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火鳳凰侍者背上的然天佑將錦囊上的帶子抽出,丟向一邊,他在默念咒語的同時,把袋子裏的粉末朝巨石狼的方向揚去。
那些粉末受到他法力的控製,突然就懸浮在了半空之中。在念過咒語後,他就勢向前吹了一口氣,那些粉末邊順著他吹氣的方向飛去。
當粉末飛至巨石狼和鬼兵頭頂上時,它們便開始燃燒起來,隨後朝著下麵的巨石狼落下。這些火球,既像是煙花,又像是一場流星雨,密密麻麻地砸向巨石狼和它們背部平台上的鬼兵。
鬼兵一時間變得慌亂起來,開始以手中所持的炸彈弓去射擊砸向它們的火球。當帶有炸彈的羽箭在與火球碰撞時會產生強烈的爆炸,一時間耗費了它們大量的炸彈弓不說,也因此無暇去管麵前的王城大軍了。而巨石狼也因為頭頂不斷響起的爆炸聲而受到驚擾,不願往前移動。
剛剛結束與羽翼魔之間戰鬥的小南,則趁著這個大好時機帶領它的黑獅鷹獸夥伴兒們一起,快速穿越空中那些由然天佑的法術所形成的流星雨,將巨石狼背上的鬼兵掀落或咬死。
而在青雲的主要戰鬥力魃魔出現之前,歐陽小冷是絕對不會允許巨石狼獸破壞他們的陣型的。他命手下將負責運輸物資的犛牛獸趕至兩邊,並在他們頸部以一根鐵鎖鏈把它們串聯起來。當巨石狼再次企圖進入主陣地時,士兵將兩邊犛牛獸往相反的方向驅趕。
打頭的巨石狼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拽起的鐵鎖鏈絆住,重重地跌倒在地,前腿也摔成幾節。而後麵的巨石狼則被前麵的絆倒,摞在一起擋住其他巨石狼的去路。
就在王城大軍的將士都鬆了一口氣,以為暫時抵住了來自青雲手下的一輪攻擊時。卻有一道刺眼的金光以飛快的速度從遠處移動過來,誰也看不清在那金光中的究竟是什麽。
當那道金光與疊在一起的巨石狼碰撞時,巨石狼的身體瞬間化作碎裂,並朝著四麵八方散落。最終落在地上的,甚至不是石塊兒,而隻是一些渣滓和石粉。
在眾人為這道不明來路的金光感到詫異的時候,遠處的地平線開始出現一層淡淡的白色。
黎明,到來了。那白色漸漸變厚,變濃,而在白色之中突然摻雜進與剛才導致巨石狼爆炸的相同的金光。
然天佑控製自己身下的火鳳凰侍者飛回到王城大部隊跟前,並向他們說道:“大家小心,那就是魃魔!”
“終於出場了!”歐陽小冷緊緊盯著那團離他們最近的金光,在那團金光中慢慢呈現出一個人影。
“那是......赤耳魔靈!”然天佑一眼便認出那正是他以王侯赤耳魔靈的屍體所召喚出的魃魔,而它的眼神卻與當初的完全不同了。
“你不是說它應該已經被......”歐陽小冷已聽然天佑說起過,他召喚魃魔兵利用其刺殺青雲的計劃,由於青雲並未被成功殺死,也就意味著他召喚出的魃魔已被消滅了,“你確定沒有認錯嗎?”
“他的屍體就在我身邊存放了那麽久,天天睜開眼就能看見他,我又怎麽會認錯?!”然天佑心中一沉,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會不會是藍夫人的係統將它控製了?”
“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既然它站在青雲一方,那它就是我們的敵人!”歐陽小冷知道最艱難的戰役現在才剛剛開始。
當時然天佑以赤耳魔靈的屍體所召喚出的魃魔已被青雲的魔物大軍滅掉,而現在的這個不過是藍夫人利用滅世係統和赤耳魔靈屍體遺留下來的殘骸召喚出的複製品。
它有了全新的名字叫僵炎,活著時的記憶已經不複存在,現在的它是青雲魃魔大軍的領袖,也其他魃魔相比,它的力量更為強大。
“初禾!小小!”歐陽小冷召喚出大戰前最新加入他一方的二人。
他們曾是隱鬆神殿的神主與神仆,自隱鬆神殿一戰後跟隨歐陽小冷等人回到王城永川,並在此安定下來。經過長時間的治療和調養,小小所受的傷早已痊愈,神力也完全恢複,她與初禾商議加入歐陽小冷的達成大軍,在這場大戰中成為保護妖界的力量。
小小體內神力為天神乾宿所賜,在她身體狀況良好並能將身體完全發揮的情況下,所製造出的保護陣應該能夠抵禦魃魔的高溫。再加上千騎能夠以水化器製造製造出水戰士和水盾,也能對其他將士起到保護的作用。
“要千萬小心不能與魃魔的身體長時間接觸,否則會因它們身體的高溫流失掉大部分水分,最終喪失戰鬥能力。”然天佑再次提醒道。
另一邊,歐陽紅葉、望月與風火,和羅刹母的戰鬥也仍在繼續。
羅刹母為中了望月的計謀,被埋於巨石狼殘骸而惹怒,力量較之前相比又有所增長。現在,她的身體和鐮刀上的磷光已經燃燒起來,紫色的地獄之火不斷躥升,隻要與她近身戰鬥超過幾招,就會無法忍受。
他們三人隻好轉換戰術,交替著與羅刹母戰鬥,一人戰鬥時,另外兩人就可以稍微緩一緩,即便如此,每個人身上也還是被那怪物灼傷了多處。
歐陽紅葉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早知道羅刹母並未盡全力,而他們也隻不過是白白耗費力氣陪她玩耍,待她玩膩的時候,很可能立即就可致他們於死地。
他曾經讀到過一些關於鬼羅刹的記載,向努力回憶起有沒有什麽能夠製服這種怪物的方法,但眼前的戰鬥太過緊張,總是將他的思緒打亂。他仔細著觀察羅刹母與他們戰鬥時有什麽特別之處,發現她似乎從不將背部衝向他們,心想莫非她的弱點在背後?
當風火與羅刹母戰鬥時,他小聲對望月說道:“想辦法拖住她,我想繞到她背後攻擊試試。”
望月領會到歐陽紅葉的意思,默默點了下頭。落到他與羅刹母正麵交手時,他使出許久不用的雲中月,水中花。他發動妖力將手中雙刀一轉化為四把,最終又化為九把。
九把月影刀變化間猶如一朵雪蓮,刀身所組成的血蓮花般兒反射著初升朝陽的光芒,晃得羅刹母的動作慢了下來。
而歐陽紅葉則趁著這個機會繞道她背後,向前用力一劍刺去。
羅刹母感到背後遭到攻擊,將手中鐮刀轉向身後,但套在紫色骸骨上的衣服還是被歐陽紅葉的衣服挑開一個大洞,露出背部的骨骼。
歐陽紅葉發現,羅刹母背部接近肩胛骨的脊椎那裏有一節骨頭的顏色與其他不同,不是紫色,而是暗紅的。他突然想起他曾在一本書中粗略度過一段記載,那段暗紅色的脊椎骨就仿佛是一道封印,或者類似於一道門,使得鬼羅刹自身的地獄之火不至於迸發得太快,並在短時間內將自己反噬。
但若是攻擊到那塊脊椎骨的話,卻會啟動鬼羅刹全部的力量,它的戰鬥力會變得十分恐怖,但維持的時間至多還有十分鍾左右就會被自身地獄之火反噬。也就是說,隻要他、望月和風火能夠堅持十分鍾,就能贏得最終的勝利。
可現在對付這怪物已經顯得相當吃力,他們想要堅持應對力量再次翻倍的對手十分鍾之久又談何容易?
“顧不了那麽多了!”他自言自語道,隨後對望月和風火說,“有沒有想過如果能夠選擇的話,生命的最後時刻你們願意與誰共同度過?”
“還真沒想過,不過我現在似乎想到了!”風火身上的衣衫被羅刹母的地獄之後燒出了許多個大洞,露出身體上結實的肌肉曲線,因為高強度的戰鬥,他皮膚下麵暴起的血管已經清晰可見。
他這漫長的一生可謂是無牽無掛,除了忠心耿耿地陪伴在二長老獅王誠的身邊,並沒有什麽執念。他曾親眼見到自己所崇拜的南浙之主,最終因為對煉金術的執著而害得長個南浙淪為食喪鬼城,便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不願擁有得太多,隻想在妖界做一個自由來去的行者。
此時此刻,他對自己當初的決定感到慶幸,沒有牽掛,也就沒有留戀,所以麵對死亡,他無所畏懼。這場他一生中最為重要的戰役,能夠與望月和歐陽紅葉並肩作戰,讓他感受到無與倫比的榮譽。
“來吧!讓這妖婆見識見識我們兄弟三個的厲害!”他活動了活動自己因疲憊而僵直的頸部說道。
“我早就不耐煩了!也是時候結束這場戰鬥了!”
望月已經聽出歐陽紅葉的意思。他曾經想過永遠陪在哥哥聽月的身邊,可惜哥哥早已不在世上。後來,他打算代替哥哥保護雪兔到最後時刻,結果卻又阻止不了魔頭青雲再次發動的這場想將三界徹底毀滅的戰爭。現在,他隻想用自己僅存的力量和這副早就到達極限的身體,與情同手足的歐陽紅葉,還有風火一起戰鬥到最後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