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始祖盾皮顯然還不知道夏秋已經能夠看見他了。
當他企圖伸出空著的那邊觸手來偷襲她的時候,她卻騰空而起,以他伸過來的觸手作為跳板,彈跳間一個跟頭翻至他另一側的觸手前,而手中的梅刃就順勢砍了下去。
盾皮的觸手被砍出一個口子,靈羽也借機掙脫出來,坐在地上大喘著粗氣說:“再遲一會兒,我恐怕就要被這怪物勒死了!”
由盾皮觸手上的傷口裏湧出一些黑色的液體帶著泡沫隻咕嘟了幾下,他的傷口就自動複原了,他大驚失色地喊道:“區區一個人類,難道能看見我不成?”
夏秋的魂離能力雖然比之前成功率提高了許多,但仍舊經常失靈,就像上回在永川森林裏尋找通往黑火煉獄的裂縫時,她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又做到。
所以這會兒坐在地上的靈羽還有些難以置信,看著她問:“怎麽?你可以看見他了嗎?”
夏秋點了點頭。
“快告訴我他長什麽樣子?”靈羽歪嘴壞壞地一笑,從地上一下子蹦起來。
夏秋把盾皮的樣子複述給靈羽,靈羽聽後竟開始大笑起來,然後衝著空氣裏夏秋望著方向帶著諷刺地說道:“沒想到人魚族的始祖竟然長得這麽醜陋,實在是我近來聽到最可笑的笑話了!”
盾皮被他的藐視所激怒,作為天神乾宿在妖界形成之初所創造出的古老生物,他一直認為自己是極其美麗而高貴的。他的身體構造極為特殊,對於普通的傷口他都可以利用自身分泌的粘液治愈,而他的秘密武器還遠不止這些。
他用已恢複的一隻觸手向著剛剛譏諷他的靈羽刺去,夏秋見勢大吼一聲:“閃開!”
靈羽按她所提示地閃向一邊,才躲過盾皮的這一擊。
而盾皮又立即調轉方向襲向夏秋,他以左邊觸手刺過來時,夏秋就側身避開,可緊接著他又以右邊觸手繼續攻擊,夏秋隻好以梅刃抵擋,卻被那巨大觸手帶起的力量甩向一邊,重重地撞到岩洞石壁,然後跌落在地上。
“你沒事吧?”靈羽一下子跳過來問,雖然看不見敵人的摸樣,但還是護在她麵前。
“嗯!”夏秋應了句,後背上的疼痛讓她皺了皺眉頭。
靈羽突然把雙臂十字交叉在胸前,手臂向內,隻有從後麵才能看見他手中生出數支彩色羽毛鏢。
他小聲對身後的夏秋說:“等他攻過來的時候,你來指揮我放出羽毛鏢,有了它們在他身上,我就能捕捉到他的位置了。”
他的羽毛鏢和普通的飛鏢不同,在紮入肉中後會生出倒刺,當他連續出鏢時羽毛鏢會自動排成豎列射向敵人,而在敵人中鏢後,它們的倒刺也會在敵人皮肉中相連起來,若想拔出就會造成一整道傷口。
但為此靈羽必須博一下。
若是他站在原地不動,憑他的計算,盾皮會正麵向他攻來的幾率很大,但也不排除會有其他可能。雖然有夏秋的魂離能力作為他的“眼睛”,但她的指揮和他的動作間會有反應時差,究竟能否得手,還是未知數。
盾皮看著站在原地雙手交叉在胸前的靈羽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少年明明看不見自己,即使有身後的少女指揮,但他這副胸有成竹的摸樣還是令他不爽。要是沒有他們搗亂,他應該已經完全占據鷺吟的那副皮囊了,而現在他不得不浪費寶貴的重生時間與這兩個乳臭未幹的少年周旋。
他決定一鼓作氣,讓這兩個少年明白什麽是自不量力,招惹上和他們在不同等級的他是他們兩個自尋死路,那他也就沒有理由和他們客氣了。他用力一甩身下兩條魚尾,便正麵朝著靈羽衝過來,墨色的妖力氣旋帶起一陣風浪。
“放!”
隨著夏秋的聲音,靈羽將手裏的彩色羽毛鏢全部飛了出去。
而緊接著他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被盾皮的妖力氣旋衝了出去。撞向牆壁的一刹他險些失去直覺,但他知道自己必須保持清醒,否則他剛剛的努力就會前功盡棄。
他沒有跌向地麵而是揮動身後的翅膀飛入空中,在翅膀活動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左邊羽翼受了傷,以至於飛行時總會不自覺的偏向一邊。他四下看去,一排彩色羽毛鏢就懸浮在空中,於是長舒了一口氣,他的計策成功了。
空氣裏傳來盾皮低沉的呻吟。
“那些羽毛鏢射在了他的右肩和前胸上,他正在試著往下拔呢!”夏秋提醒空中的靈羽。
“哼,我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的!”
靈羽回應了一句,就由袖中變換出自己那無數條綢緞,向著盾皮拋去,綢緞的頂端立即扭轉成錐形,盾皮一看隻好暫時放棄去拔身上的羽毛鏢,而是躲閃向一邊。
有了羽毛鏢的指引,靈羽就能夠輕鬆地捕捉到盾皮的方位,不再隻憑感覺去躲閃的戰鬥才算得上公平。他也因此來了精神,把肉體上的傷痛暫時擱到一邊,開始釋放開自己的七彩妖力氣旋。夏秋也已經緩了過來,飛到他身邊,舉起手中的梅刃準備再與盾皮一較高下。
外頭,歐陽小冷,千騎二人與夜叉的戰鬥也已陷入了白熱化。
這一回,因為琥珀龍王的性命與青雲的奇列之陣被緊密地聯係在了一起,所以兩個少年也變得出奇地默契。
千騎心甘情願以自己的神龍火弓掩護歐陽小冷,再由他對夜叉發動攻擊。夜叉每次剛以法杖施咒幻化出魔怪就會被千騎的弓箭射穿,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在另個少年天衣無縫的配合下,他覺得歐陽小冷的劍法較之前更為精妙了許多。
幾輪交戰過後,倒是他先亂了陣腳。他深知是自己太過輕敵,才會選擇和他們硬碰硬地正麵過招,而現在看來,他必須要改變戰術了。
他灰白色的妖力氣旋如水霧一樣彌漫開,自己則且戰且退,將兩個少年引入這團水霧之中。他倆剛因激戰而大汗淋漓,一進入著冰冷潮濕的水霧內就覺得極不適應,不禁打起寒顫,手腳也有些不聽使喚。
歐陽小冷剛揮手一劍將麵前的水霧劈開個口子,就看見夜叉的矛向著自己戳來,他忙以神冰一擋閃向一邊。
一旁的千騎剛收起神龍火弓,打算運用以水化器幻化出一把寶劍,就被一條半透明的繩索突如其來地捆在了腰上,那繩索瞬間又變化成一條大蛇用力將他帶入空中,那大蛇吐著信子的嘴巴就在他眼前幾厘米的地方,他忙伸手欲將那蛇頭抓住。
“風動葉舞!”
還未等他抓到那大蛇,底下就傳來歐陽小冷的聲音。
幾團紅楓葉一樣的火焰朝著這邊飛來,將夜叉以法杖幻化出的大蛇打散,千騎也跟著摔到了地上。
他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抱怨道:“喂,你給點提示好嗎?”
“哪有那個時間?!”歐陽小冷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還是他一貫的傲慢摸樣。
“你還是青雲手下的大將呢,連正麵交手都不敢了?躲起來玩陰的算什麽好漢!”千騎衝著麵前的水霧大喊道。
夜叉知道他是想勾著他發出聲響,以確定他的位置,所以根本不予理睬,而是在暗裏蓄勢待發,準備著發起下一輪猛攻。
千騎手中以水化器的寶劍瞬間成形,夜叉並不知道千騎的這把寶劍具有吸收周圍液體的作用,其實就連歐陽小冷也不知道他還留了一手。吸收的液體越多,他所幻化出的寶劍裏蘊含的力量也就越強大。
才一會兒的功夫,千騎周圍夜叉那水霧狀的妖力氣旋已被這把寶劍吸的差不多了,而他手裏的劍也比剛才大了許多。夜叉一看,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否則自己的力量反倒為他所用了。
他突然將手中的盾朝千騎橫著擲了出去,那盾牌在空中旋轉時,四周生出鋒利的鋸齒。千騎忙以手中寶劍將它彈開,可它在空中兜了一下就又迅速飛了過來,千騎措不及防被那鋸齒傷到右側大臂。除了劇痛以外,他明顯感覺到傷口中有種異樣的麻酥,原來夜叉在盾牌的鋸齒上塗了毒藥。
那種毒藥雖然要不了身為龍王之子的千騎的性命,但還是會讓他在短時間之內產生幻覺。千騎一時覺得眼中的世界都變成了萬花筒,色彩斑斕,且不斷地旋轉,一種說不出的愉悅在大腦中蔓延,讓他忍不住地狂笑起來。
“千騎!別被幻想控製!”歐陽小冷衝他喊道。
可在他聽起來,他的聲音是那麽遙遠,好像是從水麵上傳來的,而他感覺自己已陷入了深海之中。那些絢爛的色彩漸漸轉換成深邃而濃重的藍色,被海水浸泡著的他覺得無比的放鬆,從麵前遊過的魚兒像是催眠的鍾擺,令他的眼皮開始打架,大腦也變得遲緩。
歐陽小冷眼見著千騎仰麵朝天地倒了下去,落地的瞬間,他手中的寶劍也重新幻化回液體激起水花四濺。
暫時就隻剩下他和夜叉兩個人的對決了,水霧中夜叉的盾牌又朝著他飛來,他以神冰一擋然後迅速跳向高處,果然那盾牌又朝著他剛剛所處的位置轉了回來,若不是他躲閃及時想必也已被它傷到。
那盾牌未擊中他便又重回夜叉手中,在到他手中的瞬間鋸齒也都收了起來,他毫不遲疑就再次將它朝著歐陽小冷擲出去,鋸齒也再次張開。
歐陽小冷隻得反複躲閃,他發現每一次不管使出多大力氣想將它擊落都無法成功,就在心中思考起來,然後便有了些想法。
他記得自己曾在夏秋的刀法中看見過太極拳的影子,人類所創的太極拳講究的是輕靈柔和,綿綿不斷,重意不重力。其中一招右攬雀尾,手臂成弧形旋轉,好似整個身體上下相隨,以腰為軸心,將對手的力量轉換後再反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