仙鶴泉鄉,並踏上了重返王城永川之路,一路上大家隻管騎在各自的妖馬上趕路,誰也不願多發一言,生怕某句話會戳到彼此心底的痛處。
可荊棘突然地出現了,還未見到他的身影,他們就已聽到來自荊棘鳥那獨特的叫聲,將一直籠罩著眾人的沉默撕裂。
由荊棘所幻化的紅色小雀兒,在落地之前一秒幻化回那個高大的紅發青年,他一眼看過去,便知道歐陽小冷他們並沒能在仙湖神殿成功地救出夏秋,於是也沒有多問,隻是恭恭敬敬地向著歐陽小冷等人行禮,然後說道:“勇大人和歐陽古宅地下資料庫的管理者有話讓我帶給你們。”
“不必多禮了,荊棘!快快講來吧!”歐陽紅葉迫不及待地說。
“他們都在幫忙尋找鬆山神殿的貢品,但恐怕仍需要一定的時間,所以勇大人讓你們先直接前往銀鬆山門外等待,待貢品找到後,再由我送過去給你們!另外,我還從最近路過那座山的人那裏聽說,山中近期有大匹黑狼和怪物出沒,勇大人要你們千萬小心行事!”
荊棘並未帶來什麽好消息,這多少讓歐陽紅葉他們有些失望,但他還是強打起精神來應道:“好的,辛苦你了!”
“那個……小雪兔的情況怎麽樣了?”望月趁荊棘還未離開,趕緊問他。
“好像突然又不是很好,雖然行動上無礙,但是皮膚上本來已經褪去的顏色好像又突然出現了!”荊棘本來很怕望月會提起雪兔,但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如實告訴了他。
“是這樣啊,唉!”
望月的臉色比起剛才更顯陰沉,他能想到症狀再次複發後,雪兔一定會非常地害怕,但現在除了繼續趕往青雲可能在的隱鬆,獲得解藥去救她外,他卻沒有其他的選擇。
鬆山神殿位於王城東北麵的隱鬆內,上一回望月正是在隱鬆遭遇了夜叉,並也因此中了他的奸計,讓他在被押回到宸極宮後,有機可乘偷襲了歐陽小冷。再加上自己曾經的好友刀槊也命喪此處,所以再次來到這個地方總讓他感覺有那麽點兒不舒服。
相對於另外兩座神殿,鬆山神殿的位置並不神秘,但卻是在隱鬆的最深處。待他們來到山門外時已是傍晚,再加上還要等待荊棘為他們送來鬆山神殿的貢品,也就是九頭鳥的羽毛,所以眾人在商議下決定好了一個落腳點。
就在他們剛剛準備好帳篷準備休息的時候,突然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從山門中傳過來,並且不斷朝著他們的方向移動著。歐陽小冷側耳傾聽,確定那是狼群發出的聲音。他對另外幾人說道:“有一大群狼正在向這邊靠近,我覺得它們似乎正在追逐著什麽!”
“難道和荊棘提起的最近在山中出現的狼群有關?我記得隱鬆過去並沒有狼吧?”歐陽紅葉轉向望月問。
“嗯,可是追隨青雲的那個叫做黑隕的不是有一群黑狼手下嗎?”望月也警覺起來,邊應著邊拉開架勢準備迎接隨時可能出現的敵人。
“來了!”歐陽小冷再次向他們提醒道。
遠處衝過來的狼群足有百匹之多,當它們奔跑時卷起地上的塵土,就如同一大片烏雲。而在它們前麵被追趕著的是一個瘦小的身影,她跌跌撞撞地躲避著來自狼群的襲擊,隨時都要被身後狼群組成的烏雲吞沒。
“快看!那好像是個小女孩兒!”
靈羽如子彈一樣飛了出去,直奔向被狼群追趕著的小女孩兒,並將她一下子帶離了地麵。下麵的一匹狼跳了起來,險些咬到他們。
那女孩兒的身體沒什麽分量,靈羽抱著她時正好摸到她大腿外側有一處在向外冒血的傷口,她的整張臉都被亂糟糟的長發遮擋著,看不清長相,隻能看見從被撕去一半兒的袖子裏伸出的蒼白的手臂。
千騎迎著追趕靈羽而來的狼群,施展起控水之術,形成無數的高頭大馬,直衝著狼群撞去。那些狼抵擋不住由水形成的駿馬們強大的衝擊力,不少還因此而受傷,其中的一匹“嗷嗚”地朝著空中長叫了一聲,整個狼群便跟著它一起由山門退了回去。
靈羽帶著那女孩兒降落在同伴兒身邊,歐陽紅葉從帳篷裏拽出一條毯子在地上鋪好,讓靈羽暫時將那女孩兒放在上頭。
“……”
從女孩兒的喉嚨裏發出微弱的聲音,可誰也聽不清楚她究竟在說些什麽,靈羽把耳朵貼近一些才終於聽懂了她的需要。
“她想喝水!”他轉過頭對其他人說。
“給她!”歐陽紅葉說著把水壺擰開遞給靈羽。
靈羽小心翼翼地從毯子上把她的腦袋抬起來一些,然後將水壺的壺口兒對準她的嘴,略微傾斜壺身。那女孩兒先是虛弱地抿了幾口,然後很快就恢複了些力氣,從他手中奪過水壺,自己抱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水壺裏的水很快就被她喝光了,她把它倒過來晃了晃,見一滴也不剩,便繼續喊道:“水!”
“她是渴了多久啊?!”望月無奈地把自己的水壺也遞給了她。
那女孩兒又咕咚咕咚地將這壺水也一飲而盡後,才心滿意足地抹了抹嘴巴。她用警覺的目光環顧四正周圍著她的每一張臉,然後像受了驚嚇的小動物一樣快速地躲藏到靈羽的身後,緊緊地拽住了他的衣服。
“小姑娘,別怕!你是誰?為什麽會被狼群追趕?”歐陽紅葉用最溫柔的語氣問。
那女孩兒聽見把臉從靈羽背後略微露出一點兒,猶豫了幾秒後,又再次躲了回去。
歐陽紅葉隻好向靈羽使了個眼色,靈羽領悟到他的意思後,轉身撫摸著女孩兒的頭發說:“好孩子,不用擔心,你已經安全了!”
他將擋在女孩兒臉前的頭發撥開,把她的小臉兒露了出來,雖然她的臉上有些髒,但還是難掩她的美麗。隻是那雙杏眼裏滿是恐懼,想來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才會如此。
歐陽紅葉見她無論如何都不肯開口說話,於是決定先為她處理身上的傷口。他試探著將手伸向她,她起初還是極力想要逃走,但在靈羽的安慰下,她終於漸漸開始變得鎮定。
“啊!”傷口被觸碰到的刹那,小女孩兒的身體因疼痛而顫抖了一下,並忍不住叫出聲來。
“原來她不是啞巴啊!”千騎也圍上去說。
見歐陽紅葉他們不但給她水喝,還為她醫治傷口,女孩兒漸漸不再害怕,開口說道:“我叫做小小,是鬆山神殿的神主。”
“你不是在說笑吧?!你是神主?!”千騎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問。
“正是!”那女孩兒不容置疑地說。
“可你的身體不是應該被四神判占據了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歐陽紅葉也對這女孩兒的話將信將疑。
“他們突然衝進我的神殿想要將我抓住,而我的侍者初禾卻替我挨下了他們射出的毒箭,並要我趁機逃走。可這些天我一直在被狼群追趕著,根本沒有機會逃出隱鬆,剛才也是差一點兒就被它們殺死了。”小小說到這兒早已哭成淚人兒,眼淚帶著塵土,在臉上形成兩條黑色的痕跡。
“你不是神主嗎?怎麽連一群狼都打不過?”千騎追問道。
“我……我並不善於戰鬥,一直以來戰鬥的都是我的紅鹿侍者初禾,我本是生活在隱送的一隻靛頦鳥的亡魂,能力也隻限於利用歌聲增加同伴兒們的戰鬥力和防禦力。”小女孩兒聽出大家都不信任她的話,更覺得委屈。
“天神乾宿還真是個怪人,竟會讓這麽個小姑娘來當神主!”望月搖了搖頭說。
“那現在控製住鬆山神殿的究竟是誰呢?”
一聽到歐陽小冷這樣問,那小女孩兒哭得更傷心了,她的聲音也因為哽咽而變得斷斷續續。
“初……禾……,後來我偷偷跑回了神殿一趟,可……他已經不認得我了!都怪我太懦弱了,要是我不逃走,他也就不用代替我了……”
“從你逃走的時間算起,大概有多少天了?”歐陽紅葉接著問她。
“九天了!”
“時間還不算太久,大概還有機會奪回初禾的身體!”
小小一聽歐陽紅葉這樣說,突然就止住了哭泣,睜著一雙大眼睛問:“你們肯幫我救出初禾嗎?!”
“我們的朋友也被那夥人抓去了,所以我們本來就非去那裏不可!但現在我們必須在這裏稍作等待,因為鬆山神殿的貢品……等等,神主在這裏!”
“對啊,有神主在這裏還要貢品做什麽?!”千騎說著轉向小小問,“喂,憑你的力量隨時都能進入鬆山神殿,對吧?”
小小肯定地點點頭應道:“嗯!但前提是我們得可以到達神殿入口才行啊,你們剛才看見的隻是狼群中的一小部分,可除了這些狼外,還有不少怪物也潛伏於山中呢,想接近神殿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