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女歸來

第575章 月兒玉贈郎君

何當歸聞言詫異地低下頭,發現果然如孟瑄所說,她綢裙的襟口內側翻出一角,寫著“美人,美玉,良緣”六個蠅頭小字,與上次在客棧被麵上寫的“斬立決”等字一樣,是一種藍瑩瑩的豆米大的娟秀字體,於是她明白,這個也是她的胎裏玉(no.2)寫出來的,真是一塊多嘴的玉,區區一塊玉還會溜須拍馬嗎?

這一塊玉的妖異之處,她也沒弄明白,可是此玉是稀世寶物,這是毫無疑問的,所以還是戴在身上最放心,不過兩次玉發燙、一次將她燙暈的經曆,又讓她有些忌憚這塊玉,挪到中衣外佩戴,如果再出現發燙的情況好及時摘下來。不過眼下,她有了更好的主意。

孟瑄的頭還是擱在她的肩頭,又沉又讓她感覺不自在,因此她忍不住抬手給了他兩指甲,兩道深色紅痕立刻出現在他的麵頰上,可他的頭還是不拿走。這大概就叫“死豬不怕開水燙”吧?何當歸當下決定,這塊兒玉暫時戴在他的脖子上麵,最安全方便,等回了揚州再討回來就行了。

於是纖手摘下月兒玉,往孟瑄的脖頸上一掛,口內囑咐道:“這塊玉對我非常重要,請妥為保管,一點兒磕碰都不能有。”

孟瑄驚喜地問:“你送給我了?”回首過去,展望未來,他不禁感慨道,“這是你正式送我的第一件禮物!清兒你放心,我定會好好收藏。”口吻中頗有一些多年媳婦熬成婆的自得之感。

“不是。”何當歸張口就凍結了他的笑容,她還渾然不覺,笑眯眯地拍打孟瑄的肩膀,道,“玉在人在,玉毀人亡,回揚州之後立刻還我,那,就拜托你啦~~對了七公子,你是不是也有一件禮物要送給我?我聽柏煬柏提起過。”

“?”孟瑄反應不過來的樣子。

何當歸比劃著一個雞蛋樣的形狀,問:“一個藏著一甲子功力的琥珀,那個是否人人都用得?怎麽個用法?”

孟瑄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然後去孟瑛背上的褡褳裏翻找,找出一個黑綾袋拿給何當歸看,告訴她:“這個用著很方便,運功打坐時以兩個湧泉穴抵住就行了,清兒你用就更省事了,為夫親自導給你。”

何當歸謝絕道:“我自己可以運功,不勞煩公子了。”她奪過袋子掂了掂,打開瞧了一眼,旋即收進自己的大荷包裏,打好係帶,才確認式地問,“這個真的送給我嗎?白送嗎?不要錢?”

孟瑄深深凝視這個滿臉精明算計的小人兒,捉住她的玉手壓在自己胸口,低低的聲音說道:“這個也白送,人也白送,而且不容你不收。”

“咳咳!”

左臂右臂一齊滴滴答答淌血的孟瑛,再也忍不住心頭的悸動,一口打斷他們說:“別顯擺給我們這樣的光棍看了,送禮物、訴衷腸都等安全出城之後再說不遲。命都沒了還要人要禮物做什麽。”

孟瑄充耳不聞,仔細地給懷中人重新係過氈帽的飄帶,見她外披的這一件灰毛大氅拖在地上小半幅,行動起來絆手絆腳,猜是熠迢從他身上摘下來披給她的。照著孟瑄從前的極左性子,非得給她換上一件帶著他的體溫和味道的大氅不可,而現在麽,他隻是默默彎腰,默默蹲在她腳下,默默“茲拉~茲拉~”地將大氅拖在地上的部分撕走,然後仰頭看她詫異的臉,辯白道:“這樣你走路方便,回頭我給你找件更合身的。”他才不會承認,他是故意撕毀她的衣裳。

孟瑛心中仍記掛著三個失蹤的兄弟,再三催促出城,於是四人往東城門奔去。快到城門口的時候,迎麵奔過來一個人,孟瑄孟瑛嚴陣以待,等那人走近一瞧,不是別人卻是廖之遠,神情慌張。

何當歸想起淩妙藝死前一直罵他,再加上從前聽淩妙藝與關筠的對話,以及柳穗的敘述,於是在心裏判定淩妙藝的兒子是他的。連忙趁著機會告訴他:“淩三小姐死了,她臨終前說你們的孩子在素瀟瀟的手中,你哪天不忙,就上清園來接你兒子吧。”

不管廖之遠聽懂沒聽懂,反正孟瑛是沒懂,他大張著嘴巴,疑惑地問:“為什麽上清園接孩子?不是說在什麽素瀟瀟手中嗎?素瀟瀟住清園?”連熠迢也滿麵困惑。

原來,蕭素心的身世秘密,蕭素心是素瀟瀟的化名,孟瑄除了在幻夢中告訴過何當歸之外,竟沒有同第二人講過,對外宣稱的都是蕭素心乃一名漂泊孤女,他的江湖朋友。而孟瑄本人也並不記得自己跟何當歸講過蕭素心的身世,此時聽她講出,也是一陣驚訝。

在聽淩妙藝說,她的兒子被素瀟瀟拐走兩年不還之前,孟瑄一直都以為,素瀟瀟因為他的一次失誤調遣而被山賊玷汙後產子,責任在他,因此他得負責。就在剛剛,素瀟瀟的謊言被戳破,但是孟瑛等人都不知道素瀟瀟即蕭素心,也不知清園中那個小兒是淩妙藝之子,隻有孟瑄一個人揣著明白裝糊塗,打算事後悄悄處置,沒想到先一步被何當歸說出來。

何當歸也是見著廖之遠不容易,加上他還為關筠的事記恨她,所以不欲跟廖之遠多接觸,這麽巧送完孩子娘就迎來孩子爹,當然要抓緊時間說清楚。而且她也無辜的,被“孟婆湯”洗去和孟瑄有關的記憶後,她雖然還記得蕭素心的身世來曆,卻半點都想不起來,是那個家夥跟她透露了此事,也忘記了蕭素心的身世會給她帶來殺身之禍,屬於不能說的秘密。

同時,當事人廖之遠對“淩三小姐死了”、“哪天不忙,就上清園來接你兒子”,這兩樁爆炸新聞一點都不感冒,他神色十分慌張,看見何當歸和孟瑄登時眼前一亮,上前求助道:“青兒被人擄走了,剛才路過一家敞著大門的點心鋪,她的肚子就咕咕叫,說進去看看就出來。我忙著探路也沒顧得上她,誰知回頭再找,發現點心鋪是空的,沒人沒貨,這大半夜裏又有誰家店鋪開張營業?青兒那個傻妞!怎麽辦?她一定是叫叛匪劫走了!”

何當歸看孟瑄,問:“方才死的人裏是不是有個叛匪頭子?我看他不是中華人相貌,八成就是這次動亂的始作俑者,那群異教徒?”

孟瑄點頭:“不光他死了,所有的叛匪頭目都殞命,剩下的幾千人不足為慮,沒有一個硬點子,清兒你莫擔心,我立即傳齊央宮聖火令幫你找,咱們出城等,此地不宜久留。”

說著,他拉起何當歸,仍往城門口那邊去,與她相處這片刻,他發現她的心智機敏比之從前一點不差,除了不認得他,她基本上沒什麽不妥。這讓孟瑄心底掠過一陣恐慌,忍不住還是想掌控她,不讓她走出他的保護圈。先去城郊把她安頓好,待處理完青州軍務,他要攜她回家,回他們兩個人的家。

廖之遠見狀急了,他們這就出城了?!廖之遠上來拉扯孟瑄的手臂,叫囂道:“老子妹妹是追你媳婦來的青州,你不幫忙找人,老子跟你沒完!”

孟瑛也急了,上去拉扯廖之遠,問廖青兒從哪家點心鋪失蹤的,一副熱血沸騰要去尋找的樣子。廖之遠回頭,見他雙臂都讓箭頭穿透了,麵色有著失血後的虛浮蒼白,一看就不靠譜,於是不睬他,還是去纏手段通天的孟瑄,讓他務必幫忙。

孟瑄許諾盡力找廖青兒,但是語氣懶散淡然,一聽他就沒放在心上,廖之遠不滿意,還是拉著孟瑄不放,讓他現在就得開始找。孟瑄無奈道,就算撇下軍務不理,至少讓他先出城安頓好夫人,否則他做任何事都沒底。

孟瑛從廖之遠口中問不到答案,扭頭就要自己去找,熠迢連忙拉住他勸說,“三公子不是才剛說了,‘命都沒了還要人做什麽’,你現在自身難保,還是消消停停去養傷,省得大家又多操心一個人!”孟瑛冷笑道,“漂亮話都是說過別人聽的,不是拿來自己做的,你鬆手!否則莫怪我手下無情!”邊說邊運暗勁震臂,還給了熠迢一拳頭。

孟瑄勸阻他們別添亂,他們隻不聽,幾個大老爺們拉拉扯扯,何當歸插嘴問:“叛匪頭子真的全死光了?一個都不剩了?”青兒也是有功夫底子的女漢子,即使打不過小嘍囉,她總能喊一聲向廖之遠示警吧,怎麽會無聲無息就被捉走了?沒有一二絕活,誰能輕易製服青兒那小妮子!

其他幾人推搡得熱火朝天,孟瑄百忙之中抽空回頭,告訴何當歸真的是全部叛匪都死了,唯一一個沒到場的還找上門去殺死了。他這話卻點醒了雙目赤紅、公牛形狀的孟瑛,隻聽孟瑛尖叫道:“不好!是雪梟十三郎!一定是他!他曾綁架過青兒一回,現在青兒又失蹤,除了他沒第二個人如此險惡!因為他現在就在青州!”

雖然他的情緒比較淩亂,邏輯也是蠻不講理,何當歸聽後卻覺得很有可能,雪梟基本就是個投機分子,完不成東瀛領主的任務不敢回故鄉,就在中原東打一耙子、西撈一瓢,四處撿便宜。或許他自詡輕功天下第一,又改行當綁匪了……

於是何當歸一個響雷擲地有聲,成功讓四個拉拉扯扯的大男人住手,將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她想了一想,沉聲吩咐道:“這樣吧,孟瑄你還是原計劃出城調兵,點好精英營進城逮捕叛匪餘黨,把孟瑛也打暈帶走;我和熠迢、廖之遠留在城中四處活動,打探消息之餘,也可以作為大軍的內應。你們剛剛也聽見了,這次伏在青州城裏的叛軍,不光一個西伯利教徒,還有某藩王的蒙古兵,萬一他先一步入城,關上城門不讓你們的大軍進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