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花十裏香

第一百零一章:受傷(為晴好fang晚加更)

從此這主子們為了自己的丫頭,也都有所收斂。二娘放下心來,和四娘一心一意的為著新年做著各種準備。

新年,就在這種全村人絕對的喜悅和絕對的期盼中還有周家過度的熱鬧中,不慌不忙地到來了。

打掃庭院,煎炸蒸煮,縫製新衣,采買購物,冰燈窗花,周家上下人等,隻忙得腳不沾地人仰馬翻般,卻人人臉上帶著笑,腳上踩著風。

於是弓箭一事,方算告一段落。

周博雖然腿傷未愈,但年底的帳目,雖然各個店鋪都放了假,也還是要認真核實。並且需要提前定出了明年的計劃,所以常常會安安靜靜地坐在書房中。

雪見抱著一個大大的軟軟的方形靠枕,放在周博椅上,“大郎,你靠靠試試,可舒服嗎?”周博略靠一靠,“還行吧。不過,應該不是你做的吧?你是連針線都不會拿的人。”

回手拿起靠枕,針腳細膩,繡工出眾,一看就是四娘的手藝。咦,這軟軟的,卻略有些彈性,仿佛不是棉花。

“這是鴨絨,可是我托四娘做的,四娘守著蛋房,管鴨子借點鴨絨,想來鴨子們總是肯的。”做羽絨類東西,自己可是不會的,弄個簡單的靠枕之類,隨便教教四娘,也比她自己做得好看。

見她一臉的得色,周博搖頭:“你何時給爺新手做個物件,才算一份真心呢。”雪見眨了眨眼睛,“你怎麽知道我沒做呢?”。

周博和雪見日日在一起,夜夜也在一起,她做些什麽,他怎麽會不知道,她最近連調皮都少的。

拉了她的手,調笑著問:“那你說說看。”

雪見抿著嘴,斜他一眼:“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

古人說過,那什麽不鳴則矣,一鳴驚人嘛。

“那你說什麽時候合適?”看她笑容滿麵,眉眼彎彎,周博身上一陣軟又一陣麻,輕輕地道:“你說什麽時候合適,我都依著你。”

曖昧不清的語調說著曖昧不清的話題,雪見臉就紅了,狠狠白了周博一眼,奪了手出來,撅著嘴坐到一邊去。

周博還沒有說完,接著道:“你若不高興依著你,便依著我也行。”

話剛說完,雪見就憤怒了,叉著腰指著周博,大聲道:“你這個,這個……”這個什麽,到底沒有罵下去。

周博欣賞地嘻嘻笑:“嘖嘖,你這叉腰的動作,好象村頭的韓婆子。”韓婆子是平頭村排第一名的河東獅,長得又醜,偏把韓老頭管得死死的,全村沒有不在背後笑的。周博也笑得不行,“你以後就是韓婆子的樣子,肯定是的。”

想想雪見嬌俏的小臉,換上韓婆子那粗壯的身材,和聲如洪鍾的叫罵,那要多有趣。自己,會不會像韓老頭一樣,就那樣聽上一輩子呢。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正想到樂處,不防雪見早把硯台一拍,周博哎喲一聲後,仔細看看,好在沒濺一身墨點子。

接下來是雪見冷冷的笑著,把聽到聲音推門進來的小梅叫過來:“大少爺手酸,沒拿住硯台,弄了一桌子,快過來收拾了吧。”

幾下擦拭幹淨,小梅也不多話,就出去了。周博指著雪見怒道:“過來,看爺收拾你!”雪見看他凶狠,嘴裏陰陽怪氣的嘀咕著,“我偏不過去,有本事你過來。”

周博的腿傷未愈,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指著她說:“爺就讓你再樂上半日,你且等著。”

雪見就躲到一邊,胡亂的嘀咕著:“等著就等著。”書房裏安靜下來。

每天跟著周博窩在書房裏,周博看帳本的時候,她也鬼鬼祟祟的忙乎著。周博有時偷眼望去,就見她把從杜媽處尋來的納鞋的錐子用燭火燒紅,然後在什麽東西上紮來紮去的。邊紮,邊咬著牙,崩著臉,一副苦大愁深的模樣。

從帳本裏抬起頭來,望了幾望,實在忍不住,周博問道:“雪見,你又在搞什麽怪?”

“啊,啊,啊……”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一跳,手上錐子一偏,就戳到了手指上,燒紅的錐子,直接就燙進肉裏,手一甩,甩掉錐子,也甩掉一行血珠子,雪見含著眼淚,站直了身子直跳腳,“我的爺,您倒提前吱一聲,倒嚇我一跳。”

周博不顧腿傷,直接跳過來,把痛得臉色慘白的雪見摟進懷裏,又拉過她受傷的手,含進嘴裏,然後又吐出一口嘬出來的血。“好了好了,把血嘬出來,一會就會好了。”雪見偎在他懷裏,嘟著嘴,隻是喊疼。

突然,雪見反應過來,臉上還掛著淚珠,圓睜了雙眼,反手摟住周博,急切道:“大郎,你瘋了,不想要腿了,還沒好呢,就這樣跳來跳去!”

然後又衝書房外喊:“小梅,小梅,去,把徐翁找來!”

小梅在屋外應了,跑開。

扶著周博坐回到椅子上,雪見邊掉眼淚邊說:“你就這樣不愛惜自己?還是想讓我擔上一輩子的罵名?”

周博拉住她的手,輕輕的吹著,沒理她的,冷著一張臉道:“你就消停消停吧,又沒有拿過針線,手比腳還笨,早就知道你得弄傷自己!”

“這大過年的,你的腿傷再厲害了,這進進出出多少人看著,這是故意讓雪見承受千夫所指之罪吧!”

“你沒事拿個錐子玩,錐子是好玩的嗎?現在紮破手,好玩了吧?”

“周!博!”雪見抽回手,“你就不能聽我說話?”

徐從安聽得小梅說的急迫,所以來了就急急的推開了門,“正說這兩天回安寧,還沒回,你們就又出狀況……”卻正看到倆個人緊挨著貼在一處,雪見一手指著周博,而周博含著笑,卻來拉她的手。

“咳,咳,咳!”

他站在門口,進也不是,出也不是,隻得說:“把我叫來,不是讓我這老頭子看你們打情罵俏吧?”一邊說著,一邊把眼神放在了還有些心不在焉的周博的傷腿上。

這徐神醫就是神醫呀,第一眼看到的永遠是需要幫助的病患。雪見臉一紅,抽回手,回頭啐了一口徐從安說:“徐先生好沒正形!”往旁邊讓了讓說:“快看看大少爺的腿吧,我怕剛才他又蹦又跳的,把傷口崩裂。”

“又蹦又跳的,那是鬆鼠吧!”徐從安隻能點點頭走過來,把周博褲腿卷上去,仔細檢查著。“都長得七七八八了,能有什麽事?”

一旁的雪見則緊張的看著。

檢查完後,徐從安又回頭說:“還有你的手,相信你自己也知道如何處理,不用我再多交待什麽了。”說完,略有不滿的瞪了雪見一眼,本來這丫頭就越來越懶得親自下廚,現在就更有借口了吧。

“大郎的腿?”雪見知道自己的手當然是無事的,所以隻問自己想要問的。“真的無事嗎?”

周博再瞪她一眼,“徐翁說無事,隻你這丫頭敢說不信。”

徐從安懶得理她,隻是被狗咬傷而矣,雖然傷口是多了些,也深了些,但到底不是上次那樣的摔折,哪裏有那麽嬌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