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場決賽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他們無非想知道,兩個新生代天之驕子,誰更勝一籌。
長老席下方有一排年輕男女,他們正是太一門年輕弟子的偶像和奮鬥目標,十一位關門弟子。
“諸位師兄師妹,你們認為誰的勝率更大一些?”說話的中年壯漢是靈狂子呂彪清,門中排行第八。從他健壯的體格不難看出,這是位強大的體修。
靈虛子陸羽夏道:“這一點隻有三師兄最有發言權,他負責外院弟子修行。”
李天佑忙笑著推拒道:“陸師妹謬讚,尚師弟和戰師妹入門時日尚短,尤其是尚師弟,早課去的都很少,我根本無法推測他們二人的底細。不過照目前情形來看,他們二人很快就會追平甚至超越我們。”
靈劍子鄭舒一不屑道:“超越我們?再等幾百年吧。就他們這點實力也就在外院耍耍威風,到內院都不夠看的。真不知道掌門和諸位長老怎麽想的,竟然收這些廢物做關門弟子,甚至還要把符道院教給那個什麽尚官睿掌管,太荒謬了。”
“廢物?!”墨瑤光針鋒相對道:“四師兄,這麽說來,你在他們這個年紀的時候連廢物都不如吧。別人我不知道,尚師弟可是我親手帶進門的,那時候他甚至連普通人都不如,成長到現在這種地步,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哼,還不是靠吃藥堆上來的實力,那垃圾一樣的資質有什麽好炫耀的。”鄭舒一更加不屑了。
看來關門弟子間也不是一團和睦。
墨瑤光懶得和這種自視甚高的人爭辯,明眼人都看得出,門中大佬看重的是尚官睿符道方麵的潛力和天賦,根本和他自身修為無半毛錢關係。
“好了,鄭師兄和墨師妹不要再吵了。掌門的決策不是我們能揣度的,背後議論總是不好,將來還要在一起共事。”宮明月一開口,兩人頓時沉默了下來。
門中上下沒有人敢得罪這位溫潤如水的女子,不僅僅因為她掌管著太一門的丹房。熟悉的人都知道她表麵溫柔內裏極度厚黑,那心眼小的不比尚官睿強到哪去。凡是得罪了她的就自求多福吧,定額分配的丹藥減質減量那是輕的。最怕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往丹藥裏摻點“贈品”,下半輩子能不能自理都難說。
其實不管普通弟子還是掌門長老都知道,關門弟子明顯分兩個陣營。一個是以大師兄折未然為首的穩健派,成員包括三師兄李天佑,靈禪子雲休,靈清子墨瑤光,靈陣子杜蕭。另一方是以二師兄烏卓台為首的激進派,鄭舒一,呂彪清,啟放和陸羽夏都在其中。兩方雖不至於勢同水火,關係也融洽不到哪去。宮明月的特殊性使她遊離於兩大陣營之外,心情好的時候和下稀泥,心情不好的時候煽風點火,火上澆油的事也沒少幹。兩方對此十分無奈,卻也不敢得罪,隻能任由其樂此不疲的胡鬧。
再沒徹底鬧僵之前,折未然和烏卓台是輕易不會發言的,以免關係加劇惡化,隻是由著其他弟子爭鬥。隻有己方處於明顯劣勢,才會出言解圍,這種模式是雙方妥協的產物。
可自從掌門玉清子宣布新收兩位關門弟子之後,這種平衡變得脆弱不堪了。戰萱還好說,一看就是個處世不深的修煉狂,被對方陣營拉攏也無傷大雅。可尚官睿就不一樣了,種種跡象表明他都不是個安分的主,比起宮明月都不遑多讓。最關鍵的是,他十分受掌門長老器重,符道院的分配更是將他的威脅性推向了頂峰。金錢在任何時候都是無比強大的武器,能輕易擊潰任何防線,手握這種大殺器的人要麽收為己用,要麽……
從私人角度講,墨瑤光不想尚官睿卷入兩方的爭鬥,可她也清楚地明白,在掌門做出決策的那一刻,他已經成為了眾之矢的。兩大陣營的方針都是要麽服從,要麽毀滅,沒有緩和的餘地。雖然殘酷了點,但這是千古流傳下來的叢林法則,始終貫穿人類的曆史。
尚官睿萬萬沒有想到,他現在已經是很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他現在的全部精力都放在站在不遠處的那名素衣女子身上。裙帶飄飄,青絲如瀑,如畫的嬌顏掩蓋在氤氳的霧氣後麵,如夢似幻。
美麗是一切的原罪,尚官睿不知道為什麽想起了這麽一句話。他此時更希望靜靜坐下來用畫板將眼前的美好記憶下來,而不是親手用鮮血將她玷汙。聽到越來越多的人等得不耐煩了,歎了口氣,哎,一群庸俗之人。慢慢的從袖筒裏摸出一張晶瑩淡綠色符紙,含在了嘴裏。
眾人隻看到在尚官睿把符紙含在嘴裏的一刹那,他的身影就瞬間消失了。一葉障目!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這是張什麽符。可疑惑也隨之而來,隱身符隻是隱藏身形,視覺上看不到罷了,對於剛入門的普通弟子還有些效果。像戰萱這種劍術高手,光憑感覺就能知道對方所藏匿的位置,這樣做豈不是白費功夫。
戰萱也是眉頭微皺,不解其意,但並不妨礙她感知到尚官睿所在的位置。緩緩將背後的竹丈青拔出,試探性揮出了一道劍氣。
劍氣在靠近對方不到十米處散去,蕩漾的波紋顯示這裏有處防禦禁製。等等,禁製?!眾人幾乎同時明白過來怎麽回事,紛紛破口大罵卑鄙無恥。
看台上玉真子氣的臉色鐵青,質問道:“玉符子師兄,您就是這樣教徒弟的?”
玉符子老臉通紅,辯解道:“怎麽可能?老夫多少還要點臉麵,這麽下作的事絕對不是我教的。”
玉清子等人哭笑不得,卻也不得不佩服尚官睿的計策絕妙。他先前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暴露出來,讓對手有了戒備心裏,本來處於劣勢,卻單憑一張隱身符將劣勢化為優勢。為什麽?你想啊。縱然你有千萬種應對策略,也得摸清對方使用的什麽手段才能對症下藥吧。可人家偏偏不讓你看,那到底是什麽符咒,亦或者是什麽陣法,隻能靠猜了,這種瞎貓碰死耗子的方法不吃虧才怪。
戰萱此時也顧不得隱藏實力了,時間拖得越久對她越不利,誰知道再過一會兒那混蛋又會布置多少陣法和陷阱等著自己。嬌叱一聲,兩把寶劍衝天而起,在空中高速旋轉,引動八方靈氣匯聚,聲勢浩蕩。
一看這架勢,玉清子等人驚呼道:“浩然劍氣!”
“沒錯!”玉真子得意道:“正是我自創的浩然劍氣,戰萱這孩子天資甚高,我隻講解了一遍就學了個四五成,對付那混小子綽綽有餘。”
正說著,寶劍周圍的靈氣漸漸凝聚成形,赫然是一柄柄靈劍。戰萱臉色蒼白,艱難的舉起右手往尚官睿藏身的方向一引,漫天劍雨呼嘯而去。
人們隻聽到一聲怪叫,劍雨就將聲音傳來的地方淹沒了。這樣就完了?沒有!因為戰萱還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收回空中的寶劍,雙手因為過度用力而有些蒼白。這麽威力巨大的殺招難道沒用?
“當然沒用!”這回輪到玉符子得意了,他看著玉真子陰沉下來的臉繼續道:“你們見過哪個符咒師會和其他修行者硬碰硬了?純粹找死。在我們的防禦字典裏隻有一個字,那就是躲。高階的我就不說了,單單一個遁地符就能輕易化解很多威力巨大的殺招。”
“那也太逆天了吧?”洪昊長老難以置信道。
玉符子一瞪眼,傲然道:“那你以為呢?符咒是上天的恩賜,而符咒師則是上天的寵兒。你見過哪個人是因為勤奮成為的符咒師?沒有。成為符咒師的唯一要素就是天賦,沒有天賦,怎麽努力也白搭。”
玉真子冷哼道:“光躲算什麽本事,充其量打個平手。”
玉符子嘿嘿笑道:“那可不見得,你以為我徒兒白藏那麽長時間啊。也不怕告訴你,這小子留的一手連我都佩服的五體投地,等會兒可別被嚇壞了。”
玉真子聞言,心一個勁往下沉,她有種不詳的預感。戰萱同樣有這樣的感覺,她身曆其境,越來越覺得身邊的環境像一個巨大的牢籠,將她包圍其中。體內吸收靈氣的速度越來越緩慢,等她警覺的時候周圍靈氣已經被抽空,古井無波的心首次變得驚駭。
呸,尚官睿吐出了口中的隱身符,身形漸漸顯露出來。人們清晰的看見他全身都濕透了,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隻不過臉上無比璀璨的笑容讓眾人知道他得逞了,到底是什麽?答案馬上就要揭開。
“知道嗎?我廢寢忘食的準備了三個月,就是為了這一刻。”尚官睿表情忽然變得淡然“都說我的實力進八強都很勉強,這點我不否認。但是有一點所有人都忽略了,笑到最後得人不一定是實力最強者。像之前的巫陽和梁秋洛,他們都比我強,但最後卻是我站在了這裏,站在了決賽的舞台上。你們難道沒有想過,一次可以算偶然,兩次三次算什麽?”說著指了指自己的頭哈哈大笑道:“取勝的關鍵在這兒,傻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