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官睿為了安頓師弟師妹,特意讓吳掌櫃騰出一些房間改造之後供他們修煉。
吳寇整天被星月湖光的生意忙的焦頭爛額,還要幫東家處理日常瑣事,再加上年紀大了,深感心神疲憊,於是提出增派人手減輕一部分負擔。
這可讓尚官睿難辦了。他認識的人不多,信任的更少,而信任又有管理能力的人才壓根沒有。隻好把皮球踢回給吳掌櫃,您老看著辦吧。
吳寇遲疑了還一會兒,才猶猶豫豫道:“大人,這人選倒是有一個,而且能力遠比老朽強,就看您肯不肯用了。”
尚官睿納悶道:“既然吳掌櫃你很鍾意,那就用唄,有什麽肯不肯的。你辦事,我放心。”
吳寇苦笑道:“大人聽我把話說完再做決定,我要舉薦的人正是犬子。”
尚官睿渾不在意道:“舉賢不避親,自家人更好,用起來放心。”
“可是……可是……”吳寇欲言又止。
他這一弄可把尚官睿憋屈壞了,投降道:“吳掌櫃,您有話能不能一口氣說完,不帶這麽老牛大喘氣的啊。”
吳寇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表情道:“犬子先天有疾,還望大人不要嫌棄。”
先天有疾?尚官睿愣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這哥們有先天病啊。
說起吳掌櫃的兒子吳江斌,卻是命運多舛。從小在娘胎裏沒發育好,生出來時隻有一條腿。這在尚官睿看來沒什麽,殘奧會上這種人多了去了,也沒見誰鄙視誰啊。
可在修真世界性質完全不一樣了。出生時伴有身體缺陷的稱為天殘,注定一生是無法修道的。為了保證修者血統的優良,這類人一般會被修真評議會人道毀滅的。好在吳江斌的父親有些積蓄,花大代價將其保了下來,一直藏於家中,不敢識人。
吳寇活著的時候能保兒子衣食無憂,萬一哪天去了,沒有任何生存能力的吳江斌該怎麽辦?吳寇作為父親,不得不為兒子考慮後路。
值得稱道的是,別人把精力放在修煉上的時候。吳寇卻是在博覽群書,涉及麵之廣,學識之深令很多大賢者自愧弗如。吳寇發現兒子的優點是既自豪又心痛,自豪的是兒子不是廢物,是天才。心痛的是,他心目中的天才永遠是別人眼中的廢物,不被主流社會所承認。
尚官睿的到來給吳寇帶來一絲希望,東家雖然年紀不大,做事極有想法,能力也是全麵出眾,和他的兒子應該是一類人。他不求兩人能惺惺相惜,隻求東家肯給兒子一個施展的機會,不讓他的才能埋沒,在自己死後也能活的很好,作為父親,也能死而瞑目了。
尚官睿聽完,兩眼放光,要真像吳掌櫃說的那樣,這吳江斌很不簡單啊。自古有大能力者向來不能以貌取人,由於諸多磨難讓他們心智遠比一般人堅韌,譜寫了一頁頁壯麗的曆史詩歌。像孫臏,像司馬遷,無一不是典型的代表。
想到這,他再也按捺不住催促道:“吳掌櫃,趕緊把你兒子帶來吧。我看著可以的話,就錄用了。”
吳寇忙道了聲謝,急步出門了,他要盡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兒子。
按理說,請這種高人出山,要表現出足夠的誠意。就算不三顧茅廬,也要親自走一趟。可那種虛偽作態尚官睿不屑為之,他從來沒看輕過別人,又何必看輕自己。人才不假,願意來就來,那是你的造化,不來我也沒什麽損失,地球少了誰不照樣轉。呃,好像這裏已經不是地球了。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門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請進。”尚官睿放下手中的果汁,抬眼看去,就見吳掌櫃攙扶著一個麵色蒼白的年輕人緩步走了進來。
吳江斌的臉色有一種病態的蒼白,可能是長期足不出戶,沐浴不到陽光所造成的。身材中等,最明顯的是左腿空空蕩蕩,全靠一根木拐支撐。相貌一般,在俊男美女遍地走的修真界隻能算夜叉。
就這樣一個人,你如果不了解他的內涵,唯恐避之不及吧。
在他細細打量吳江斌的同時,對方也在審視他,沒錯,就是一種審視的目光,氣勢咄咄逼人,帶著一種雄鷹般的銳利。
尚官睿眉頭微皺,他倒不是反感這種視線。隻是從對方的反應可以看出,這絕對是一個不討老板喜歡的人,通俗點講就是不會來事。也就是他,換做別人連看都不用看直接炒魷魚了。
“你就是吳江斌吧,你父親是我得力助手。是他向我舉薦了你,你才有這次機會,好好珍惜吧。”尚官睿慢條斯理的說出這麽一句話,做老板的感覺真爽。
吳江斌沒有回答,而是夾雜著一絲奇異的強調反問:“你能給我什麽?而我為什麽又要為你效力?”
“小斌!怎麽能這麽和大人說話,快道歉。”吳寇急了,猛扯他的衣角。
吳江斌無動於衷,雖然隻有一條腿,身體卻挺得筆直,風骨傲然淩雙。
尚官睿聞言怒了,破口大罵道:“我能給你什麽?我什麽都給不了你!年輕人不知好歹,你父親為了給你求一個機會,臉麵不知道被人踐踏過多少次,你就是這種態度?玩待價而沽,禮賢納士?我看你讀書讀傻了吧。這麽多年吃你父親用你父親的,難道就不思回報,想做一輩子啃老族,我都為你感到丟人。”
吳江斌臉色越加的蒼白了,澀聲道:“我渴望一個人的基本尊嚴,難道也有錯嗎?”
尚官睿語氣放緩了一些:“麵子和尊嚴是自己爭取的,不是別人給的。就算你在我這得到滿足,從這裏出門,別人照樣一臉的鄙視你。最好的反擊是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你吳江斌不是個孬種。記住,沒有人欠你的,而你卻至少欠你父親的養育之情,欠我的知遇之情,先還賬再說吧。”
吳江斌這次沒有再拿架,直接了當的說:“需要我做什麽?”吳掌櫃心中大喜,沒人比他更清楚自己兒子的臭脾氣,那是廁所裏的石頭,又臭又硬。東家果然有能耐,三言兩語就把他給罵醒了,比自己這個爹都好使。
事實上沒那麽簡單。經此一罵吳江斌是清醒了一些,但這不足以讓他心甘情願的為尚官睿賣命。他從對方的話裏還聽到了一種對親人的無限眷戀,仿佛在譏諷他身在福中不知福,這才是感觸最深的。一個至情至性,性格特立獨行的人,做他吳江斌的主公,勉強足夠了,就是那張嘴太毒了一些。
需要他做什麽?尚官睿摸著下巴沉思了起來。以吳江斌的能力,顯然不適合出麵打理他的產業。可光讓他分管日常瑣事也太大材小用了。
考慮到上次遭遇的危險,他深刻感受到自己在情報和防衛上麵的不足。於是開口道:“這樣吧,由你父親主外,管理明月湖光和符文館生意。而你主內,籌建一個防禦型情報機構,再根據需要組建私人護衛,保護我們這些人的安全,我的日常事務也掛靠在你那邊。籌建資金找你父親支取,以後有事直接向我匯報。”
吳江斌沒有立刻領命離去,而是饒有興致的問尚官睿:“大人想做到什麽程度呢?”
“什麽什麽程度?”尚官睿有些不解。
“我的意思是,這情報和護衛機構建起來,是隻具備被動防禦呢,還是在此基礎上具備一定的反擊能力,再進一步,在別人動手之前已經探悉消息,並將危險扼殺於萌芽之前。”吳江斌娓娓道來。
“既然要做,當然要做到最好,這種事還用請示我。”尚官睿沒好氣的說。
“那這投入可不低啊,大人最好有個心理準備。”吳江斌“不懷好意”的提醒道。
“不低?難道比星月湖光投入還大,我可是前後投資了上百個億。”尚官睿渾然不當一會兒事。
“要遠比那些多得多,先期投入保守估計兩千個億。”吳江斌平靜的吐出來一組數據。
“兩……兩千個億!還先期投入!你確定不是在組建軍隊?”尚官睿呆滯了,這些錢他能拿得出來,可關鍵不能這個花法啊。這樣來上幾次他就該去喝西北風了。
“軍隊?我要是組建軍部,這些錢連零頭都不夠。”吳江斌哂之一笑。
“哦?敢情您建的是吞金部隊啊。”
沒理會他的調侃,吳江斌把手一伸:“決定權在你手裏大人。”
“錢,我可以給你,而且在此基礎上追加五成。但是我要你的一個答複,能不能保證我們的安全。我雖然錢多,也不想毫無意義的浪費。”尚官睿坐直了身體,一臉嚴肅的說。
沒錯,隻要有用,別說三千億,就是讓他把私房錢全掏出來也沒問題。錢沒了可以再賺,人沒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吳江斌思忖片刻,給出的答案是,隻要七大不動用最高端武力,安全無憂。
尚官睿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大手一揮,準了。
而後世大名鼎鼎的戰術集中營就此創立,踏上了曆史的舞台。