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武當天。本來天空下著細雨,卻被掌門一揮衣袖,移走了雨雲,天頓時放晴。尚官睿兩眼放光,心說哥當年要會這招,每次開運動會來這麽一下,看學校還有沒有借口上課。
別人可不會像他這般胡思亂想,一大早,內外院弟子都收拾妥當,莊嚴的向玉清峰頂的武道壇爬去。沒有任何人使用道法,一步一個腳印,虔誠無比。
尚官睿有點受不了這種氣氛,問身邊的胖子:“怎麽個情況?大家怎麽不像往常一樣連蹦帶跳飛上去,這樣走到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齊天壓低聲音說:“噓,小聲點。玉清峰乃是門中聖地,除了武道壇還祭祀著諸位先賢,平時外門弟子是根本不允許靠近的,也就會武這天例外。除了掌門,連長老和關門弟子都要步行而上的,以示對前人的尊敬。”
尚官睿恍然:“那要照這個速度走下去,天黑也到不了山頂啊。”
“這你就別瞎擔心了。修道之人最不缺乏的就是時間,別說一天,一年也得爬啊。省點力氣吧,肚子餓了有你哭的。”胖子警告道。
“不是吧,難道不允許吃飯?”尚官睿訝然道。
“大哥!祖宗!你能不能不要問這麽弱智的問題?還吃飯?你當這是遊玩啊,在到達山頂之前管好你的嘴。好了,不說了,我的耐力不如你們,少說話為妙。”說完他還不忘摸摸自己肥的流油的肚子,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果然如同胖子所言,直到山頂前沒有人進餐,這一天就在爬山中過去。到達山頂時已經月上柳梢頭,照尚官睿的想法,這時候來一場篝火晚會,烤烤肉跳跳舞,再愜意不過了。
而現實卻是,外門弟子都有秩序的盤膝坐下,掏出硬邦邦的幹糧就著口水吞咽。內院弟子還好些,門派有提供水果與清水,甚至有精致的蒲團休息。
至於掌門長老和十一個關門弟子自然不用受這個罪,武道壇附近有處精致的竹樓,就是他們晚上的休息之所。
胖子邊吃邊告訴尚官睿:“一會兒吃完早點休息,明早第一縷陽光出現時會武正式開始。”
尚官睿被這句話噎了一下,詫異道:“什麽?你的意思是說今晚要在山頂過夜?!開什麽玩笑!”
胖子冷笑道:“你以為呢?”
“我們大半夜的跑到山頂不比武隻是為了吹冷風?”
胖子壓低聲音道:“拜托你能不能小聲點,被其他人聽到麻煩就大了。對於比武關門弟子和內院弟子都很重視的,自然要養足精氣神才能動手,這一晚的休息是必須的。至於我們外門弟子隻是個陪襯,算作大戰前的開胃菜而已,不要自視過高,有的比就不錯了。”
尚官睿默不出聲,心裏卻極端的不舒服。不被人重視倒無所謂,跟著活受罪可不是他想要的,關鍵還不能反抗,別提有多憋屈了。
胖子安慰道:“我說兄弟,現實點吧,在沒有表現出足夠門中大佬們值得正視的能力之前,是沒人會管我們死活的。要想改變,明天比賽時就賣力點,萬一走了狗屎運進了他們的視線,咱哥倆就偷著樂吧。”
尚官睿見胖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頓時樂了:“你今兒是怎麽了?前段時間挺賣力的,今天怎麽有點慫?這可不像你平時的作風啊。”
胖子歎了口氣,朝前方不遠處的一排努了努嘴道:“瞧見沒有,第二排左數第六個叫李茂風,在我們外院弟子中實力隻能算中遊,煉體三重的修為,原來和我差不多。可人家前天竟然突破了,你說氣不氣人?”
尚官睿笑道:“允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人家突破跟你有什麽關係,整個羨慕嫉妒恨啊。”
胖子分辯道:“我怎麽會嫉妒他,你難道看不出來嗎?這家夥資質不怎麽樣,比他資質好突破了的人不知凡幾,咱哥倆機會渺茫啊。”
尚官睿不置可否,問道:“那依你看,這裏麵最厲害的是哪幾個?”
胖子左右掃了一眼,低聲道:“照平時的表現和潛力來看,本次外院奪冠熱門有三人。”
“哦?說來聽聽。”
“呼聲最大的當屬蔣雄,此人在外院弟子中是個異類,修為雖然隻有煉體三重。可他天生力大無窮,一把開山斧使得是出神入化,挨誰誰倒黴,對低修為者而言殺傷力極大。”說完還指了指蔣雄的方向。
尚官睿經過葵花易筋丹的洗禮視力極好,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魁梧的漢子,背後係著一把巨斧,聲勢駭人。
“第二個人是淳於飛,他應該是外院弟子中修為最高的,練氣三重,上次會武棋差一招,與內院弟子失之交臂。這次勝率極大,遇到他算我們倒黴。”胖子聳了聳肩。
“最後一個呢?”
“最後一個是‘劍姬’戰萱。”胖子猶豫了一下說道。
“劍姬?”尚官睿很好奇。
要知道外號這種東西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取的,內院弟子還好些,外門弟子有了這東西不但對自身沒什麽幫助還容易惹來殺身之禍。
說白了,榮譽隻是上層人的特權,像他們這些身份低微的人群不敢奢望,這戰萱想來不簡單。
果然,胖子謹慎的說道:“她隻比你晚入門一天,你一直忙別的事情可能不知道。前段時間有位內院師兄見她貌美,言語上輕薄了幾句,就被她一劍砍斷了雙臂,徹底廢了。這事鬧的挺大的,因為被傷的那位師兄有點背景,得虧玉真子長老恰巧遇到,幫戰萱解圍,不然這姑娘就慘了。”
“廢了內院弟子!”尚官睿倒吸了一口涼氣。
“嗯,雖然之前毫無預兆,但內院弟子護身罡氣也不是吃素的。能傷了他可見這位戰萱師妹實力不可小覷。本來玉真子長老愛才心切,想直接收她為內院弟子的,可戰萱師妹愣是硬氣,毫不猶豫拒絕了,說是要憑真本事入圍,這份氣度令人讚歎。”胖子毫不吝惜讚美之言。
尚官睿嗤之以鼻道:“我看這位戰師妹有點傻,這麽好的事都拒絕,換做我早樂不可支了。”
胖子鄙視道:“呸,我怎麽和你這種人交上了朋友,上輩子作孽了,一點骨氣都沒有。”
尚官睿沒理會胖子的諷刺,他要是沒聽錯的話,剛才好像除了齊天以外,還有聲冷哼,聲音清脆。
下意識往後一看,臉色頓時一僵。隻見緊挨著他身後站著一個全身素衣的女子,眉若遠山,眸似點漆,肌膚如雪,青絲如瀑。
用尚官睿的話總結,這就是一個標準的古典美人。
可美人臉色不怎麽好看,正麵無表情用和胖子一樣鄙視的眼神盯著他,那溫度絕對能凍死人,讓他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
不用說,剛才的冷哼就是這冷美人發出的。
尚官睿納悶啊,他不知道哪裏得罪了對方,至於這麽仇視麽。
眼神飄忽不定的瞟到美女身後,看到一把翠綠的長劍在月光下反射著迷離的光彩,心中咯噔一下,扭頭拉了拉胖子的衣角,低聲問:“胖子,你看看哥身後那位美女,是你剛才說的那個戰萱嗎?”
胖子聞言快速扭頭掃了一眼,吞咽了口唾沫對尚官睿點了點頭,低聲問:“她該不會聽到咱哥倆的對話了吧?”
尚官睿苦笑道:“你說呢?要不然她幹嘛瞪著一副死魚眼嚇唬人。”說到這,身後傳來刺骨的寒意,脖子明顯感覺到一個冰涼鋒利的物體放在了上麵,不用看也知道是什麽。
尚官睿肯定對方聽到了二人的談話,忙舉手求饒道:“有話好說,我們兄弟二人隻是閑聊,並無惡意,還望戰師妹原諒則個。”
話一說完,寒意散去,尚官睿才鬆了口氣。胖子鄙視道:“瞧瞧你這點骨氣,尊嚴都被狗吃了。”
尚官睿反駁道:“要不是哥的尊嚴被狗吃了,那就輪到咱倆的人頭喂狗了,你別光站著說話不腰疼。”
胖子被嗆得沒脾氣了,在一旁大歎交友不慎,悔不當初。
尚官睿懶得理會他,摸了摸鼓鼓的腰包暗忖:要真打起來哥也不懼她,關鍵是這時候交手毫無意義,浪費自己的符咒。如若在擂台上遇到非得讓這戰萱知道什麽是男人的雄風不可。
夜很快就過去了,當天際泛起了魚肚白,竹樓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內外院弟子聽到聲音紛紛站起,恭迎掌門長老和關門弟子。
尚官睿打了個哈欠擦了擦嘴角拿眼望去,幾個仙風道骨,身著暗青法袍的人緩緩從樓中走出,有男有女,氣質逼人,不用說也是掌門和長老們了。隨後幾個藍白兩色道袍的年輕男女就是太一門聲名遠播的十一門徒了,墨瑤光赫然在列。
掌門玉清子拂塵一掃,古樸壯觀的武道壇大門緩緩打開。他身後的執法長老高聲喝道:“會武開始!眾弟子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