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小冷從下午起便開始忙碌,他返回妖界宸極宮,與妖界兩位長老以及歐陽紅葉和望月,共同商議允許幾位人類少年參與進尋找董穆雅和閔恩童的計劃。
輔星殿歐陽勇的屋子內,氣氛並不似從前決議某件事時那樣火藥味兒十足,如果不知道它們在討論的內容有何等嚴肅,看起來他們更像是在品茶聊天。
當歐陽小冷表述了決定讓同校的三個少年參與進尋找董穆雅和閔恩童的計劃後,二長老獅王誠開始時自然是不肯的,他向來就對人類抱有偏見,認為他們與妖界過多的接觸會造成混亂的局麵。
“妖界之所以會形成的原因,正是因為我們和人類無法共存於一個世界。現在,讓越來越多的人類了解我們的世界和我們的事情,你們覺得這樣真的好嗎?”
歐陽小冷早就知道想改變獅王誠的觀點並不容易,對於如何說服他也做了不少準備。他沒有以一種強硬的態度去反駁他的話,而是十分溫和地說:“我們與人類之間的確曾經存在著矛盾,而天神乾宿創造妖界的初衷,卻絕不是要將我們和人類完全地隔絕,而是給彼此空間和時間,重新學習如何和平相處。最大的證據,莫過於每一位妖王狐都需要尋找到屬於自己的人類血盟締約者,才能夠開啟身體中真正的力量。”
“讓那個叫做閔恩童的男孩兒參與進來本身就是個錯誤,你們難道不擔心再次將另外幾個人類少年也卷入同樣的危險中嗎?”獅王誠繼續說道。
“這也正是我擔心的!人類畢竟太過脆弱,而我們也無法往人間派兵來保護他們。”歐陽勇對獅王誠的話表示讚同。
“閔恩童會與妖界產生交集並不是因我們而起,一切還要歸咎於青雲為奪取奇列之陣害死了他的父母。但不可否認,他和董穆雅之所以會被青雲抓走卻是因為我們在保護上的疏漏。”歐陽紅葉對獅王誠的話做了一定的更正。他是站在歐陽小冷一邊的,因為如大海撈針一樣在妖界尋找董穆雅和閔恩通會浪費很多時間,而他們倆個很可能會在這段時間內遭遇不幸。
“紅葉,你也認同小冷的話嗎?”歐陽勇順勢問道。
“是的,我們虧欠歐陽古宅地下資料庫管理者的太多了,我......也虧欠了她太多!無論是什麽方法都好,隻要能救出她和恩童,我就願意一試。哪怕,是要我去交換他們!”歐陽紅葉沒有往日的談笑風生,他的悲傷顯而易見。
“你投入了太多自己的情感在裏麵了,這樣無益於做出正確的決定。”獅王誠向他搖了搖頭。
“青雲早已在我們之前將勢力延伸到人間了,藍夫人母子在那裏的多個領域都擁有著相當的能力和地位,這次神秘論壇的事件,有很大可能就是他們聯手製造的。我們在這些方麵本就已經落後於青雲,如果仍然止步不前,拒絕與人類的合作的話,那麽必定會與青雲一夥形成更大的差距。”歐陽小冷並未因其他人的話而轉移注意力。
“即使抓住了他們倆,就能讓他們說出青雲究竟將閔恩童和董穆雅藏身何處嗎?他們一定清楚,說出這些就意味著死亡,青雲是不會饒恕他們的。”獅王誠還是一如既往的固執。
“不嚐試,又怎麽能下定論?!我不想放棄任何一種可能,因為他們除了是幫助過妖界的人,更是我的朋友!”
“朋友”兩個字從歐陽小冷的口中說出,所具有的分量和意義都分外不同。
歐陽勇已經清楚的知道誰才會是今天這場辯論的勝者,他們的王者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有血有肉,對於某些人來說,這或許是一種脆弱,但在他眼中,這卻是他的武器,也是他唯一強於青雲之處。
他的這一武器,終究會讓無數的人凝聚在他的身旁,他們跟隨他,並不是因為忌憚於他的力量,而是因為愛戴,那種愛戴來源於一種叫做友誼的情感。他既是他們的王,同時,也是他們的朋友。
“好了,再僵持下去恐怕隻會浪費大家的時間,我們就此投票吧!”歐陽勇笑著說,從他的眼神中歐陽小冷已經讀懂了他的意思。
除了二長老獅王誠還未投票,其他四人都毫無猶豫地投了讚成,大家將目光同時投向這位又倔又硬的妖界二長老。
“我還能說什麽呢?!你們都已經投了讚成票,我同意告訴他們一部分關於妖界的必要信息和給他們進入歐陽古宅的許可,但是要由人類締約者來全權負責他們安全!並且,一旦他們失敗,就要抹去他們記憶,這也是對他們的一種保護。”獅王誠終於也不再堅持。
“謝謝!”歐陽紅葉激動地站起來,衝上前握住獅王誠的手。
誰都看得出自從董穆雅消失以後,他在承受著些什麽。幾天來,他一直不眠不休地四處打探消息,詢問每一個被懷疑可能會提供線索的對象。他曾經想過,董穆雅終究會像所有人類一樣,生老病死,離他而去,但卻從未想過她會像這樣突然地消失。
他對她的感情已變得越來越複雜,複雜到他自己都不能完全理解,一想到自己已虧欠了她那麽多,卻再無機會償還,他就覺得不知所措。可是,他該要到何處才能找到她呢?在她本就短暫的生命裏,已被他白白浪費了多少美好年華,他不想再繼續與她錯過了。
如果可以,飛天遁地,他都要找到她,這一次他一定會擁有勇氣,開口對她說一句“對不起!”,還有一句“我愛你!”
能夠得到劉玲美的諒解,對於夏秋來說有著非常重大的意義,自從在魂離之境眼見著羽鶴仙人突然在她麵前消失,她覺得自己變得比過去脆弱了許多。
當天放學後,她和劉玲美一起將杜鶴以及董浩凡約了出來,並引著他們共同前往歐陽古宅。她的心情隻能用忐忑不安這個詞來形容,一方麵是擔心杜鶴和董浩凡能否接受她將要告訴他們的事情,另一反麵,則是還未接到歐陽小冷與兩位妖界長老、歐陽紅葉和望月商議的結果。
歐陽小冷就沒有抱著失敗的打算,所以才會讓她直接帶幾位朋友去歐陽古宅,她害怕這種先斬後奏的決定會讓二長老獅王誠再次與他為難。
“哇,我可是在永川出生長大的啊,怎麽就從來不知道有這樣一條......路?”
她的思緒被董浩凡的聲音打斷,此刻他們剛剛快要進入迷徑的入口處,兩邊的建築正開始變得越來越密集,他們不得不側著身體才能經過。
“我也不記得我來過這兒,不過這附近我應該來過很多次啊!”杜鶴摸了摸兩邊建築物灰色的牆壁應道。
“真是少見多怪,跟著走就是了!”劉玲美嘴上這麽說,其實已是心跳加速。
“夏秋,我們現在要去的真的是董老師工作的地方嗎?”董浩凡向走在自己前麵的夏秋問道。
“對,董老師除了在我們學校擔當語文老師外,還有另外一份工作。”夏秋先賣了一個關子。
“挺酷的!其實,那天董老師帶著那個小男孩兒去鬱金公寓找我爺爺,雖然她口頭說是為了幫親戚打聽我們公寓的事,但我知道事實沒那麽簡單。”董浩凡已經覺察到他們此行的真正目的或許不僅僅是參觀董穆雅工作的地方。
“的確,她去那兒是為了從你爺爺那裏拿走一些他所收集的資料。”夏秋應道。
“你是說那個藍色的文件夾吧?”董浩凡在毫無提示的情況下就說出了文件夾。
“怎麽?!你見過那個文件夾?!”
“從我記事起爺爺就像寶貝一樣收著那個夾子,所以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我看過很多次裏麵的東西呢。都是一些離奇的事件,我一直以為我爺爺收集他們隻是他的一種興趣,後來我發現並不是。”
“你是怎麽發現的?”
“那本日記!爺爺搜集的東西和那本日記裏的內容有關,而那本日記上的筆跡卻並不是爺爺的,我推斷他是為了尋找那本日記的主人吧。我知道最近必定要有事發生,先是然明珠拿走了那本日記,接著董老師又拿走了那個夾子。”
“你全都知道?!”夏秋不得不佩服起董浩凡的洞察力和邏輯能力了,以前她隻覺得他雖聰明,但卻不怎麽用功,現在發現他的天賦其實在其他地方。
一直在他們後麵默默跟著走的杜鶴,終於無法繼續保持安靜了,著急地問道:“等等,你們兩個在說什麽?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
“其實我也不太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麽,但是我已經做好了接受各種各樣事情的準備。”董浩凡深呼一口氣說。
他們轉眼間已來到歐陽古宅前的那片空場,除了正對著他們的那扇大門外,另外三麵的圍牆外麵都矗立著望不到邊際的繁茂大樹,在永川有如此大規模綠化的隻有永川森林了。
“董老師她另一處工作的地方就在這座宅子裏嗎?”劉玲美指著門牌上“歐陽”兩個字問,“這是難道是歐陽小冷的家?!”
“對!”夏秋邊說著邊推開麵前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