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和你一樣,起初我是覺得在這個世界裏身體特別沉,後來在天台時我開始嚐試著飛起來,結果卻沒能成功,然後我又發現妖力也施展不出來,那時候我就知道了。”歐陽小冷聽了千騎的話後,也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哈哈,你不會是想從天台上往下跳吧?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沒有妖力的話,我們不就會掉下去嗎?也不知道在這個世界的我們會不會死呢?”千騎腦中突然湧起類似於死在這個虛構的世界中的可怕念頭。
靈羽一直默默地走在兩人身後,他們的對話不斷鑽進他的耳朵裏,卻無法進入他的心中。雖然之前他看起來和歐陽小冷他們一樣,也在專注地尋找著心之鑰匙,但實際上他卻很享受這個夢境中的世界,甚至有些不願再回到現實中去了。
如此平靜而安逸的生活正是他夢寐以求的,有疼愛他的父母,有一處安穩的容身之所。可以和普通男孩子一樣去學校裏上學,甚至擁有自己的朋友圈子,並且夏秋也存在於這個世界中,就算心底裏明白她和所有的一切都隻不過是一場綺夢,但他卻還是感到幸福,這種幸福就像是他在天台上看見的陽光一樣,那麽地溫暖,讓人舒服。
歐陽小冷發覺了靈羽的異樣,於是故意放慢了些腳步,在與他並肩時問道:“你還好嗎?還覺得恍惚嗎?”
“沒有,我已經好了!”靈羽假裝輕鬆地笑了笑,但卻不願與歐陽小冷的目光對視,因為他眼中的落寞太過明顯了,他知道憑歐陽小冷的聰慧恐怕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況且,他也明白這隻是自己一時的奢望和貪念而已,卻是不切實際的,他們必須要得到心之鑰匙,並回到仙湖神殿,真正的夏秋還在那裏等待著他們去拯救。
此時已是天色將晚,通往夏秋家的那條道路兩旁的街景和他們映像裏的相比並沒有什麽分別,除了偶爾會有行人與他們擦肩而過和樹葉被風吹動時所發出的簌簌的聲響外,就什麽也聽不到了。
又走到夏秋家院子門口不遠處的那棵大樹前,歐陽小冷忍不住多望了它幾眼,那是自己曾很多次等待過夏秋的地方。他們來到庭院外麵時,正好碰到了夏秋的爺爺,他一眼便認出了這幾個少年是夏秋的同學,便朝他們招了招手。
雖然明明清楚現在他們所看到的一切都隻是夢中世界裏的幻象,但與夏秋的爺爺麵對麵時,三個少年還是顯得有那麽點兒難為情。稍微猶豫了幾秒,還是歐陽小冷先向他打招呼道:“爺爺好!”
“你好!你們是來找小秋的吧?我這就去幫你們叫她!”夏秋的爺爺和藹地笑著為他們打開院子的小鐵門兒。
歐陽小冷他們在院子裏略等了會兒,夏秋便推門走了出來,她詫*看著麵前的三個少年,眨了眨眼睛問:“咦,你們怎麽來了?”
像這樣近距離地看著她,讓歐陽小冷的整個身體因為激動而止不住的顫抖,鼻子也有些酸酸的,溫熱的眼淚差一點兒就要奪眶而出。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去觸碰她的臉頰,但卻還是收了回來說:“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哦?我能幫你們做什麽呢?”夏秋一臉茫然地問他們。
“關於鑰匙的事!”歐陽小冷應道。
“嗯……鑰匙,心之鑰匙?”夏秋垂下眼簾,小聲地念叨了一句。但在她說出這幾個字的同時,卻好像突然之間被按下了身體裏的某個開關,隨之而來的是在她眼中綻放的光芒,她假裝生氣地白了歐陽小冷一眼,“你們怎麽又突然提起這個了?記得以前我說到銀月湖的傳說時,你還嘲笑我竟然會覺得那個湖裏真的有仙子存在呢!”
“我們現在相信了,或許那湖中仙子還真的存在也說不定呢,還有那把鑰匙!”歐陽小冷直直地望著她說。
“我呀,小時候曾經不止一次見到過那位仙子,雖然記憶有點兒模糊了,但是我確信我見到的就是她沒錯!”
夏秋的這句話讓三個本來茫然不知所措的少年仿若撥雲見日,一下子又都充滿了希望。
“真的嗎?!”千騎興奮地抓住她的肩膀,搖晃著她問。
“嗯,說不定什麽時候她還會再次出現吧!”夏秋對他微笑著點點頭。
“能和我們一起去一次銀月湖嗎?”歐陽小冷抓緊機會問她。
“現在嗎?”夏秋收起笑容反問他們。
“嗯!”
見三個少年都在不住地點頭,並不像是在開玩笑,她略遲疑了一下說:“好吧!稍等一下,我進去和爺爺奶奶說一聲,另外也拿件外套!”
就這樣,歐陽小冷他們和夏秋一起往永川森林走去,一路上她很平常地和他們交談著,聊得幾乎都是學校裏的話題,因為現在的他們也都同時擁有著在這個世界裏生活的虛假記憶,所以和她交流起來並沒有什麽困難。談笑間,他們便已穿過永川森林中的那條小路,一直來到森林深處的銀月湖畔。
太陽已完全落入了地平線,與月光一起灑在湖麵上的還有無數星星的投影。森林裏沒有一絲的風,四周也闃靜無聲,令站在這裏的人會不由地產生一種時間停滯的錯覺。
為歐陽小冷他們帶路的夏秋臉上突然現出一抹詭異的微笑,她麵向他們三個幽幽地說:“我就是在這裏見到她的!而且很奇怪,她的樣子和我很像!”
歐陽小冷直覺那笑容並不屬於夏秋,因她從不會露出那樣鬼魅的神情,於是大聲地質問道:“你究竟是誰?”
她並不回答,而是朝著湖水的方向快速倒退著走去。
“喂!”
歐陽小冷眼看著她的雙腳就要踏入水裏,伸出手想要將她拉住,卻發現整個湖麵竟然突然地結起一層厚厚的冰。她轉過身開始向著湖中心滑行,不時做出各種各樣又沒的冰上動作,偶爾會停下來,然後朝著他們幾個招招手,好像是想讓他們跟住她一樣。
“你們看,這湖麵現在就和一麵鏡子差不多。”千騎邊說著邊躍到湖麵上去。
“我覺得更像是你的眼睛!”靈羽轉向歐陽小冷說。
的確,當夜空倒映在這麵湖水凝結成的鏡子上時,透出的灰藍色的光芒,恰似歐陽小冷的那雙眼眸。
而那個假扮成夏秋的女孩兒卻在湖中心某處停了下來,他們快走幾步來到她跟前,在冰層淺表下他們終於看見了那枚閃閃發光的鑰匙,而再往下望去,卻發現仙湖神殿也處於這冰層之下。
“就是它!”千騎趴在冰麵上驚呼道。
“終於找到了!可怎麽才能把它拿出來呢?”靈羽也跟著伏在了千騎的身旁。
而歐陽小冷卻與那個假扮成夏秋的女孩兒對視著說:“我猜您就是仙湖神殿的神主本人吧!”
引他們來的女孩兒聽了他的話,抬起手半遮住嘴巴笑起來,然後點點頭應道:“正是我沒錯!”
“您為什麽不直接把鑰匙給我們呢?還非要弄出這麽多名堂不可!”千騎從冰麵上爬起來,生氣地質問她說。
仙湖神殿的神主收起笑容,咬了咬嘴唇應道:“因為我的身體已經被曾經的四神判中的夢耳所占據了,真正的靈魂也因為源罪血池的邪惡力量而不複存在。你們所看到的這個我,隻不過是我自己利用最後的一絲法力製造出的虛幻的影子,而能夠讓這個我出現的關鍵便是那顆夢魔的珠子。虛幻的這個我利用了從你們獻上的貢品夢魔的珠子才得以創造出這個世界的,我一直等待著把心之鑰匙交到你們手上!”
“原來如此!可在我們剛剛進入這世界的時候,你為什麽不立即就把鑰匙給我們呢?”歐陽小冷還是有些無法理解這位湖中仙子的用意何在。
“不是我不想,是因為這個世界是依靠夢魔珠子的力量才得以完成的,這裏有這裏的法則,必須等到你們依靠你們自身察覺到我並非夏秋時,我才能說明我的真實身份並將鑰匙交給你們,這是我無法控製和改變的!”仙湖神殿的神主無奈地說。
“您為什麽會想到幻化成夏秋的樣子呢?”歐陽小冷繼續追問著。
“在我被青雲攻擊之時,我見到了和他一起的另外兩個人。我認出了其中一個是大地神殿的神主,但另外一個女孩兒我卻從未見過,後來從他們口中得知,那個女孩兒對你們十分地重要,所以我才想到幹脆幻化成她的樣子好了,她就是夏秋。”仙湖神殿的神主將她幻化成夏秋模樣的原委說了出來。
“按照您剛才所說的,您已經……”說到這裏歐陽小冷突然地頓住。
“是的,我已經死去了!確切的說,是我的靈魂徹底地消亡了,剩下的隻有已不屬於我自己的那副身體罷了!他們利用大量的鮮血和屍體引起源罪血池上封印的鬆動,也讓我不得不現身與他們戰鬥,隻可惜那青雲有數個厲害的手下,加之他又得到了神魔一族的幫助,我又哪裏會是他們的對手啊?最終不但落得個一敗塗地,還被強行丟入源罪血池內進行換魂之術。我雖盡力堅持過,但怎奈源罪血池裏的黑暗力量實在太過強大。我的靈魂不受控製地一點一點被吞噬掉,最後隻得將自己的身體拱手讓人。”
說到這兒,兩行淚從仙湖神殿神主的眼中滾落下來,讓人看著不由地心痛。
“對不起,我們剛才不該懷疑您的!”歐陽小冷抱歉地說。
“沒關係!”仙湖神殿的神主收住眼淚,一伸手以自己最後的力量將冰層下的那枚鑰匙給吸了出來,於此同時她的身體也開始漸漸變得透明。她把鑰匙交到歐陽小冷手中,繼續說道,“拿著它,救出你們的朋友!也請幫我保護好源罪血池,存在於那裏的力量若被邪惡之徒利用,後果將不堪設想……”
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就如同她那越來越無法維持的身體一樣,不停地消逝著。
“謝謝!”歐陽小冷大聲朝著她說道。
眼見著仙湖神殿的神主徹底地隱於空氣之中,站在冰麵上的三個少年心頭都湧上難言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