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嬋隻覺得一股極其莊嚴肅穆的佛息眨眼間便撲到了跟前,仿佛一尊金剛怒佛突然間出現在自己麵前,朝著自己當頭拍了一掌!
那股威猛霸道的罡風,無不蘊藏著光明和悲憫之意,其中更有一種仿佛令她與生俱來畏懼的威嚴,一下子刺得她心底生寒,竟忍不住一聲尖叫,身形從半空中硬生生停住,眼見無從躲避這個佛家法印,身子迅速無比地向後飄去,同時長袖舞動,雙手合握胸前,交叉屈伸,做了個古怪手勢,如遠古先民祭天之態,擋在身前,赫然結出了一道護體奇罡,下一刻,隻聽雷音之聲壓來,那隻威嚴不可一世的法印已轟然至跟前,甫一相撞,隻一瞬間,幽嬋臉色也仿佛白了白,雙袖衣裳登時被那股巨力震成齏粉,露出了一雙白皙的玉手來。
幽嬋這道護體奇罡,凝結的雖然倉促,但也算凝畢生修行之所在,非同小可,抵禦了不動根本印片刻,已給她緩過一口氣的時間,幽嬋何等人物,見這對方打出來的這個古怪佛家法印,自己是不能力敵,心中驚震之下,已生退意,同時對這年輕人更感駭然,不僅是對他的修行道行,心念莫非此子竟然是前古未有的佛道相通第一人麽?
風中無數雲氣蒸騰,幽嬋深深地凝望了眼前那個年輕男子一眼,借助身前反震之力,飛速飄後,同時口中一聲低嘯,那隻似角似刺的奇異法寶便應聲而來,追隨主人的身影,轉眼便消失在人前。
林辰顯然也沒想到這個不動根本印威力之大,竟能把堂堂妖祖嚇退,怔了片刻方反應過來,忽然低聲懊惱道:“可惜,追不上了。”
他也是此時才醒悟到,對方既是蠻荒妖祖,又豈會不知十萬大山裏通往蠻荒的路?隻可惜他這不動根本印威力雖大,元氣靈力消耗也大,況且那紅衣女子身法奇詭,道法高深,此刻要追,卻也是為時晚也。
“林大哥你沒事吧!”正搖頭苦笑,聽得身後傳來一聲急急的聲音,回頭看去,卻是小貂馭著「紫雲煙障」飛至,人還未及,小姑娘的聲音便先傳了過來。
淡紫流光的雲霞之上,小姑娘正翹首望著自己,眼中帶著驚喜之色,隱隱又似有一絲過往沒有的敬畏,林辰朝兩人點了點頭,身影一飄,隨之落到紫雲煙障之上,微笑道:“我沒事。”
說著,見旁邊那位百獸山莊的大師姐一臉震撼的看著他,不由奇怪道:“白姑娘,怎麽了?”
白琦正看著他有些發怔,見這男子清亮如初的目光看來,忽然一股說不出的異樣感覺湧上心頭,俏臉一紅,慌忙搖頭道:“沒什麽!”話才出口,轉念間又有些又羞又怒,暗忖自己這是怎麽了,一點都不像平日的自己,有心問林辰那是不是通曉佛門真法,但想到這等驚世駭俗的修行之道,必定是什麽師門之秘,自己與他非親非故,又豈好隨便打聽這些?人家又憑什麽告訴自己?一念及此,心情竟是有些莫名失落,一時間連看向著男子的目光,竟也有一絲異樣的恨恨之意。
林辰被她弄的有些莫名其妙,看到一邊的靈風老道,也顧不上去理會,連忙上前探了探老道的鼻息,隨後把手搭在老道的手脈上,低頭沉吟。
看到他這一舉動,兩位姑娘又驚又喜,自是看出了林辰在看靈風道人的傷勢,隻想到林辰身手奇高,修為駭人聽聞,心頭便不覺抱有幾分希望。
林辰把真元從老道手脈上收了回來,沉吟片刻,從「須彌芥子」中取出了幾顆過往煉製過療傷靈丹,喂到老道嘴裏,隨後輕點老道咽喉讓他吞下,接著手指間青光乍現,在靈風道人身上幾處大穴拂過,連連輕點樹下,這才緩緩出了口氣,抬頭看著兩個姑娘望來的目光,微笑道:“靈風前輩他傷勢雖重,但性命卻是沒什麽大礙了,也幸虧前輩他反應極快,在緊要關頭躲開了那刺向要害的一擊,我給他喂了治愈內傷的靈丹,隻須好好休養,以前輩深厚的功力修行,想必兩三年便能恢複過來。”
白琦和小貂大喜過望,連聲道謝,小姑娘更是忍不住眼淚兒便掉了下來,白琦眸光在眼前這男子身上流轉,貝齒輕輕咬著嘴唇,似乎也想說些什麽,但終究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有眼中柔光越亮,須知修行界中煉丹之道失傳,故煉丹師稀缺,便是尋常的丹藥都顯得極為珍貴,被視為關鍵時候的救命手段,更不要說像要治愈靈風道人這般髒腑重傷的靈丹妙藥了,他們百獸山莊雖為南疆之地的古老門派,可終究不如四大正宗,自是沒有自己的煉丹師的,可見林辰方才毫不猶豫便給老道喂藥,這份心意,可見他為人坦蕩,品性善良,實在難得。
這位百獸山莊的大師姐正怔怔有些出神,忽聽身邊師妹一聲輕呼,把她驚醒過來,抬頭看去,隻見遠處那幾個鬥法的人,似乎被林辰方才與那妖女鬥法的聲勢所吸引,那幾個身影化作數道奇光,從遠及近,迅速朝他們這邊飛來。
白琦眼尖,認出了那幾人當中,赫然有一個便是她師門的一位早已退隱的長老,跟他交纏的,正是一個穿著長生殿門衫的老者,而另外兩個人,因為速度太快,鬥得太激烈,一時間竟沒法看清他們的身影,直到那四人飛近這裏,忽見旁邊林辰身子一震,隱約有一絲異樣,正有些驚奇,便見眼前那兩個看不清的身影裏,其中那個白色身影,似乎感覺到什麽,忽然迅若閃電般飄了過來。
白琦和小貂看清來人身影,都下意識的怔了一下,來人竟是一個絕美的年輕女子。
而那女子同樣也看清了他們幾人,竟也似身子大震,一張絕美臉上,呈現出驚喜交集、異樣難明的神情,甚至連聲音,也有些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